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劉備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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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備雖暫不得孔明,但得知黃忠文聘二將率軍前來相助,也是相當高興的。
    一邊告知單福,一邊急忙命簡雍糜芳於南城大路三十裏設鼓吹食案迎接。
    單福得知此事也很意外,細細思來,這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對主公大利之事。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感不安。
    劉表看似忠厚無能,但能單騎下荊州,捭闔荊州各大世家於股掌,絕非等閑之輩。
    會如此心甘情願將兩員荊州猛將和數萬大軍交給主公差遣?
    他覺得有必要提醒劉備一下,當即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主公,原以為雲長南下,舉民南遷,新野城防捉襟見肘。沒想到竟得此二將並三萬精兵,如此一來,新野自不懼曹軍來攻!然而,在下還有些顧慮……”
    “軍師還有何顧慮?”
    單福湊近劉備,低語道:“我隻擔心,二將此來,既是相助,亦是監臨主公,主公當謹言慎行,小心為妙。”
    劉備沉思。
    他覺得黃忠既是未來自己的五虎上將,文聘於荊州又有忠直之名,不應當會有此節。
    但人家軍師的提醒也未嚐沒有道理。
    凡事謹小慎微並沒有錯。
    當即點點頭:“軍師之言,備當謹記,然不能相拒。”
    “主公有何打算?”
    “既然名曰相助,自當以禮待之。”
    劉備想了想,又繼續說道:“軍師,我想帶子龍去迎接二位將軍,新野關防隻得暫且仰仗軍師。”
    “如此也好。”
    單福點點頭:“主公請放心,單福定保新野無失。”
    於是劉備沐浴更衣,整冠束帶,親自前去城外三十裏迎接。
    抵達簡雍糜芳處,二人早已將迎賓大路布置妥當。
    劉備又在此等了兩日,終得前方探馬來報,一支部隊從襄陽往新野而來。
    劉備立刻登高望去,遠遠望見一支兵馬緩行而來。
    兩麵大旗立在軍首,迎風飄揚。
    左邊將旗一個霸氣的“黃”字,右邊將旗一個精煉的“文”字。
    不用說,正是來支援新野的荊州猛將,黃忠和文聘。
    劉備大喜,命軍卒擺好酒食,鼓吹齊備,以迎二將。
    此時二將尚不知劉備出城三十裏相迎,正領兵徐進。
    黃忠六十上下,須發花白,一雙虎目炯炯有神,手拎大刀,腰挎寶弓,睥睨間頗有唯我獨尊的豪邁之態。
    文聘則相對比較內斂,他身材壯碩魁梧,身披重甲,手持長槍。麵龐方正,濃眉大眼,眼神堅毅而沉穩。
    兩支部隊於襄陽相會,並應劉景升調令,一並北上支援劉皇叔,便結伴同行。
    途中閑聊,文聘問道:“老將軍,今主公調你前來新野,這長沙可無人駐守?”
    黃忠滿不在乎的一笑:“哈哈,文將軍多慮啦!
    自那孫文台被江夏太守黃祖襲殺後,老孫家就把心思都用在了江夏那邊。
    太史慈雖然經常犯境,但有劉磐公子駐守,使其不得入長沙半步,無妨事,無妨事也!”
    文聘點點頭:“對了,此來新野,老將軍家眷可一並帶來?”
    黃忠撫髯嗬嗬一笑:“吾家眷俱在南陽,此來新野,也正好回來探探親。”
    文聘點點頭:“原來如此。”
    黃忠又隨口一問:“對了,文將軍,你之家眷尚在何處?”
    聞聽此言,文聘腦海中又浮現出在襄陽時劉表對他的囑托……
    彼時劉表召見他於書房,斥退左右後,握著他的手,如待心腹:
    “仲業啊,我知你素來忠勇,我無他人可信,唯信你也。”
    文聘知主公必有要事相托,趕緊跪下抱拳:“承蒙主公厚愛,末將必當肝腦塗地,誓死效命,以報主公知遇之恩。”
    劉表點點頭,對他的表現很滿意。
    “我想讓你去趟新野,領兵援助玄德賢弟抵抗曹操。”
    “原是此事。”
    文聘很納悶,這是光明正大之事,何必於書房單獨囑咐?
