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重返鮫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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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裏的船如期而至,和先前金大升的船一樣,為了方便行動,院裏征用的船隻也是一艘漁船,不過看著可比金大升的船是要小點兒。船長是靈澤社的人,名叫鄒雨龍,因為南宮藜之前在金大升的船上說過,不願繼續前往龍宮島的船員可以搭乘現在這艘漁船回到大陸,所以鄒船長在開船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帶太多船員,以便能在船上騰出更多的空間。
    隻是,由於金大升私下開船離開,致使當行動計劃出現變動,南宮藜隻好先口頭安撫好補給站上的船員,讓他們在補給站上再等一陣子,其實這些船員心底裏也明白,反正自個兒也沒法立馬回到家,反抗又有何用,倒不如在補給站上踏實睡上幾天,總比又要坐船去“見鬼”強。
    南宮藜他們登上船之後,發現前來支援的隊伍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傷,跟他們的行動副隊長趙鬆濤聊過之後才知道,原來他們來趕來補給站的路上,竟然遭遇到了山鬼的襲擊,好在船體沒有被破壞,那那幾個山鬼也遭到了殲滅,隻是帶隊的頭兒,人事調查部的童仁卻因此受了重傷。趙鬆濤帶著南宮藜和於金鼓來到一間船艙宿舍,兩人看到此時的童仁正躺在床上,隻見他全身上下都裹滿了滲血的繃帶,唯有鼻子和嘴還露在外邊喘著粗氣兒,南宮藜靠近床邊試圖對其問候幾聲,但卻隻換來對方那黑得發紫的嘴唇上,傳來的嘶啞沉吟和刺鼻的焦腐臭味。
    於金鼓摸了摸對方耷拉在床邊的手,他從骨相上判斷,此時他眼前的“木乃伊”的確是童仁無疑,對於他這點,南宮藜也在聽到那木乃伊的心跳聲後予以了認可。
    “對方有一個硬手。”
    趙鬆濤悲憫的看著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童仁,對南宮藜和於金鼓解釋道
    “那火遁術耍得可一點兒也不比火神宗的那幫家夥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要不是童隊長與其舍命相搏,我們這些人,怕是都得死傷參半。”
    人事調查部的人向來不受院裏的其他同事待見,原因大夥兒心知肚明,自然是覺得這幫家夥平日裏隻會把懷疑的目光瞄向院裏的自己人,不管他們懷疑的對象誰,一旦被他們盯上,那就得在院裏倒黴,並且人事調查部那些人的跟蹤監視手段還出奇的高明,據說,被他們跟蹤的對象,當晚跟誰睡覺,睡著床上的哪一邊,又起了幾次夜,拉了幾坨屎,他們都能調查得一清二楚,因此,院裏的女同誌向來看他們就像看到了流氓一樣反感。
    不過,話又說回來,平生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何懼被人事調查部的人盯上,而且,正因為現在院裏的人都知道,自家單位出了奸細,那就更需要這幫“錦衣衛”幫忙清理門戶,一時間,各位同僚對人事調查部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倒也開始逐漸接受。
