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
    來年的預算已經定下，內務府的分紅也最終敲定，京城的大小衙門，在經過一年的忙碌之後，迎來了短暫的清閑。
    有了更多閑暇時光的皇帝，前往漁陽山賞雪。
    有兩位老友陪伴，皇帝的安全是有保證的。
    更何況漫山遍野的禁軍，和無孔不入的錦衣衛。
    皇帝先去同六皇子閑聊了許久，然後在忘山樓內與兩位老友享用豐盛的火鍋。
    至於廣郡王能出現在這裏，完全是為了避免三缺一的情況出現。
    麻將這種娛樂活動，已經在權貴中普及開來。
    “陛下，京城其他的火鍋店，食材種類還是少了些。”
    廣郡王筷子不停，嘴也沒有閑著。
    “那是自然，至少牛身上的寶貝，他們就很難弄到。”
    皇帝手持酒杯，顯得輕鬆愜意。
    私宰耕牛是重罪，市麵上能買到的牛肉實在是有限。
    更不用說百葉毛肚這種火鍋必備的美食。
    “前幾日，臣命人將四頭牛送進禮親王府，結果隻還了一頭牛的牛肉。”
    說完後，廣郡王嘿嘿笑了起來。
    “你是在自請處分，還是在舉報禮親王？”
    皇帝看了廣郡王一眼。
    “臣哪有那麽傻？陛下，臣在想這可是門賺錢的生意。”
    放下筷子，廣郡王坐直了身子。
    “說來聽聽！”
    皇帝示意兩位老友隨意。
    “陛下，將牛牽往禮親王府換取牛肉的，可不止臣一人。四頭牛才能換一頭牛的肉，禮親王的要價實在是太高。如果陛下將這門生意交給臣，十年之內，臣保證帝國的百姓不缺耕牛。”
    “私宰耕牛，已經觸犯律法，你還想長期經營？”
    皇帝並未被廣郡王所描繪的未來迷惑。
    “陛下，耕牛肉是牛肉，犛牛肉同樣是牛肉。如果詹事府能從高原換來更多的犛牛，臣可以用它們去交換耕牛，然後轉賣給戶部。戶部再將耕牛登記，發放給農戶使用。”
    廣郡王娓娓道來，沒有絲毫的慌亂。
    這就不得不提到另一個問題，那就是耕牛短缺。
    帝國缺耕牛？
    缺！也不缺！
    缺耕牛的，是普通的農戶，不缺的，是那些地主和富戶。
    至於那些擁有大片田莊的權貴，更是耕牛成群，一眼望不到頭。
    到了耕種的季節，那些缺牛的農戶，不得不用糧食或錢財，從富戶的手中租借。
    “你怕是想當然了！”
    皇帝並不看好廣郡王的計劃。
    牛肉雖好，可不是必須品，就算那些權貴需要享用，可一年又能消耗多少？
    “陛下，犛牛肉換耕牛隻是開頭，臣真正想做的，是讓他們養成用耕牛交換的習慣。”
    “說下去！”
    “陛下，高原除了犛牛，還有冬蟲草，南邊還有楠木。總之，隻要是通過朝廷才能弄到的東西，都可以用來交換耕牛。”
    廣郡王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他口中的冬蟲草，指的就是冬蟲夏草，在這時代的主要功效，是潤肺補腎。
    “你是想壟斷？”
    皇帝徹底明白過來。
    “壟斷？”
    廣郡王對這個詞有些陌生，不由自主的重複了一遍。
    等他悟出了這兩個字的含義，忙不迭的衝皇帝點頭。
    “楠木交易有越王的股份，朕可以分你一部分，不過數量同樣有限。”
    皇帝再次給廣郡王潑了盆冷水。
    廣郡王並不灰心，表示可以一點點的擴大規模。
    “朕這裏倒是有一樁好買賣，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放下酒杯，皇帝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廣郡王請皇帝明示。
    “昆侖奴！”
    皇帝緩緩起身，朝窗邊走去。
    “陛下，什麽是昆侖奴？”
    廣郡王的目光追隨著皇帝的身影，滿臉的疑惑。
    皇帝這才想起，這時空連昆侖都沒有，哪來的昆侖奴？
    “這是朕給那些黑奴取的名字。”
    好在這種情況已多次出現，皇帝順口解釋了一句。
    “這名字取得好！”
    廣郡王的馬屁拍得十分敷衍。
    “帝國的百姓，不得淪為權貴的奴隸，不過沒有帝國的戶籍，自然不會受到帝國的保護。”
    站在窗邊，皇帝語速平緩。
    廣郡王正襟危坐，聽得極為認真。
    葉天與住持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察覺到了絲絲驚訝。
    “朕口中的昆侖奴，指的是南方的猴子和來自西方的黑奴。西方的黑奴被往來貿易的商隊壟斷，而且數量極少，但南方的猴子，漫山遍野都是。”
    話音落下，皇帝輕聲笑了起來。
    “陛下，越王抓猴子倒是沒有問題，可如何才能運到京城？”
    數千裏的距離，讓廣郡王微微皺眉。
    “這件事，就留給越王操心！”
    皇帝相信越王一定不會放棄這個賺錢的買賣。
    廣郡王聽後大喜，表示一定不會辜負皇帝的期望。
    “陛下，佛門可以湊出數千頭耕牛。”
    住持的聲音，在皇帝的身後響起。
    皇帝轉頭看向住持，笑著拒絕了他的好意。
    他要解決的，是困擾上萬萬帝國百姓的難題。
    住持也不堅持，繼續對付起麵前的青菜豆腐。
    “老葉，煙雲穀那位還沒有出關？”
    皇帝的目光，轉移到葉天的身上。
    “分舵還沒有收到消息，應該是沒有。”
    葉天放下筷子，以示對皇帝的尊敬。
    “聽說那位二公子數次登門拜訪，你都讓他吃了閉門羹？”
    “一乳臭未幹的小家夥，我實在是不知該同他聊些什麽。”
    葉天嘿嘿笑了起來。
    “他畢竟是梁王的兒子，還是抽空見上一麵。”
    皇帝的語氣中，並沒有勉強的意味。
    葉天何等聰明，立刻答應下來。
    “那師徒四人，可有消息傳回？”
    皇帝回座，看向對麵的住持。
    “沒有！”
    住持同樣放下筷子，一張老臉古井無波。
    “京城最近出現了許多傳教的西方人，你們要多加關注。”
    “老衲已經聽說。”
    住持突然宣了一聲佛號。
    這一聲佛號，是為了壓下心中的殺意。
    佛門費盡心思前往高原傳教，誰料到，一群毛茸茸的家夥居然想掏了佛門的老窩。
    “看來那位查理，已經盯上了帝國！”
    端起酒杯，皇帝吐出了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