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霧在井壁凝結成霜，白璃青黛色襦裙緊貼肌膚，腰肢隨攀援動作在濕布下起伏如蛇。她足尖點過鹽岩凸起，腕間磁石鏈突然繃成直線——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箭簇擦過耳垂明月璫，釘入鹽壁時騰起青煙，將周遭鹽晶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白姑娘當心！"李斯扶著井架厲喝，玄色官袍下擺沾滿硝石粉末。他仰頭望著懸在鹵霧中的身影，磁石鏈纏著橫梁發出細碎錚鳴，女子腰臀曲線在濕透的布料下若隱若現，恍若書房那幅《洛神淩波圖》活了魂靈。
    白璃反手將磁石粉抹在井繩結扣處，鹽晶碎屑簌簌落在李斯腳邊："大人若怕我摔了——"她突然擰腰避開墜落的碎石，青絲掃過李斯手背時帶著鬆香氣息，"不如把火藥罐係緊些。"
    井底傳來匈奴語的獰笑，七個鹽工正掄錘猛擊承重柱。白璃耳垂明月璫突然震顫，東南角鹽壁發出細微共鳴——正是《洛書》記載的"地脈共振點"。她咬破指尖將血抹在磁石鏈上，殷紅血珠順著銀鏈蜿蜒而下："爆！"
    鏈條如活蛇般鑽入鹽壁裂縫，足尖勾起陶罐拋向共振點。火折子在空中劃出赤紅弧線，李斯瞳孔驟縮，看著那抹纖影在爆炸氣浪中翻飛——襦裙下擺被熱浪掀起，露出腳踝處燕國巫祝刺青：九頭蛇纏繞青銅鼎，蛇眼嵌著磁石碎粒。
    轟隆巨響中鹽壁坍塌，鹵水裹著碎石灌入暗道。匈奴細作在激流中掙紮，為首者突然暴起，青銅匕首直刺白璃心口。女子廣袖翻卷，磁石鏈絞住利刃反手一拽，刺客踉蹌撞上岩壁，後腦磕出碗大血洞。
    "單於給了多少金餅？"白璃足尖碾住刺客咽喉，濕透的襦裙緊貼腰臀曲線。那人突然獰笑，嘴角溢出黑血："昆侖...葬秦..."屍身迅速浮腫，指縫間青銅板在鹵水裏泛著幽光。
    李斯帶著士卒降到底層時，白璃正赤足站在及膝鹵水中。火把照亮她鎖骨處濺落的血珠："大人來得巧——"她揚起青銅板，邊緣火燒痕與驪山九鼎裂紋如出一轍，"匈奴要在昆侖山給陛下修陵呢。"
    "白姑娘可知私藏九鼎殘片..."李斯話未說完，磁石棋子突然吸附板麵，拚出半幅星圖。井外傳來鹽車逃竄的聲響，白璃足尖輕點鹽晶縱身躍起，青黛襦裙在空中綻開如孔雀翎。李斯望著她腰肢擰轉的弧度，突然想起鹹陽殿前折斷的青銅鶴頸。
    車夫揮鞭抽來，白璃磁石鏈纏住其脖頸淩空甩出。鹽車底板新刷的桐油正形成古怪漩渦，她俯身時衣領微敞，露出鎖骨下寸許刀疤。"項燕老將軍若在世——"她踩住掙紮的車夫，繡鞋碾碎其指骨，"定要罵你們糟蹋楚國鍛鐵術。"
    車夫突然暴起，袖中淬毒鐵蒺藜激射而出。李斯玉帶鉤破空飛來，鉤尖穿透車夫咽喉釘入鹽車。"白姑娘看這個！"他喘息著指向車轅內側——西域文字"烏蘇娜"在火光中若隱若現，與青銅板裂紋形成鏡像。
    白璃躍回井底時，鹵水已退去大半。岩壁上人工開鑿的九鼎紋路正與青銅板嚴絲合縫。她將兩塊殘板拚合，鼎耳缺口處突然射出青光，在鹽壁上投出完整星圖。
    "雲夢澤鮫人脂..."她鼻尖幾乎貼上青銅板，濕發垂落遮住半邊麵容，"遇血三日不散味。"指尖碎屑抹在李斯袖口，頓時浮現熒光紋路："大人不妨查查，哪個妃子宮裏領過鮫燭。"
    李斯嗅到女子發間鬆香混著血腥，突然想起華陽夫人的丹蔻。他正要開口，井外二十架鹽車突然自燃，火舌舔舐著刻有"烏蘇娜"的車轅。白璃磁石鏈卷住即將焚毀的木板，內側赫然露出燕丹密語符號。
    "有人比我們更著急呢。"火光照亮她眸中跳動的金芒，腕間金釧突然裂開細紋。鹽晶在高溫下爆裂，發出細碎劈啪聲，像是千萬隻毒蠍在啃噬岩壁。
    三支燕國形製的弩箭穿透火幕，釘入他們方才站立之處。白璃甩出磁石鏈纏住井架橫梁，借力蕩至半空："磁石遇火則狂——"金釧嗡鳴聲中，井壁鐵釘如暴雨般射向暗處，"這可是墨家上月剛改良的機關。"
    慘叫聲中，五個燕國死士從陰影跌落。李斯撿起死士腰間令牌，瞳孔驟縮——楚燕雙紋交錯，正是春申君聯燕抗秦時的信物。令牌背麵沾著雲夢澤特有的青泥，與白璃裙裾上的汙漬如出一轍。
    "能嵌進九鼎底座的，可不止青銅板。"白璃突然扯下發間金步搖，插入岩壁裂縫。鹽壁轟然洞開，露出刻滿匈奴文的甬道。她指尖劃過岩壁焦痕，繡鞋碾碎滿地鹽晶："三個月前邯鄲鹽倉塌方，用的也是這種雲夢澤火油。"
    井外傳來玄鳥衛號角聲。白璃將青銅板拋給李斯，襦裙廣袖拂過他官袍前襟："勞煩大人將此物呈給陛下。"縱身躍上井架時，濕透的衣料在月光下近乎透明，腰側刺青隨肌肉起伏如活物。
    李斯摩挲青銅板邊緣的"昭"字刻痕，官靴碾碎地上一枚磁石棋子——內側赫然刻著楚文"羋"字。他望著井口飄落的青黛衣角，突然高聲道："白姑娘可知，烏蘇娜腰間銅符刻著你的名字？"
    懸在井架上的身影微微一頓。白璃反手將磁石鏈甩向夜空，鏈尾金鈴撞出清越聲響："大人若想知道——"她垂眸輕笑，足尖鹽晶簌簌墜落，"明日卯時，驪山東麓第三烽燧台。"
    鹽井重歸寂靜時，白璃出現在三裏外渭水河畔。真正的青銅殘板在掌心發燙，星圖與水中倒影重合，指向西域且末的坐標正在移動。"阿政..."她輕撫板麵焦痕，眸中映出十年前邯鄲質子府的火光。那時少年嬴政攥著她染血的手腕，將半枚磁石符塞進她掌心："活下去，等我去接你。"
    河麵突然炸開，三十個楚國水鬼持弩現身。白璃廣袖翻卷，磁石鏈攪動河水形成漩渦。當最後一個刺客沉入河底，她腕間金釧突然裂開，露出半枚"薊"字銅符。
    寒月浸透渭水，白璃褪去濕透的襦裙。腰側刺青在月光下泛起幽藍——九頭蛇纏繞的青銅鼎突然睜開第十八隻眼睛，瞳孔處鑲嵌的磁石碎粒，正與驪山地宮某處產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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