第592章 繼續打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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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聲沉悶如擂鼓的巨響,妓夫太郎胸前的肋骨瞬間向內塌陷,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他那尚在噴血的身體像一個破麻袋般對折起來,隨即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被這股無可匹敵的巨力轟飛出去,徑直撞向遠處剛剛穩住身形的猗窩座。
猗窩座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本能地想要閃避,但那具飛來的屍體速度太快,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他隻得低喝一聲,全身鬥氣凝聚於雙臂,交叉著伸手硬接。
沉重的衝擊力讓他雙臂一麻,腳下的地板寸寸龜裂。
就在他接住妓夫太郎無頭屍體的瞬間,一股致命的寒意已然撲麵而來。
陳羽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貼近,仿佛鬼魅般無聲無息,手中的刀刃倒映著猗窩座驚愕的臉,直取他的脖頸。
避無可避!
猗窩座腦中隻剩下這四個字,他將全身的鬥氣瘋狂灌注於頸部,皮膚與肌肉瞬間硬化,泛起一層金屬般的光澤。
鏘!
刀鋒與脖頸碰撞,爆發出刺耳的尖嘯,仿佛利刃在切割最堅硬的鋼鐵,一串耀眼的火花在昏暗的空間中迸射。
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出現在猗窩座的脖子上,幾乎將他的頭顱與身體徹底分離,血液噴湧而出。
如果不是最後使出了泄力技巧,恐怕整個脖子都會被砍斷。
“好險!”
猗窩座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
緊接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沛然巨力就從刀身狂湧而來,根本無法抵禦。
他整個人連帶著懷裏妓夫太郎的屍體,如同被攻城錘擊中,一起被轟飛出去。
轟隆!
兩人撞碎了十幾道在鳴女琵琶聲中不斷重組的紙拉門和牆壁,木屑與紙片紛飛,這才在一片狼藉中勉強停下。
“咳咳……”妓夫太郎的第四顆頭顱已經從斷頸處生長完畢,血肉蠕動的聲音令人作嘔。
他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幾口混著木屑的黑血,“這家夥的力量……怎麽會……這麽強……真的是人類嗎?”
“他根本沒有用全力。”
猗窩座緩緩站起身,脖子上那恐怖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冒著絲絲白氣。
他甩了甩依舊發麻的手臂,看著遠處靜靜站立、連呼吸都沒有一絲紊亂的陳羽,眼神裏第一次出現了名為凝重的神色。
“什麽?”妓夫太郎愣住了,聲音因難以置信而變得尖利,“這怎麽可能!”
“事實就是如此。”猗窩座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從頭到尾,他都沒有使用任何劍技的‘型’。他隻是在用最純粹的速度和力量,在壓著我們兩個打。”
高處的平台上,鬼舞辻無慘英俊的麵容已經扭曲到了極點,青筋在他蒼白的額角暴起。
上弦之叁與上弦之陸聯手,居然被一個人類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世界上總會出現這樣的怪物!”
他低聲嘶吼,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微微顫抖。
“鳴女!繼續傳召其他上弦!”
錚——
琵琶聲陡然一變,無限城的空間在弦音下再次劇烈地扭曲重構。
兩道身影憑空出現在高台之下,仿佛被這片空間硬生生吐了出來。
一個是個蜷縮著身體的老者,身材異常矮小,額頭上長著兩個碩大的肉包。
他雙手死死抱著頭,全身抖如篩糠,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好可怕,好可怕啊……”
另一個身影,則是一個造型奇特的壺。
壺中探出一個隻有上半身的男人,皮膚如死人般蒼白,嘴巴長在雙眼的位置,而原本嘴巴的地方,又長出了兩隻不斷轉動的眼睛。
“無慘大人,能得見您的尊容,真是無上的榮幸。”壺中之鬼的聲音帶著一種黏膩濕滑的腔調,令人極不舒服,“不知您讓鳴女召我們前來,有何吩咐?”
老者半天狗隻是發抖,連頭都不敢抬。
無慘沒有理會他們的諂媚與恐懼。
他的目光,如毒蛇般死死地釘在下方的戰場上。
半天狗與玉壺順著無慘的視線看去,激烈戰鬥的轟鳴聲與勁風撲麵而來。他們看到,猗窩座與妓夫太郎,正在圍攻一個持刀的男人。
“哎呀呀,”玉壺那長在嘴裏的眼睛轉動著,“這不是猗窩座閣下和妓夫太郎嗎?真是難看啊,身為上弦,兩個人打一個,還這麽狼狽。”他的語氣充滿了藝術鑒賞家般的挑剔,“妓夫太郎那個家夥,真是給我們上弦丟臉,居然又被斬首了。”
聽到玉壺這樣說自己的哥哥,一旁的墮姬立刻炸了毛。
“你說什麽!你這個壺裏的醜八怪!我哥哥才是最強的!”
“嘖嘖嘖,若不是猗窩座大人在一旁拚死周旋,”玉壺的聲音帶著嘲弄的笑意,“妓夫太郎那家夥不知要死多少回了。你看,他又死了。”
話音剛落,下方一道刀光閃過,妓夫太郎的第五顆頭顱衝天而起。
高台上,無慘的聲音傳來,帶著無法抑製的滔天怒火:“夠了!墮姬,玉壺,你倆給我閉嘴!”
