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看著還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兩人，陳羽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我不是鬼，你們不用這麽害怕。”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不帶任何威脅。
    “之前死去的，隻是我的一個分身，不是我本人。”
    “所以，這個祭奠……其實大可不必。”
    “分……分身？”
    衛宮士郎愣住了，臉上的驚恐慢慢轉為了茫然。
    遠阪凜到底是出身魔道世家，反應要快上一些，她強作鎮定地站起身，警惕地盯著陳羽。
    “你是說之前犧牲的，是類似assassin分身之類的東西？”
    “不對……身形、魔力波動完全一致，根本無法分辨！”
    “而且，哪有分身能硬接saber的寶具的！”
    “嘛，你可以理解為本尊超厲害，所以分身才能硬抗saber的咖喱棒。”
    陳羽攤了攤手，語氣輕鬆地說道。
    “總之，我活得好好的。”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他補充了一句：“畢竟死人身上可沒有溫度的。”
    遠阪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戳了陳羽的臉頰一下。
    指尖傳來了真實而溫暖的觸感。
    她長長地鬆了口氣，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差點癱軟在地。
    “嚇、嚇死我了……”
    她拍著自己的胸口，兀自心有餘悸。
    陳羽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即便是英靈，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幽靈的一種了。”
    “衛宮士郎就算了，畢竟之前他並沒有接受過和魔術相關的正規教育。”
    “沒想到遠阪凜你居然也怕鬼。”
    “誰、誰怕鬼了！”
    遠阪凜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立刻恢複了那副傲嬌大小姐的模樣，嘴硬道。
    “我隻是……隻是太突然了，沒反應過來而已！”
    “對，就是這樣！”
    衛宮士郎也終於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他看著陳羽，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般的欣喜。
    “太好了……陳先生，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陳羽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卻落在了那個簡易靈堂旁，一個用白布蓋著的，類似棺槨的長方形物體上。
    “所以，既然分身消散後什麽都沒留下，那裏麵裝的是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衛宮士郎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而遠阪凜的臉則“騰”地一下，比剛才還要紅，甚至連耳根都燒了起來。
    她支支吾吾地說道：“那、那個是……衣冠塚。”
    “衣冠塚？”
    陳羽更加好奇了。
    畢竟分身都是由魔力構成，死亡後哪會留下衣服。
    衛宮士郎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因為事發突然，切嗣爸爸和愛麗媽媽都在國外，沒打通電話，我們也不知道如何聯係您的親人，所以我們才臨時做了些布置。”
    “因為找不到你的……遺體，以及穿剩下的衣物，所以凜和露維亞就商量著，捏了一個人偶放進去，代替一下……”
    “人偶？”
    陳羽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某些不太美好的畫麵。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捏得……怎麽樣？”
    “這個嘛……”
    衛宮士郎的眼神開始飄忽。
    遠阪凜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有什麽關係！心意到了不就行了！這種緊急情況下，能捏出個人形就不錯了！你還想要求多像啊！”
    看著她這副反應，陳羽基本可以確定，那個人偶的模樣，大概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他明智地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
    “塞拉和伊莉雅他們，不知道這件事吧？”
    衛宮士郎點頭道，“我們沒敢把這件事告訴他們，主要是不知道如何解釋。”
    畢竟，對於陳羽的“死亡”，衛宮士郎自己都抱著深深的懷疑。
    沒有親身經曆過陳先生那堪稱變態的特訓，外人根本無法理解那個男人的恐怖。
    要說陳先生會被saber一發寶具就徹底殺死，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某種為了推動劇情而強行安排的謀殺，離譜得讓他難以置信。
    隻是，陳羽連續好幾天都沒有出現，音訊全無，這才讓他那份懷疑動搖了，開始擔心陳羽是不是真的被這不講理的“劇情”給抹殺了。
    這才跟著遠阪凜和露維亞給陳羽先做個衣冠塚。
    衛宮士郎和遠阪凜等人沒在塞拉麵前亂嚼舌頭，自己也就不用跟她們解釋了。
    不過看著自己那張被放大了的黑白照片，以及照片前燃著的線香，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他伸出手，將那幾根線香從香爐裏拔了出來，隨手掐滅。
