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滅亡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京城。
    宋王府掛起了喪幡。
    不，此時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宋王府已不能稱之為王府。
    就在整個京城都期待著欣賞宋王府向徐王府尋仇的時候，宋國的世子下令關上了府門。
    皇帝對世子的克製十分欣賞。
    有禦史上奏，要求宋王府搬出皇城。
    這用意十分明顯，是想趕盡殺絕。
    皇帝將奏折留中，不過命杜公公將奏折上的內容透了出去。
    都在權力的海洋中遨遊，那些鯊魚隻要聞到腥味，就會一擁而上。
    除了想看人性的醜惡，皇帝也想知道這位宋國的世子，如何應付眼前的危機。
    如今大權在握的皇帝，一舉一動都受到百官的關注。
    留中，也是皇帝的一種態度。
    於是，朝會的時候，有數位大佬進言，請求將宋王府從皇城內抹去。
    皇帝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掠過，神色意味深長。
    宋王府的錢財用來買房置地，剩下的大部分都獻給了皇帝，如今的宋王府，基本上隻剩下了一個空架子。
    朝中的大佬自然看不上這一點錢財，他們之所以針對宋王府，還有著其他的政治目的。
    那就是——
    向徐國示好！
    徐王吞下大半個宋國，實力大漲，那些才剛剛挺直脊梁的朝廷官員，又不自覺的往下彎了彎。
    今日替徐王說話，說不定將來——
    越王是大諸侯王，站在諸侯的立場與那些官員爭辯。
    他得到了鄭親王等人的支持。
    金鑾殿不是街頭的茶館，杜學士及時製止了激烈的爭論，請皇帝聖裁。
    皇帝不置可否，直接進入下一個議題。
    越王性格急躁，散朝後拉著鄭親王前往乾清宮，請求麵聖。
    二人身份尊崇，又是皇帝堅定的支持者，皇帝不但命杜公公將他們迎了進去，還邀請他們陪自己用膳。
    “陛下，宋王不願向朝廷求援，的確應該受到懲罰。可讓他們搬出皇城，這懲罰也實在是重了些。”
    耐住性子陪皇帝喝上幾杯葡萄釀，越王便直接表明自己的來意。
    “那依你之見，朕該如何處置？”
    皇帝手持酒杯，語氣溫和。
    “最少——也得給個侯——不，伯爵吧。”
    越王故意將爵位壓得極低。
    “伯爵？你可知這皇城內住著多少伯爵？”
    皇帝輕聲笑了起來。
    越王坐一旁陪笑，表示對京城並不了解。
    “如果朕將他們趕出皇城，他們或許還能活命，若是賞下伯爵的爵位，他們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陛下所言極是！”
    越王態度恭敬。
    這家夥此次來京，態度與上次截然不同。
    “安心陪朕用膳，此事你無需操心。”
    皇帝指了指滿桌的美食，給越王吃了顆定心丸。
    越王謝過，隨後開始大快朵頤。
    “陛下，從宋國來的那些人，似乎有些不太安分。”
    鄭親王放下筷子，顯得憂心忡忡。
    “你不要過問此事，朕想看看那位世子的手段。”
    皇帝的語氣依舊十分溫和。
    “是！”
    皇帝金口玉言，鄭親王隻能無奈的應下。
    “陛下，難得隻有臣與鄭親王在您麵前，臣有一請求，不知當不當講——”
    越王也放下筷子，衝皇帝拱手。
    “何事？”
    皇帝看向越王，心中微微有些好奇。
    “臣想買一顆鄭親王的長生丹。”
    話音落下，越王看了鄭親王一眼。
    “你準備出多少？”
    皇帝追問一句。
    “二十萬兩白銀。”
    越王伸出了兩根手指。
    “價錢倒是合理，要不你隨便弄一顆藥丸給他。”
    皇帝的目光，又轉移到鄭親王的臉上。
    “那臣就請太醫配上一些。”
    鄭親王麵帶微笑，附和皇帝的意思。
    “等等，太醫？不是煉丹麽？”
    越王滿臉的狐疑。
    鄭親王笑而不語。
    “嫌少？”
    略一沉吟，越王說出自己的猜測。
    “好了，你就不要為難他了，這都是朕的安排。”
    皇帝的聲音緩緩響起。
    “陛下——”
    越王麵露不解。
    “朕讓錦衣衛做了一個詳盡的調查，皇城內各家府邸的護衛，加起來超過五萬人。”
    “再加上內城、外城，怕是有十萬之多。”
    “你認為——朕能睡得安穩？”
    說完後，皇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陛下是想用這個法子讓他們自相殘殺？”
    稍一琢磨，越王便明白過來。
    “除了各家府邸的護衛，還有那些暗中受他們驅使的江湖幫派。”
    皇帝又補充了兩句，語速平緩。
    “陛下，效果如何？”
    越王身體前傾，滿臉的好奇。
    “你告訴他！”
    皇帝看了鄭親王一眼。
    “四五千人，怕是有的。”
    笑容，在鄭親王的老臉上綻放。
    “才四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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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越王居然皺起了眉頭。
    “不愧是越王！”
    鄭親王衝越王拱手。
    “陛下，要不臣貢獻一點微薄之力？”
    越王的表情有些陰險。
    皇帝欣然應允！
    ————
    進殿的時候還恨不得勾肩搭背，等到走出殿外，二人的臉上都是陰雲密布。
    互相對視一眼，各自發出一聲冷哼，隨後揚長而去。
    杜公公衝二人的背影拱手彎腰，滿臉的無奈。
    皇城內幾乎沒有秘密，兩位王爺翻臉的消息，晚上就成為飯桌上的談資。
    至於翻臉的原因，聽說與長生丹有關。
    說得再詳細一點，就是越王想用二十萬兩白銀買一顆長生丹，被鄭親王拒絕。
    那可是二十萬啊！
    這消息的來源是乾清宮，可信度自然極高，一時間，不少人聽後又是浮想聯翩。
    當然，也有例外！
    比如
    宋國的世子！
    安頓好從宋國前來投奔的官員以及他們的家眷，世子原本是打算關起府門歇上一歇，順道謀劃一下要如何保全這座府邸。
    誰料到那群官員之中，居然有人想設法攻擊徐王府。
    徐王府背後有徐國支撐腰，他們同徐王府衝突，純粹是自尋死路。
    更重要的，這場衝突，很有可能會將宋王府牽涉進去。
    世子將那些人請入王府，好言相勸。
    一部分人理解了世子的處境，表示會盡力克製。
    不過有幾人的態度依舊十分強硬，叫囂著要為宋王複仇。
    世子的眼中，閃動著幽幽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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