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廣郡王在乾清宮內說了些什麽，總之，皇帝應允了他的請求。
    看著皇帝有些陰沉的臉色，廣郡王識趣的彎腰告退。
    是的，皇帝的心情是惡劣的，但是與廣郡王無關。
    杜公公親自前往翁門，帶回來一個壞消息。
    椑木花之毒，無解！
    葉天也仔細檢查了劉總管的身體，最後發出了一聲長歎。
    換而言之，劉總管的壽命，隻剩下了半年。
    這家夥早早就暗中投靠了皇帝，是皇帝穩固皇權的重要力量。
    “老杜！”
    看著廣郡王消失在眼前，皇帝輕聲喊道。
    “奴婢在！”
    “提高警惕，一定要好好活著！”
    皇帝一字一頓。
    杜公公彎腰應下，心中滑過了一陣暖流。
    京城暗流湧動，周邊也不太平。
    宋國！
    都城！
    願意離開的百姓，已經全部離開。
    剩下的，要麽是沒有離開的經濟基礎，要麽，是難舍故土。
    接下來離開的，是宋國官員的家眷。
    宋國的相國是稱職的，這段時日，他暗示宋國的官員，對幾家大的商號完成了查封。
    這幾家商號，皆明確表示不願離開都城。
    查抄出來上百萬現銀，源源不斷的運往京城。
    王宮的大殿之中，相國向宋王匯報進展。
    “宮中的庫房裏還有幾十萬兩白銀，你安排一下，一並送往京城。”
    等相國稟報完畢，宋王輕聲叮囑。
    相國應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宋王命左右退下。
    “官員的家眷，分幾批離去？”
    直到殿內再無他人，宋王這才開口詢問。
    “三批！”
    “你的家眷，安排在第二批。”
    “主上，這——是否不太妥當？”
    相國麵帶猶豫，衝宋王拱手。
    “徐軍攻勢猛烈，前線能支撐多久，寡人也不清楚。”
    宋王起身，有些煩躁的在殿內踱步。
    相國明白宋王的意思，彎腰謝過。
    “你說，寡人的兒子，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知過去了多久，宋王的聲音再次傳入相國的耳中。
    相國心中一驚，猛的抬頭。
    “世子在京城有老四輔佐，應該已經夠了。”
    宋王語速平緩，臉上一片冰涼。
    “主上——”
    相國已是語帶哀求。
    “兒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寡人尚且約束不住，世子就更沒有辦法。”
    “寡人若是不能狠下心來，世子將來一定會死在他們的手中。”
    宋王的眼中有寒光閃動。
    “主上，沒有家族的支持，世子在京城將舉步維艱。”
    從宋王的決定中，相國聽出了更多的信息。
    他連自己那些兒子的生路都要斷掉，又豈會讓王室成員出現在京城？
    “所謂家族，有時候是助力，有時候，也會成為束縛。”
    宋王的態度十分堅決。
    相國隻得用沉默應對。
    “如果官員的家眷能夠平安離去，你就帶著城內的文官前往京城。”
    轉頭看了相國一眼，宋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溫暖。
    “下官願誓死追隨主上！”
    相國衝宋王拱手彎腰。
    “世子聰慧過人，不過手段還略顯稚嫩，將來，你要多多提醒。”
    宋王在相國的身前停下，語重心長的說道。
    ————
    從宋國的都城出發，一路向北，最後停留在燕國的都城。
    燕國同樣麵臨著強大的敵人，可有了朝廷的暗中支持，燕王的處境，比宋王要好上許多。
    至少，燕國目前還沒有亡國的跡象。
    黑水軍將燕國的北境變為戰場，燕國原本就不太富裕的財政，變得十分糟糕。
    戰爭，特別是長時期的戰爭，除了軍隊實力的較量，還有國力的比拚。
    更何況梁國世子以戰養戰的策略，讓燕國的財政加速惡化。
    相國給出的建議，是向朝廷求援。
    燕王猶豫不決。
    朝廷絕不會無條件的援助燕國，而燕王能用來交換的，除了土地，就隻剩下了自主權。
    朝廷的軍隊已經出現在燕國的土地上，一旦在政治上做出讓步，燕國將會名存實亡。
    “主上，我們可以讓世子求見陛下，提出我們的請求。”
    相國上前兩步，輕聲補充了兩句。
    “有何區別？”
    燕王看向相國，麵露不解。
    “主上，如果直接向朝廷求援，這就是公事。就算內閣同情我們的處境，也不得不開出條件，防止被政敵攻擊。”
    “可若是世子求陛下插手，我們就有了轉圜的餘地。”
    相國的眼中，閃動著精明的光芒。
    “準備一份厚禮，命人送往京城。”
    燕王做事果決，隻是略一思索，便做出了決定。
    相國應下，轉而匯報起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宋王的決絕。
    宋王在做出決定之後，特意修書一封，派人送往燕國。
    多年的好友，燕王自然是心中悲痛，可也無可奈何。
    燕國，實在是抽不出軍隊，前往宋國救援。
    除了宋國的都城，還有許多百姓不願接受徐國的統治，開始了漫長的遷徙。
    西原，是大部分人的選擇，可也有一部分，選擇越過河西，進入到燕國境內。
    “目前有多少百姓越過邊界？”
    燕王微微皺眉。
    “大約有萬餘人。”
    “命當地官員妥善安置。”
    聽到人數，燕王的眉頭舒展開來。
    他的目光掃了相國一眼，不明白他在擔心什麽。
    “主上，下官收到消息，這些百姓之中，混入了徐國的探子。”
    相國衝燕王拱手，主動稟報。
    “消息是否可靠？”
    “錦衣衛送來的！”
    哦！
    除了朝廷的軍隊，出現在燕國境內的，還有錦衣衛。
    “既然是他們發現的，那就請他們幫忙，將這些探子清理幹淨。”
    燕王早已默許了錦衣衛在燕國的活動。
    ————
    除了宋王與燕王，處境同樣艱難的，還有陳王。
    沒有春耕，自然就沒有秋收。
    如今陳國大部分的糧食，全靠高價從朝廷購入。
    而且，還是陳糧。
    好在曆代陳王累積起數額龐大的財富，就算這種情況再持續兩年，陳國也能支撐下去。
    可梁國與桐國，恨不得立刻將陳國從輿圖中抹去。
    南北兩線，攻勢不減，陳軍的傷亡，讓陳王心痛不已。
    “再堅持幾月——再堅持幾月——”
    凝視著關外的雪國，陳王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