    於金鼓皺著眉,歎息道
    “都是為了工作,哎……”
    其實對於自家夥計負傷的場景,南宮藜和於金鼓早已見慣,以至於他倆在看到受傷如此嚴重的童仁,心中縱有萬千波瀾已不會輕易流露於表麵,但由於宿舍裏的藥味兒和焦臭味兒很重,使得這倆人眼眶都被熏得直發紅,而趙鬆濤就此誤以為南宮藜和於金鼓是看不得童仁如今的慘狀,連忙找了理由將這兩人帶出了宿舍。
    生怕南宮藜質疑支援小隊接下來的行動能力,趙鬆濤還趕緊對其保證道
    “其他人倒還也還好,輕傷和皮外傷居多,放心,我們絕不會耽誤你們這次行動。”
    南宮藜微笑著回應道
    “都是一個屋簷下的夥計,我和於金鼓自然是相信你們能力的。”
    南宮藜雖然平日裏對趙鬆濤本身並沒有多大印象,但在這次行動即將開始之前,她從子非那裏了解到,這個趙鬆濤是觸字門宗師姚文傑的大徒弟,當下隸屬於總院安保部的二室,與寧子初一樣,都是隊長級別,姚文傑是觸字門三老之一,與老周醉心於政治以及顧良擅長咒術修行有所不同,姚文傑最拿手的是布陣,觸字門大大小小的陣法,基本都出自他的傳承改良和研發,就連五大院區的陣法結界,也都是由他親自施展。
    而他的大這位徒弟趙鬆濤,是其碩果僅存的幾位弟子當中,最得他真傳的一位,據說趙鬆濤不僅對觸字門各種獨門陣法是樣樣精通,還深諳布衣各派的結界門道,可謂是院裏少有的陣法高手和結界大師,但他為人處世極其低調,平日裏又不善言辭,亦不好名利,再加上此人個頭矮小,相貌平平,是那種一旦混到人群中就會立馬變成“透明人”的大眾份子,更何況他的個人生活還時常都是獨來獨往,以至於院裏的大多數同事對他並沒有什麽了解,當然也沒啥欲望去了解。
    漁船從補給站出發,直奔鮫人島,還好這次有黃老虎做人肉導航,漁船也能少走些彎路。出發前,出於對阮鄉萍個人安全的考慮,南宮藜還是決定把她也一並帶到船上,而不甘心在其身上找不到線索的方奇則時常像個偷窺狂一樣躲在船上的某個角落靜靜地觀察著這個外國女人的一切動向。
    至於小李桃,到了船上她便由毒沐陽專門看著,當然,施展在小李桃身上的封印咒肯定是不可以輕易解開的,這導致小李桃在船上日常的吃喝拉撒全由毒沐陽一人照顧,這可是個又髒又臭的活兒。
    “如果吃不消,我們其他人也可以輪流來看住她的”,南宮藜見毒沐陽臉色不是很好,便對其問道
    “這孩子雖然不簡單,但我們也都不是吃素的,照顧她更是綽綽有餘,你何必這麽逞強呢?”
    毒沐陽笑了笑,說道
    “真沒啥,我隻是最近沒睡好,有些暈船罷了,這孩子現在不吵不鬧的,其實聽候照顧,她要不是杜邑的話,我還真有點想收養了她。”
    “你沒開玩笑吧?”
    聽到毒沐陽說想要收養小李桃,南宮藜著實感覺有些好笑,不由得向毒沐陽提出了一個假設
    “就算你有能力收養她吧,那她在老家還有個叫劉香的媽呢?到時候,你怎麽向劉香交代?”
    毒沐陽麵露羞愧的低下頭道
    “我也隻是想想而已,這孩子,我看,多半會在事情結束之後,被你們帶回去吧?”
    南宮藜把目光移到遠方的海麵上,說道
    “暫時還不清楚,這還得聽我們領導說要怎麽安排,我隻是有點好奇,你家裏有很多孩子嗎?為什麽你對這個小李桃這麽關心?”
    毒沐陽把半個身子靠在甲板的欄杆上,享受著海風撫麵,回答道
    “恰恰相反,我沒有結過婚,更沒有子嗣,一場失敗的感情讓我損失慘重,從那以後,我發誓不再與任何男人交往,至於子嗣,嗬,除非我去國外代孕吧!”
