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固執又別扭的韋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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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伯愣愣地摸著自己光潔如初的額頭,那裏的皮膚甚至比之前還要細膩幾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不僅治愈了傷口,更像一股清泉,洗滌了他連日來積攢的疲憊。
就連困擾自己許久的胃痛,似乎都不見了。
那種從身體深處湧出的輕鬆感,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這是……”
韋伯張了張嘴,原本想斥責的話語卡在了喉嚨裏。
他見識過各種各樣的治療魔術,從簡單的止血咒到複雜的器官再生儀式,但如此純粹、溫和,效果卻又立竿見影,甚至連精神疲勞和舊疾都能一並撫平的治愈術式,簡直聞所未聞。
“說了是補償嘛。”
陳羽收回馬符咒,隨手將那顆恢複了活力的卷心菜拋了拋。
卷心菜上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乖巧地趴在他的掌心。
“看,它已經知道錯了。”
陳羽笑嘻嘻地說道。
韋伯的臉頰抽搐了一下,剛剛消下去的紅色似乎又有回升的跡象。
被一顆卷心菜打倒,然後再被敵人用不知名的奇跡治好……
這算什麽?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嗎?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翻湧的羞憤,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衣領。
“……多謝了。”
韋伯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語氣生硬得像是兩塊鐵板在摩擦。
作為一名君主,最基本的風度還是要有的。
“不客氣。”
陳羽從善如流地接受了道謝,然後把手中的卷心菜再次拋給了格蕾。
少女自始至終都站在那裏,像一尊精致的雕塑,兜帽的陰影遮住了她大半的表情。
但陳羽能感覺到,那道好奇、探究,又帶著一絲敬畏的視線,一直若有若無地落在他身上。
見到格蕾接住那顆暴力的卷心菜後,韋伯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可不想再被一顆卷心菜打一頓。
雖然陳羽讓他顏麵盡失,但自己還是要展現出東道主的風範。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指針已經指向深夜,“陳羽,你應該是第一次來倫敦吧?要是沒地方住的話,先來我這將就一晚好了。”
“至於這顆卷心菜,先放在這裏好了。”
韋伯從書桌裏掏出一個鐵球,迅速延展形成一個籠子。
讓格蕾把這顆暴力的卷心菜放進籠子裏。
陳羽對此無所謂,住哪裏都是住。
反倒是對這位時鍾塔君主的住所,生出了一點點好奇。
想來應該多少有點意思。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見到陳羽答應,韋伯率先邁開腳步,朝著辦公室外走去。
“老師,您的外套。”
格蕾把卷心菜放進籠子裏後,連忙跟上將掛在衣架上的黑色大衣取下,在他開門時,體貼地遞上前,幫他披在肩上。
陳羽聳了聳肩,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出辦公室,踏入時鍾塔那古老而幽靜的長廊。
冰冷的石製地麵回蕩著他們三人的腳步聲,牆壁上鑲嵌的魔力燈散發著永不熄滅的幽光,拉長了他們的影子。
沿途遇到的魔術師,無論是在匆匆趕路,還是在低聲交談,看到韋伯的身影時,無一不立刻停下腳步,靠牆肅立,恭敬地躬身行禮。
“君主·埃爾梅羅二世閣下。”
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充滿了敬畏。
韋伯隻是微微頷首回應,臉上維持著君主應有的威嚴與疏離,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格蕾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兜帽下的視線卻控製不住地,時不時地飄向走在另一側的陳羽。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麽人?
他看起來和老師像是同一時代的朋友,喜歡開一些讓老師頭痛的玩笑,但外表也太年輕了吧?
