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啊，你這篇小說《高山下的花環》，我今天中午就看到了。
    我初讀時，就泣不成聲，直至第三遍閱讀，仍然是情難自已，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小季呀，你這篇小說寫的太感人了。”
    通過電話的話筒，季宇寧能感覺到謝晉那依然沒有平複的心情。
    電話裏謝晉所說的，都是他真實情感的流露。
    這位謝導的性格，就是真摯而又富有激情。
    前世，在寫這位謝導的傳記中，以及這篇小說的作者的回憶中，都有過謝導初次閱讀這篇小說這種感受的記載。
    “小季啊，我非常希望我能夠把這篇小說拍成電影。”
    謝晉這句話，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的。
    季宇寧甚至能聽到電話話筒對麵的呼吸聲。
    他能感受到，謝導是一定要把這部電影拍出來的。
    季宇寧也沒想到，第1個找到他，要求拍攝這部電影《高山下花環》的，是此時遠在滬上的謝晉。
    不過季宇寧知道謝晉一直有一個習慣，就是自費訂閱全國幾乎所有的文學期刊。
    所以，謝導第1個打電話找他要電影的改編權，這就不奇怪了。
    前世小說《高山下的花環》在1982年11月中旬刊登在《十月》雜誌第6期上之後，在很短的時間內，國內所有的電影廠都找到了作者，要求這篇小說的電影改編權。
    一時之間爭執不下。
    後來在12月初，文化部進行了協調，當時是文化部主管電影的副部長，陳副部長，和小說作者進行了溝通。
    最終確定這部小說改編的劇本，將由上影廠的那位謝導來作為導演進行拍攝。
    當時謝導是拍著胸脯保證，如果拍不好這部電影，他以後就不幹電影了。
    “行，謝導，您是第1個打電話要求這篇小說的電影改編權的。
    所以呢，先來後到。
    而且我也覺得，由您來拍這部電影，非常合適。
    我來做編劇，本子我來出，演員到時候咱倆一塊兒商量，好吧。”
    季宇寧拿著話筒，略微沉吟了一下，他就立即答應下來。
    他估計按照前世的發展脈絡，很快全國的電影廠都會找到他頭上，所以他得趕快把這個事兒確定了。
    如果再找他，他就有的說了。反正導演已經確定了。先來後到嘛，人家上影廠的謝導先打來的電話，如果還是非要拍，那就找那位謝導去吧。
    實際上他覺得這一世，電影《高山下的花環》的導演，恐怕也會像前世那樣，是由文化部的領導來定的，而不是他這個小說作者，或者謝晉這個導演能夠確定的，也不是某個電影廠的廠長就可以確定的。
    電話那頭的謝導這時候得到了季宇寧這位小說作者的確認，立即就心滿意足，心花怒放的。
    話筒裏也傳來謝導那標誌性的嘿嘿嘿的笑聲。
    “嘿嘿嘿，太好了。
    小季，你這是真夠意思。
    下回你來滬上，我一定把老家上虞的那壇子40多年的女兒紅給挖出來，請你好好嚐嚐。
    咱們倆是不醉不休啊。
    那行了，小季，我就等你的本子了。
    這個項目，我馬上跟老徐說一下，實際上他也知道了。
    嗯，我估計把《天雲山傳奇》拍完，咱倆就開始弄這個項目。”
    季宇寧10天前去滬上的時候，就知道了，謝晉的那部電影《天雲山傳奇》已經正式立項了。
    那部電影的劇本也差不多快完成了，是由小說原著作者正在改編。
    所以這部電影《高山下的花環》，即便要拍，最快也得明年去了。
    季宇寧倒不著急先準備劇本。
    放下謝晉的電話，很快他們家的電話就進入了來電不停歇狀態。就像前世春節過年的時候，打來的拜年電話一樣，一個接一個的。
    謝晉之後的第2個電話，居然還是長途電話，而且是來自更遙遠的桂省，這是位於南疆的地方了。
    來電話的，是桂省電影製片廠的廠長，韋廠長。
    這家電影製片廠是去年11月份才正式成立的，所謂正式成立，就是此前能拍一些非故事片的小廠，變成了可以拍故事片的正式的電影廠了。
    韋廠長來電話的目的，自然也是要小說《高山下的花環》的電影改編權的。
    季宇寧也沒想到，在桂省邕城，居然也這麽快就看到了他的小說，這個年代國內所有報刊的發行機製是郵發合一，全部由郵局發行。
    但他記得好像雜誌在外地的發行時間，要稍微晚一點兒的。
    “季宇寧同誌啊，我們廠子是去年才成立的。南疆的滇省和桂省，隻有我們一家可以生產故事片的電影廠。
    年初的反擊戰，我們的部隊就是從滇省和桂省的邊境打出去的。
    所以呀，我們那地方實際上就離前沿線上不遠了，嗯，小季啊，你這篇小說《高山下的花環》寫得非常感人，改編成電影，那肯定是要到我們這裏來拍外景的。
    所以啊，小季，你的這篇小說交給我們來拍成電影，是最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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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代表我們全廠，我們一定會為這部電影的拍攝，提供最大的支持。”
    韋廠長好像也是軍人出身，電話裏的聲音顯得慷慨激昂的。
    季宇寧聽了以後，很不好意思的，立即就把上影廠的謝導給賣了。
    好不容易韋廠長的電話掛了，下一個電話，還是外地來的長途電話。
    這是東北的長影廠的蘇廠長來的電話。
    “小季啊，上次我們就想要拍你的那篇小說《人到中年》的，可惜啊，被那個謝晉搶先了。
    你的這篇小說《高山下的花環》我們已經看了，我們廠子決定要把它拍出來。
    小季啊，咱們長影廠可是老廠，很多戰爭片都是我們拍的，像《英雄兒女》，像《董存瑞》，像《上甘嶺》，這可都是經典的電影作品啊。”
    “什麽？謝晉？他，他又提前說了，他怎麽手這麽快啊。”
    季宇寧再一次把謝導給賣了。
    這蘇廠長聽了，也沒轍兒，電話裏就感覺出來他非常的遺憾，他也不好破壞這個先來後到的規矩。
    不過接下來的電話裏，也有人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先來後到。
    “啊，汪廠長，下午謝晉就來電話了，我已經同意把這篇小說就讓謝晉拍了。”
    “哎呀，我說小季啊，你怎麽不想著咱們廠子呀？
    我這還是緊趕慢趕跑回廠子來，給你打電話呢。
    這謝晉手就是快啊。
    行了，小季，你別管了，你這片子，咱們廠拍定了。
    你到時候把本子寫出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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