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晶爆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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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將隴西鹽倉的穹頂烤出龜裂的紋路,十二座鹽垛如同巨獸脊骨匍匐在地平線上。白璃耳垂的磁石墜子突然震顫如蜂鳴,她三指按住青銅羅盤邊緣,看著指針在"丙"字卦位瘋狂抖動,突然抬腳踢飛腳邊鹽塊——那鹽塊撞在丙字號鹽垛第三層,竟發出空洞的回響。
"李廷尉養的獵犬該換換了。"她石榴裙擺掃過滿地鹽晶,腕間九連環撞出清越聲響:"火油都滲到鹽包外皮了,廷尉府的眼睛是糊了窗紗麽?"
李斯玄色官袍上的銀線雲紋在日光下忽明忽暗,他撫著腰間蟠螭紋玉帶鉤冷笑:"白姑娘這磁石探物的本事,倒是比墨家機關城的銅雀還聒噪。"二十名黑甲衛隨著他抬手的動作雁翅散開,鐵靴踏碎鹽殼的脆響裏混著弩機上弦的機括聲,驚起鹽垛頂端盤旋的禿鷲。
鹽垛陰影裏突然竄出三道黑影。最前頭的虯髯漢子反手甩出三枚狼牙鏢,白璃旋身避讓的刹那,磁石墜子"叮"地吸住暗器。那精鐵打造的鏢頭上,烏孫狼頭圖騰的獠牙正泛著幽藍毒光。
"放箭!"李斯揮袖如揮劍。
黑甲衛的弩箭破空而來,鹽梟頭目卻將火折擦過腰間鑲銅皮甲。白璃甩出袖中連弩,鐵箭穿透火折釘進鹽垛,箭尾磁石粉簌簌灑落。原本堆疊整齊的鹽包突然凸起數十個鼓包,裹著黑油的鐵桶從夾層滾落,桶身匈奴狼頭在日光下泛著血鏽色。
"開閘!"
白璃足尖點地躍上鹽垛,腰間磁石佩與鐵桶共鳴發出刺耳蜂鳴。十二道鹽渠閘門轟然洞開,混著鹵水的洪流如黑龍出淵,衝垮基座的瞬間,鹽梟頭目狂笑著撕開衣襟:"小娘們以為這就完了?"他胸前的昆侖山刺青在日光下泛起靛藍色水紋,皮下竟有活物蠕動的痕跡。
李斯官靴碾碎滿地鹽晶:"留活口!"
黑甲衛的鐵索剛要拋出,虯髯漢子突然咬破舌尖噴出血霧。白璃甩出磁石鏈纏住其腳踝:"他要引爆心脈!"九連環迸發刺目藍光,漢子暴漲的身軀如戳破的魚鰾般幹癟,喉嚨裏卻擠出匈奴語的戰歌。
"砰!"
結晶鹽浪將殘軀拍在牆上,飛濺的鹵水遇熱汽蒸騰,轉眼將他封進三丈高的鹽柱。白璃用磁石刀輕敲表麵,裂紋蛛網般蔓延至柱頂:"漠北紅柳膠遇水凝固,烏孫人倒是舍得用三年生的老膠。"
鹽柱突然炸裂,虯髯漢子滿嘴鹽粒狂笑:"這鹽倉底下......"話音未落,迸射的鹽晶已刺穿咽喉。白璃掰開死者緊攥的拳頭,掌心鹽塊上九道鼎紋與驪山地宮水銀池底的裂痕如出一轍,紋路間還粘著半片西域紅柳葉。
"看來那位和親公主送來的不止是胡旋舞。"李斯俯身拾起半片陶罐,官袍下擺掃過帶血鹽粒。罐底匈奴狼頭旁重疊著烏孫火焰紋,他指尖摩挲紋路凹陷處,忽然將陶片擲向白璃:"白姑娘不妨解釋解釋,徐福當年在昆侖山煉的赭石粉......"