能隨手變出既可以吃又能防衛的活化植物,又能拿出那種治愈道具,還對自己討厭的那個人似乎有所了解。
更重要的是,格蕾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曾經觸摸過與“亞德”相似的東西。
亞德是她從家鄉繼承而來的,會自己思考和說話的魔術禮裝,是她很長一段時間裏唯一的夥伴。
當三人穿過那層籠罩在時鍾塔周圍的、無形的認知隔離結界時,整個世界仿佛瞬間被注入了鮮活的色彩。
屬於倫敦夜晚的喧囂,撲麵而來。
油膩的炸魚與薯條的氣味,混合著雙層巴士排放的尾氣,形成一種獨特而又充滿生活氣息的味道。
穿著風衣的紳士與圍著絲巾的淑女在街邊漫步,孩子們吵吵嚷嚷地追逐打鬧,而後被父母拉上即將發車的公車……
這一切,都與結界內那個肅穆、森嚴的魔術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呼……”
韋伯長出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雪茄和火機,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讓他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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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倫敦的夜晚啊,和想象中的差不多。”
陳羽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了遠處的泰晤士河上。
河水在兩岸建築的燈光與夜色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宛如一條流淌著無數碎鑽的星河。
“別看了,跟我來。”
韋伯吐出一口濃白的煙圈,煙霧迅速被晚風吹散。
他率先向南邊的倫敦橋走去。
踏上伊麗莎白二世建造的現代橋梁,穿過之後,腳下的街區氣氛陡然一變。
衣著光鮮、步履悠閑的觀光客幾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膚色各異、行色匆匆的勞工階層。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河水的潮濕與建築的陳舊混合的氣味,街道兩旁的建築也顯得更加破敗,牆壁上塗抹著潦草的塗鴉。
用韋伯的話來說,就是這裏的治安明顯惡化了。
他領著兩人,從一座肮髒的紅磚高架橋下穿過,橋上火車駛過時發出轟隆隆的巨響,震得灰塵簌簌下落。
進入德魯伊街,韋伯像是對這裏無比熟悉般,不經意地轉進一條地圖上都未必標注的岔路,周圍的人蹤便徹底斷絕了。
狹窄的巷子裏,隻有他們三人的腳步聲在潮濕的地麵上回響,被兩邊高牆放大,顯得格外清晰。
巷子深處堆積著垃圾,散發著腐敗的酸臭味。
“到了,就是那裏。”
韋伯停下腳步,朝著巷子深處的一棟建築抬了抬下巴。
一棟紅棕色的老舊公寓映入眼簾,它像一個沉默的、行將就木的巨人,在夜色中靜靜矗立。
斑駁的牆壁上爬滿了糾纏的爬山虎和茂盛的雜草,幾乎要將整棟建築吞噬。
有好幾處窗戶的玻璃已經碎裂,露出黑洞洞的豁口,有些則用顏色深淺不一的木板草草地釘了起來。
生鏽的防火梯歪歪扭扭地掛在牆外,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我說……韋伯,”陳羽嘴角抽了抽,“你確定這地方能住人?我怎麽感覺它隨時都會塌掉?”
似乎霍爾德孤兒院都比這裏看起來要好上不少。
韋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這棟公寓雖然看起來老舊,質量確是合格的。對魔術師來說,它是附近性價比最高的住所了。”
“這裏天然形成了一道認知結界,普通人就算從門口經過,也會下意識地忽略它的存在。我們住在這裏,不用擔心被普通人打擾。”
“正因如此,對那些手頭拮據的魔術師來說,這裏是最適合居住的地方之一。”
韋伯推開吱呀作響的玄關大門。
公寓的大廳倒是出乎意料的寬敞,挑高的天花板中央,懸掛著一座巨大的螺旋樓梯,通往二樓和三樓。
大廳旁邊是管理員室,一個小小的窗口後麵,能看到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人正陷在一張寬大的搖椅裏,隨著搖椅的輕晃,發出細微而均勻的鼾聲。
看到這一幕,韋伯緊繃的肩膀明顯鬆弛了下來。
“這所公寓允許他人自由出入,但規矩上不允許留宿過夜。”
韋伯一邊踮著腳尖快步走向樓梯,一邊壓著嗓子解釋道,腳步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管理員老太太平時什麽都好,就是有點認死理,是那種恪守了上百年規矩的老派人物。要是被她發現,雖然看在我的麵子上,最後還是會讓你住下,但免不了要被她絮絮叨叨念上大半天,從時鍾塔的紀律講到年輕人的禮儀。”
“你的麵子?”
陳羽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韋伯的腳步在樓梯拐角處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混雜著自嘲與無奈的複雜神色。
“這棟公寓,算是埃爾梅羅派係的財產。但……我不太想太過依靠家族的資產。”
他自嘲地笑了笑,聲音裏帶著一絲連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固執,“我甚至每個月都在按時在這裏付房租,美其名曰‘償還埃爾梅羅的債務’。”
“我那個義妹沒少吐槽我這種行為,”他繼續說道,提起萊妮絲時,語氣裏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頭疼又無可奈何的縱容,“她說這就像是妄圖每月從撒哈拉沙漠裏用手捧走一捧沙子,來清除整個沙漠一樣,是毫無意義的自我滿足。”
陳羽的好奇心更盛了“那埃爾梅羅派係欠了多少?”
“就算不帶利息,也大概有幾個億英鎊吧,聽小萊妮絲說,足夠拍好幾部好萊塢特效大片了。”
“你一個月租金多少?”
“一百五十英鎊。”
“那你妹說的確實對。”
陳羽十分誠懇地表示了讚同。
他心算了一下,就算埃爾梅羅派係隻欠了一個億,按照韋伯這種愚公移山式的還款方法,恐怕要從河姆渡人開始燒陶器的時候一直還到現代社會信息爆炸。
真是個固執又別扭的男人。
難怪他的那個義妹會那樣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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