    然後將香爐、照片、棺槨以及那些亂七八糟的祭奠花圈之類的全部收進塵歌壺後，摧毀。
    “既然我回來了，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陳羽轉過身，平靜的目光掃過衛宮士郎和遠阪凜，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把紅寶石叫出來吧，讓它定位一下saber的位置。我們一起去鏡麵界，消滅她。”
    來而不往非君子。
    既然saber送了他一發光炮，那他自然也要回敬一下。
    別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會用光炮。
    也是時候，讓那位騎士王好好體驗一下，被自己最強寶具轟炸的滋味了。
    陳羽已經想好了，等找到saber就用星之聖劍轟她。
    咖喱棒對咖喱棒，看看誰的咖喱棒更勝一籌。
    聽到陳羽這番殺氣騰騰的話，衛宮士郎的表情非但沒有變得振奮，反而顯得有些尷尬。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遠阪凜，嘴巴張了張，卻沒能發出聲音。
    陳羽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眉頭微皺，疑惑地問道：“怎麽？紅寶石莫非不在？”
    “那個……”衛宮士郎的眼神開始飄忽，不敢與陳羽對視，支支吾吾地說道。
    “紅寶石……被伊莉雅拿走了。”
    “嗯？”陳羽愣了一下，腦中瞬間閃過某個經典的劇情橋段。
    他用一種了然又帶著些許玩味的眼神看著衛宮士郎。
    “你被紅寶石拋棄了？因為你遲遲不肯穿女裝，所以它憤然離去，重新選擇了伊莉雅當它的主人？”
    陳羽還以為，在世界線的修正力下，紅寶石終究還是回到了它最初的宿主手中。
    畢竟這個世界的蓋亞和阿賴耶是真的能隨時出來搞事。
    “不是的！”
    沒等衛宮士郎開口，遠阪凜就搶著反駁道，她的臉上帶著一種想笑又必須強行忍住的古怪表情。
    “情況比那要複雜……也比那要好笑得多。”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維持著自己優雅大小姐的形象，但眼角眉梢那藏不住的笑意，卻徹底出賣了她。
    “是因為伊莉雅覺得，衛宮同學穿著女裝到處跑，實在太有傷風化，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發展極為不利。”
    “所以，為了從根源上糾正衛宮同學的‘不良嗜好’，伊莉雅把他身邊所有和‘少女’沾邊的東西，全都給沒收了。”
    遠阪凜說到這裏，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嘴角瘋狂上揚。
    “自然……也包括那根粉得冒泡的萬花筒魔杖。”
    陳羽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他設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會是這麽一個離譜又充滿生活氣息的理由。
    伊莉雅，為了阻止衛宮士郎繼續當魔法少女，所以把他的變身器給沒收了？
    這邏輯……好像沒什麽問題。
    “不過你放心。”遠阪凜強忍著笑意，繼續補充道。
    “我們和紅寶石約定好了，因為要遵循魔術師隱蔽的原則，一般都是晚上才行動。”
    “所以每到快淩晨的時候，等到伊莉雅睡著後，它會自己從伊莉雅那裏溜出來，與我們會合。”
    “至於現在這個時間點嘛……”
    遠阪凜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陽光，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大概，正被伊莉雅帶到學校裏，當成最新的玩具炫耀吧。”
    “畢竟對於小女孩來說，一根會說話、會發光、充滿魔法少女氣息的魔杖，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她頓了頓，又拋出了一個更勁爆的消息。
    “哦，對了。紅寶石現在的地位，大概跟你之前送給伊莉雅的那個，叫蒲絨絨圓圓的魔法生物差不多。”
    “在伊莉雅眼裏，它們應該都算是……寵物。”
    “噗嗤——”
    一想到那個平時高傲又活潑跳脫的萬花筒魔杖，此刻正像個真正的寵物一樣，被伊莉雅抱在懷裏揉捏，甚至可能被綁上蝴蝶結……
    遠阪凜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巴，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連肩膀都在不住地顫抖。
    陳羽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以紅寶石那跳脫的性格，被當成寵物對待時，會是何等抓狂的模樣。
    大概率，它現在正在伊莉雅的書包裏，一邊享受著小學生們的圍觀，一邊用誰也聽不到的意念瘋狂吐槽吧。
    “那還真是……辛苦它了。”
    陳羽幹巴巴地說道。
    衛宮士郎則在一旁撓著頭，滿臉通紅，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件事的起因終究還是因為他，現在被當著陳先生的麵說出來，實在是太羞恥了。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隻能等到晚上了？”
    陳羽問道。
    “嗯，隻能這樣了。”
    遠阪凜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點了點頭。
    既然大腿沒去世，那自己等人自然要好好的抱住大腿。
    至於通知露維亞瑟琳塔·艾德費爾特那家夥今晚任務繼續執行？
    嗬……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