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陽初升，眾人紛紛上馬，相視一笑。
    江湖路遠，山高水長，就此別過，亦無須多言。
    當下便於岔道分作兩股，各奔天涯。
    郭靖於馬上回頭張望，卻見吳雨已經領著馬車逐漸消失在另一條路的盡頭，竟是走得十分幹脆。
    他不由又有些傷感起來。
    心知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與吳大哥相見。
    此番來到中原，吳雨是他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佩服的朋友。
    雖然對方時常拿他打趣，但他隱隱能感覺出，對方與他相處中，似乎對他帶著些許敬意。
    這份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但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靖兒，走啦，江湖有緣，自會有再相見的那一日。”
    韓小瑩也駐馬回望，突然颯爽一笑，臉上神情說不出的利落灑脫。
    “此等人物，江湖終會流傳著屬於他的名號，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其餘幾人紛紛附和，隨即哈哈大笑，策馬奔騰起來。
    隻覺入關以來，從未如此暢快過。
    “我們江南七怪能結識此等少年英豪，當浮一大白也！”
    “二哥說得對，當飲當飲！”
    “大哥，幾位兄長，此番抵達江南，我欲閉關練劍，不有所成，誓不出關。”
    “七妹為何如此突然，可是心有所得？”
    “小雨子的禦劍神術太過精妙，所得不多，但足矣。”
    “好！當日越女傳八十將士無名劍法，才有了這世間赫赫有名之越女劍法，今日七妹得小雨子禦劍神術，亦當成就一番佳話。”
    “我等雖然劍道資質平庸，但此番亦有收獲，願助七妹成事。”
    “那小妹便謝過諸位兄長了。”
    “七妹出關之日，這世間當又多出一名劍術宗師也，好極，妙極！”
    “既是好極妙極，可當痛飲？”
    “當飲，當飲！哈哈哈哈……”
    郭靖策馬跟在幾位師父後麵，聽得他們這番豪言壯語，一時隻覺心潮澎湃，也是跟著大笑起來。
    “靖兒亦願追隨幾位師父！”
    “你不用，太笨了，一邊去。”
    “哈哈哈哈哈……”
    幾人一番大笑中策馬揚鞭，馬蹄轟鳴，飛快向南而去。
    空中回蕩的餘音漸漸消散，一切又歸於平靜。
    隻剩這朝陽如火，風光如畫。
    ……
    【叮！檢測到江南六怪的命運發生大幅度偏移。】
    【獎勵：生命+365天。】
    正領著馬車信馬由韁的吳雨陡然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輕笑了起來。
    江南六怪有五人葬身於桃花島，也算是射雕中的一大遺憾。
    相識一場，能改變他們命運也不枉吳雨此番作為了。
    “吳大哥為何笑得如此開心，不覺傷感嗎？”
    吳雨側過頭去，發現是日常沒什麽存在感的張翠兒。
    周氏在張翠兒後麵舉起巴掌，傷勢欲打，“你這死孩子，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叫恩公。”
    “無妨。”吳雨此時心情大好，製止了周氏教育孩子的行為。
    他對張翠兒說道：“離別隻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更好的相遇，你年紀還小，不懂這些。”
    張翠兒扒在馬車車窗上，咬著嘴唇猶豫一會，又問：“吳大哥是劍仙轉世嗎？”
    吳雨看了她一眼，“小孩子莫瞎想，這世間哪有什麽神仙，要相信科學。”
    “科學是什麽？”
    “科學就是你做夢，夢到自己尿床了，醒來發現真尿床了，有因有果，有理有據，就叫科學。”
    張翠兒鬧了個大紅臉，爭辯道：“我早就不尿床了。”
    停了一會，她又小心問道：“吳大哥你那麽厲害，我能跟你學劍嗎？”
    吳雨上下打量了她兩眼，“這才是你搭話的原因吧？”
    周氏在後麵對著張翠兒屁股狠狠抽了兩巴掌，罵道：“你這瞎了心的死孩子，莫要這般唐突了恩公，仔細你的皮。”
    張翠兒被母親當著外人打屁股不是一兩回了，依舊羞得滿臉通紅。
    不過這次她也不躲，倔強地趴在車窗上，一臉期待地看著吳雨。
    吳雨問道：“你為什麽要學劍？”
    “為了像吳大哥和江南七俠一樣，行俠仗義。”
    吳雨輕笑一聲，“假話！”
    張翠兒低著頭，隻好再次小聲說道：“是為了變得像吳大哥一樣強大，今後不再受人欺負。”
    吳雨想了想，先沒說拒絕，也沒說答應，而是先問了她一個問題。
    “我昨日授他們劍法，你也在旁邊看了，覺得怎麽樣？”
    張翠兒說道：“沒看懂，但我能學。”
    吳雨一拉韁繩停了下來，對這個回答頗為意外。
    這小妮子是經過麵試培訓嗎，回答得這麽標準。
    如果對方回答他很精妙很厲害，想學，他也就一笑而過了。
    但對方先是承認看不懂，然後又說自己能學。
    這就有點意思了。
    “能學”和“想學”，表達出來的含義可大為不同。
    後者隻是一種期望，前者卻是一種態度，還有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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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
    “能學和能學會是兩碼事。”
    “我肯定能學會。”
    吳雨問道：“你這股自信是從哪兒來的？”
    張翠兒認真道：“是從家破人亡這事裏學來的。”
    又是一個讓吳雨意外的回答。
    此時他才重新認真打量起這張翠兒來。
    張翠兒小臉緊繃，眼神中透著濃濃的渴望，倔強地無視了她母親在背後的拉扯，就這麽看著吳雨。
    “吳大哥可以教我嗎？我很能吃苦的，還會端茶遞水，鋪床疊被。”張翠兒小心又努力地推銷著自己。
    吳雨卻笑道：“我又不需要要丫鬟。”
    張翠兒臉上有著肉眼可見的失落。
    停頓了一會，她終是又說道：“那做吳大哥的徒弟也行。”
    嘶~
    吳雨暗暗吸了口氣，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啊。
    敢情這人小鬼大的小妮子寧願做丫鬟都不想做徒弟，合著徒弟還隻是做不成丫鬟的備用選項？
    倒反天罡了？
    吳雨猶豫了一下，最後拔出背後長劍，拋了過去。
    “既想學劍，便使兩招給我看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天賦？”
    張翠兒開心地接過長劍，跳下馬車，當場有模有樣的舞起劍來。
    動作雖然看起來笨拙，卻異常流暢，像是以前接觸過劍法一樣。
    而且那招式中透露的影子，吳雨居然看著有點眼熟……
    “你這劍法什麽時候學來的？”
    張翠兒停下動作，老實回道：“當日在客棧，從吳大哥眼睛裏舞劍的仙人那裏學的。”
    這話讓吳雨有點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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