整個無限城都隨著他的聲音劇烈震動了一下。
玉壺和墮姬感受到那股君主般的威壓,嚇得連忙跪伏在地。
“半天狗,玉壺。”
“是!”玉壺恭敬地回應。
“咿咿咿!”半天狗也嚇得五體投地,在地上磕著頭,“請原諒我!請原諒我!”
“下去。”無慘的命令簡單而冰冷,“和猗窩座與妓夫太郎一起,殺了那個獵鬼者。”
鬼舞辻無慘已經受夠了,他受夠了那個偽裝繼國緣一的獵鬼者帶給他的屈辱與恐懼。
玉壺的身體從壺裏鑽出來更多,他用手臂支撐著地麵,長在眼睛位置的嘴巴咧開發出了興奮而扭曲的笑聲:“遵命,無慘大人!我必將用他的血肉,為您創作一件至高的藝術品!”
說完,他整個身體縮回壺裏。
那隻陶壺在地板上飛速滑行,留下一道濕滑的痕跡,衝向戰場。
“我……我也要去嗎?”半天狗抬起那張布滿皺紋和恐懼的臉,“可是……我這麽弱小,這麽年邁,會被他一瞬間就殺掉的,咿咿咿!”
無慘沒有回答。
沉默,就是最可怕的回答。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半天狗身上,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是……是!遵命!”
半天狗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邁著顫抖得幾乎要散架的步子,朝陳羽的方向挪動。
最後,無慘冰冷的眼神落在了墮姬身上。
“墮姬,你也下去。如果你們聯手都殺不死那個家夥的話,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了。”
上弦之中,唯一能讓無慘真正在意的隻有上弦之壹的黑死牟,那算是合作者。
至於其他人,都不過是可以隨時替換的工具罷了。
工具壞了,換一個就是。
“哥哥!我來幫你!”
墮姬從高台一躍而下。
猗窩座看到墮姬的加入,眉頭緊緊皺起:“無慘大人糊塗了,讓她過來,隻會礙事。”
妓夫太郎卻很高興,第六顆頭顱已經長好,他狂笑著:“墮姬!我們一起殺了他!把他的臉劃花!”
陳羽靜靜地看著兩個新的上弦加入戰局,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隻是握刀的手,稍微調整了一下角度,讓刀鋒對準了來者。
“又來了三個嗎。”
他開口,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
“真是狂妄的獵鬼者!”玉壺的壺在不遠處停下,他黏膩的聲音從壺口傳出,“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玉壺大人的藝術吧!”
“血鬼術·蛸壺地獄!”
話音未落,陳羽腳下的木質地板突然像泥沼般鼓起,一個巨大的陶壺破土而出。
壺口猛地打開,無數隻巨大的章魚觸手從中瘋狂湧出,如同海怪的腕足,滑膩而有力,表麵布滿了不斷蠕動的吸盤,從四麵八方卷向陳羽。
另一邊,半天狗還在慢吞吞地移動。
他看著那些猙獰的章魚觸手,嚇得腿都軟了。
“好可怕,好可怕!為什麽我要來這種地方!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啊!”
他發出了淒厲到極點的尖叫。
就在他尖叫的瞬間,異變陡生!
他的身體猛地一弓,背後發出骨骼錯位的恐怖聲響,緊接著,他的身體竟從中間分裂開來!
一個。
兩個。
三個。
四個。
原本那個矮小懦弱的老頭,轉瞬間變成了四個散發著強大氣息的年輕惡鬼。他們每個人的舌頭上,都清晰地刻著一個字。
喜、怒、哀、樂。
分別代表著半天狗分裂出的四個情感分身。
舌頭上刻著“怒”字的鬼,手持一把僧侶用的錫杖,滿臉怒容,青筋畢露:“不可饒恕!居然敢讓那位大人如此恐懼!”
他是積怒。
舌頭上刻著“樂”字的鬼,手持一把巨大的楓葉團扇,神情輕佻,打著哈欠:“啊呀,真是個有趣的場麵,看起來很好玩啊。”
他是可樂。
舌頭上刻著“哀”字的鬼,手持一把鋒利的十文字槍,一臉悲傷,仿佛要落下淚來:“何等悲哀,我們居然要和這樣的怪物戰鬥。”
他是哀絕。
舌頭上刻著“喜”字的鬼,背後長著一對翅膀,手如同鳥足狀,麵帶狂喜之色:“太棒了!太棒了!可以盡情享受戰鬥的樂趣了!”
他是空喜。
四個分身,四個擁有上弦級別實力的鬼。
他們一出現,就立刻將冰冷的殺意鎖定了風暴中心的陳羽。
上弦之叁,猗窩座。
上弦之肆,半天狗的四個分身。
上弦之伍,玉壺。
上弦之陸,妓夫太郎和墮姬。
此刻,無限城中,上弦之中除了上弦之壹和上弦之貳,幾乎全部到齊。
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
聽從無慘大人的命令,殺死眼前的男人。
陳羽看著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攻擊,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不是嘲諷,不是輕蔑。
而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