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渡慈航比吳雨早了一日的路程，但對方再快，此時距離京城怕也是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雖然左千戶說過，普渡慈航的法駕能日行千裏，其中或有誇張成分。
    但就算真的能做到日行千裏，也不可能比眼下的吳雨先到京城。
    古時的官道，可不像現代的高速公路一樣修得直，遇山開隧道，過水架橋梁。
    兩千多裏的距離，彎彎繞繞一算，路程絕不止兩千裏。
    吳雨隻想著快點追上月池，卻忘了“鬼火”奔襲，是從陰陽兩界之間穿梭而至。
    從起始點遁入，從終點遁出，中間全程都處於陰陽界之間，看不到外間景象。
    也沒想到“鬼火”速度堪比高鐵，幾個時辰就到了京都。
    以至吳雨此時頗有些坐蠟。
    知秋一葉提議道：“要不我們再南下，興許半路就能撞到他們。”
    吳雨說道：“可我們又不知道那普渡慈航現在到了哪裏，上京的路又不止一條，
    “不知道位置，純靠瞎貓去碰死耗子怕是不靠譜，說不定又得錯過。”
    “那我們就在京都等他，反正他的最終目的是京都，這點錯不了。”
    吳雨長籲了口氣，說道：“天亮後先在京都打聽一下情況吧，說不定對方已經回京，或者京城裏有人知道他回京的路線。”
    兩人有了決議，吳雨便放“鬼火”自行離去。
    到了天亮，入了城。
    兩人進到一家豪氣的酒樓吃東西，順便向老板打聽一下普渡慈航的事。
    在京裏能開這種酒樓的消息一般都比較靈通。
    普渡慈航那種國師級人物，一旦回京，那必然會引起不小的轟動。
    一問之下，對方果然如吳雨預料的那樣還沒回京城。
    至於到了哪裏，掌櫃的就不知道了。
    “二位爺，若是想要一觀護國法丈的神仙風采，可以留意朝庭動向，皇上對此次祭天大典很重視，已經多次催促國師盡早回京。
    “據說國師回京之日，皇上會擺儀駕親自在正陽門外迎接，到時就能看到國師法駕了。”
    知秋一葉隻知道吳雨要對付的是普渡慈航，卻不知對方竟然是國師。
    一妖怪成了國師，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且從言語之間，不難看出這京城內的百姓都對國師相當敬重崇拜。
    他不由問道：“掌櫃的，那普渡慈航是怎麽當上國師的？”
    一說這個，掌櫃的來了興致，他幹脆坐兩人對麵說道：“這事可就有得說道了，你們知不知道，皇上以前是信道的，後來才改信的佛。
    “大概兩年前吧，京城不知怎麽地起了瘟疫，太醫院那麽些聖手都毫無辦法。
    “皇上就請了xx山的天師來京，打七七四十九天的羅天大醮，但瘟疫還是控製不住，且越來越嚴重。
    “後來國師一出手，隻作了一場法，不到三天時間，嘿，您猜怎麽著？這瘟疫它就沒了。
    “國師的符比天師的符管用，隻燒了兌上茶水那麽一喝，一隻腳邁進鬼門關的人都能給你拉回來。
    “你們說，那般法力高強的得道高僧不當國師，難道讓那本領不濟的天師去當？”
    說著，他又湊過身子，攏著一隻手小聲道：“聽說，那天師丟了臉麵，還汙蔑國師是妖怪，瘟疫就是國師故意搞出來的，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人家國師不為名利，隻為普渡眾生，那天師失了皇上的寵幸，小人之心就暴露出來了，據說回去氣得臥病在床，沒幾天就活活氣死了。”
    知秋一葉說道：“有沒有可能那天師說得是真的，現在的國師就是妖怪？”
    掌櫃的頓時臉色一變，上下打量著知秋一葉，起身一揮袖子作冷笑狀。
    “看你這打扮，不會也是個牛鼻子吧？晦氣！這裏不歡迎你們，不做你們生意了，請吧。”
    兩人被趕了出來，知秋一葉氣得不行。
    不是因為那掌櫃的不相信普渡慈航是妖怪，而是對方對麵道士時所顯露出來的那種輕蔑與不屑。
    吳雨笑道：“何必如此生氣，那普渡慈航成了國師，打壓道門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哪怕他借的是佛家的皮，代表的也是佛門不是？”
    知秋一葉說道：“所以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種不好修行，隻知道在世俗鑽營的人。”
    吳雨說道：“你是在罵普渡慈航還是在罵誰？”
    知秋一葉沒有說話。
    兩人又在城中其他地方打聽一陣，主要是想看看普通百姓對普渡慈航迷信崇拜到什麽程度。
    結果有點不盡人意，像剛才酒樓掌櫃的那種反應還算理智的，有狂熱的甚至一看他們是道士，直接拿刀要砍他們。
    說是道士會帶來瘟疫。
    當然這是少數，但也很能說明普渡慈航在京城的影響力。
    知秋一葉全程冷著臉不說話。
    兩人打聽到普渡慈航在城西幾十裏處有一座寺廟，是皇帝專門給其修的行宮。
    沒聽錯，是行宮，皇帝出行時居住的那種。
    至少民間都叫它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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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它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叫慈航大殿。
    滿朝文武、王公貴族，都時常出入慈航大殿燒香拜佛。
    吳雨想到電影裏左千戶闖入大殿看到的那一幕，文武百官的軀殼都被掏空，隻剩一具皮囊端坐在大殿之上。
    不可能那麽多大臣身死，朝廷一點都發現不了，平常一定還會在朝中活動。
    那就隻能是那些大臣顯貴早已被暗中控製，成為了普渡慈航的傀儡。
    表麵看栩栩如生，其實人早就死了。
    每次去慈航大殿燒香，不過是向軀體中注入生機，讓皮囊看起來像個活人。
    就跟畫皮裏的妖怪一樣，要時時保養畫皮。
    而左千戶之所以會看到那一幕，皆是因為那晚剛好是天狗食月，普渡慈航亂了丹鼎玄氣，自己都要現出原形，以至那些大臣體內的蜈蚣分身也全部破體而出。
    傅月池被普渡慈航選為護法，那什麽鬼灌頂降生或許也是類似的法門。
    隻是護法要繼承普渡慈航的一部分法力，大概與那些大臣顯貴有所不同，流程要繁瑣一些。
    否則對方也不會特意要將傅月池帶回京師再灌頂降生。
    吳雨在城裏不一定能等到傅月池，但在慈航大殿一定可以。
    想到此處，他對知秋一葉說道：“隻在京城等可能晚了，我們去慈航大殿，普渡慈航要是提前回京，必會去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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