驚呼聲從西側傳來。六個鹽工被困在結晶鹽浪中,其中一人突然撕開麻衣,滿背昆侖山刺青竟隨著呼吸起伏。白璃甩出磁石鏈纏住其脖頸:"龜息術!退後三尺!"
九連環藍光暴漲間,那人吞下大把鹽粒的身軀如吹鼓的皮囊。李斯突然拔劍刺向其丹田,磁石鏈與劍鋒相撞迸出火星:"廷尉大人這是要滅口?"
"本官辦案,何須向墨家餘孽解釋?"李斯劍鋒一轉挑開麻衣,露出腰間楚式玉帶鉤上鑲嵌的昆侖玉。白璃磁石刀已抵住他咽喉:"動他,你便是下一個鹽梟。"
暴漲的身軀突然幹癟,死者口中滾出狼牙。白璃用磁石粉裹住狼牙,蠅頭小篆在暮光中顯形——正是驪山九鼎缺失的雍州鼎紋路。李斯瞳孔驟縮,拇指無意識摩挲著玉帶鉤內側:"這是......"
"廷尉大人不妨摸摸自己的玉帶鉤。"白璃冷笑轉身,石榴裙擺掃過滿地鹽晶,在暮色中劃出血色弧光:"看看內壁可有同樣的陰刻紋路。"
暮色浸透鹽渠時,白璃獨坐渠邊。磁石粉灑入鹵水的刹那,粉末在暮光中聚成蜿蜒光帶,直指西北天際。渠水倒映出她蹙眉的剪影,恍惚間似見師父抓著磁石羅盤,七竅流血卻仍在囈語:"九鼎裂痕補全日......"
"白姑娘好興致。"李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官靴碾碎鹽殼的脆響驚起夜梟。他指尖把玩著半枚魚形玉佩,玉佩缺口處露出星圖紋路:"不知墨家巨子可曾說過,昆侖暗河連著驪山地宮的水銀海?"
白璃腕間九連環突然震顫如蜂群,渠中光帶竟扭曲成北鬥形狀。她反手甩出磁石鏈纏住李斯手腕,鏈環陷入皮肉滲出鮮血:"廷尉大人若再往前半步......"
"本官隻是好奇。"李斯任由磁石鏈勒出血痕,忽然俯身在她耳畔低語,氣息掃過她耳垂上的磁石墜:"當年徐福帶走的,當真隻是赭石粉?那為何他指甲縫裏的粉末......"他故意頓了頓,"能在磁石上燒出藍火?"
夜風卷起鹽粒撲在臉上,白璃望著光帶指向的西北方。師父臨終前抓著她的手腕,指甲在皮膚上刻出的九宮格,此刻與地宮壁畫上的九鼎星圖重疊。她猛地收緊磁石鏈,看著血珠順著銀鏈滴落:"大人不妨猜猜,驪山地宮裏的水銀,為何千年不凝?"
鹽渠突然掀起浪濤,磁石粉組成的光帶炸成滿天星鬥。李斯倒退三步按住滲血的手腕,看著白璃起身時石榴裙擺掃過結晶的鹽浪,突然輕笑:"白姑娘可知,陛下已下詔重開昆侖祭?"
白璃腳步微滯,耳垂磁石墜子撞在九連環上發出清響。她背對著李斯甩出磁石刀,刀刃釘入鹽垛時激起漫天鹽霧:"那廷尉大人可知,昆侖祭壇的磁石門,隻認墨家血脈?"
鹽霧散盡時,渠邊隻剩李斯與滿地晶鹽。他彎腰拾起一片沾血的鹽晶,對著月光看見其中凝結的九鼎紋路,突然捏碎鹽晶冷笑:"墨家血脈?這天下終究是陛下的棋盤......"
西北風掠過鹽倉穹頂,十二座鹽垛在月光下泛著森白寒光。某座鹽垛深處,刻著九鼎紋的鹽塊突然滲出黑血,紋路裂縫中隱約可見半片龜甲,甲上灼刻的昆侖山暗河圖正在緩緩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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