    當即表態:“末將願往!”
    劉表歎了一口氣,傾身湊近文聘:“既是助劉備抵禦曹操,亦是觀劉備有無異心。”
    “這……”
    文聘遲疑了一下,但也心知主公一直都提防著劉備。
    “末將遵命。”
    “唉……”
    劉表再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解釋道:“非我懷疑玄德賢弟,隻是人心難測,不敢妄揣,吾為荊州之大局,不得不防。”
    “末將……理解,主公莫非擔心其會投曹?”
    劉表搖了搖頭:
    “我不信玄德賢弟會投曹,隻擔心其廣豎仁德,拉攏人心,圖我荊州。黃漢升年歲已大,為人粗直,不得相托。故唯請將軍以援軍相助,監臨劉備,以窺探劉備之誌。”
    聽聞此言,文聘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但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為何?
    使劉備抵禦曹操,保護的是荊州,保護的是你劉表的地盤,你卻對劉備如此的不信任。
    這格局是不是小了點?
    但文聘身為屬將,不能對主公的決策和指派有任何違抗和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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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能抱拳回到:“末將明白。”
    如今,麵對黃忠的相問,文聘坦言道:“吾之家眷皆在襄陽,景升公派人安置。”
    黃忠點點頭,又問:“我嚐聞這劉玄德有仁德之心,未嚐與之共事,也不知好不好相處,文將軍你與其打過交道,你倒是說說,這劉皇叔他到底是個啥樣的人?”
    文聘謹記劉表囑咐,淡淡一笑:“我說件事,黃老將軍可自行判別。”
    “何事?”
    文聘正色道:“嚐聞名士許汜做客徐州時,被好友陳登所怠慢,自睡大床,給其小床。許汜抱怨於劉備,卻反倒被劉備指責,說:君有國士之名,今天下大亂,帝主失所,望君憂國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問舍,言無可采。若非陳登,換作是我,小床也不給你睡,讓你直睡地下。”
    “這……”
    黃忠咂吧咂吧嘴:“這許汜好歹是名士,劉皇叔素有寬厚之名,怎說話這般刻薄?”
    “是啊,旁人皆言其有寬厚之名,哼哼,在下是沒看出來。”
    坦率的說,文聘的話多少有點違心,他於荊州與劉備打過交道,劉備對其真誠相待,禮敬有加。
    文聘心中亦對劉備懷有一份敬重,隻是如今密令在身,形勢所迫,不得不說出違背本心的話來。
    不過,黃忠也有自己的看法:
    “可話說回來,你要說這劉皇叔說的也沒錯,他許汜被尊為名士,國家危難之際,自當胸懷天下,心係蒼生,以救亡圖存為己任,他卻隻顧求田問舍,甘為匹夫。莫說這劉皇叔,老夫我也看他不起!”
    文聘撫髯嗬嗬一笑:“你隻道那許汜求田問舍。卻不知前番劉玄德見劉景升問其有何打算,他又如何說?”
    “他如何說?”
    “劉備所言:歲月蹉跎,人已將老,而寸功未建,還能有何打算,聽天由命罷……你看看,說起旁人,義正辭嚴,輪到自己,卻也這般苟且。黃老將軍,你不妨說說,這劉備到底是哪種人?”
    “這……”
    黃忠皺眉沉思,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正這時,探路斥候來報:“二位將軍,前方有軍駐紮不敢相近,問之遷民,乃劉使君於山前二裏設案相迎。”
    黃忠很詫異:“此地距離新野好像還挺遠?”
    斥候耿直道:“稟將軍,還有三十餘裏。”
    黃忠疑惑的看向文聘,文聘也同樣不解。
    二人不過草莽將軍,這劉皇叔怎跑這麽遠前來迎接?
    這不是來接我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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