    聊到感情,南宮藜覺得自己又何嚐不是一個失敗者,因此在麵對這一話題的時候,南宮藜選擇果斷點到為止,不再與毒沐陽繼續探討下去。
    有黃老虎做導航,漁船沒幾天功夫便找到了鮫人島,眾人站在船頭的甲板上遠遠望去,能清晰的看到島岸邊的碼頭上有一艘漁船停泊,南宮藜揣著望遠鏡在那艘漁船上看了老半天,終於看見那艘船身上的編號正是金大升的漁船編號,這回,大夥兒終於相信了小李桃的繪畫內容,於是,南宮藜趕緊讓向著鮫人島加速前進。
    出於謹慎考慮,趙鬆濤派了幾個手下前往金大升的漁船仔細檢查了一番,幾人回來後均表示該船內部並沒有出現任何異象,且裏頭也正如南宮藜他們所料,船艙內空無一有人。
    此時正值上午,大夥兒趁陽光正好的時候,陸續下船登島。說來也奇怪,阮鄉萍在船上時,膽小得就像是一隻永遠縮著頭的烏龜,可等漁船到達鮫人島後,她竟然說什麽都要跟南宮藜他們一塊兒下船。
    一路上,螃蟹在地麵上橫行,海鳥在高空飛舞,無處不在體現著島上是一片空無人煙的荒涼景象,縱使是白天,那些掛在一排排小房子裏鮫人幹屍依舊是在倔強是散發著淡黃色的銀熒光,雖說光線肯定是沒有太陽光強烈,但在無人居住的屋子裏幽幽暗暗的閃爍,看著確也怪滲人的。黃老虎帶著眾人往島上的山丘走去,山丘上的路就一條,從陽麵縱向延伸至陰麵,而島上的小屋基本上都修建在山丘的陽麵上,所以沒花多少功夫,大夥兒便將山丘上的所有屋子都徹底搜查了一遍。
    “發現什麽了嗎?”
    南宮藜向剛從最後一間屋子走出來的於金鼓問道。
    於金鼓看向眾人搖搖頭。
    方奇“這島麵積也不大啊,那就奇怪了,那姓金的跑和他的船員哪兒去了?”
    楊顯轉頭向黃老虎問道
    “這裏是不是有什麽機關密道?”
    “我覺著沒有”,黃老虎回應道
    “我來這裏無數次了,島上上上下下我都去過不止一遍,曾經我也想過這裏或許真有啥秘密暗道之類的地方,但經過我多年的搜查過後,反正我是一無所獲。”
    南宮藜“沒查到並不代表就沒有,大夥兒再想想,這裏,這些房子,山上,海岸,到處什麽地方,有沒有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可疑之處?”
    眾人眉頭緊鎖,一時間,隊伍裏的人或是在靜靜地低頭沉思,或是與身旁的同伴忘我的互相探討,大夥兒在原地琢磨了大半天,卻愣是誰也沒能說出個一二三。
    “走,到山頂上看看!”
    黃老虎一邊說著,一邊帶領眾人往山丘頂上走去。
    於金鼓與眾人一塊兒站在先前來過的徐福池內,他看著天空之上,有一隻海鳥正在藍天與白雲之間自在翱翔高歌,這鳥的叫聲是真難聽,可正是這如同噪音一般的叫聲,在穿過於金鼓雙朵的同時,卻也激活了藏在他腦子一段被他疏忽多時的記憶,於金鼓眼神閃爍,一種想法湧上他的思緒當中,於是他趕緊向隊伍裏的黃老虎問道
    “黃老虎,當初為了引沈院長現身,你讓海和尚寄生在大夥兒身上,然後我們的耳邊就開始出現一種怪異的敲擊聲,這個點子是僅僅是你一個人所想出來的嗎?”
    “當然不是!”
    黃老虎說道
    “雖然出海前,對於海和尚爬上你們身上的事情,是我和金大升事先商量好的,但那什麽金屬敲擊聲,還有摩斯電碼的含義,那可都是金大升他自個兒主動向我提出的,我可從來不懂什麽摩斯碼。”
    趙鬆濤聽後,便向囊哦你發藜問道
    “你們現在說的這個摩斯電碼,指的是什麽內容?”
    南宮藜“翻譯成中文的話,意思是‘我們還在下麵’。”
    南宮藜剛說完話,突然覺得渾身上下傳來一陣刺痛,這感覺就好像是被一道短而急促的電流瞬間給傳遍了周身一般,她警覺的看向周圍,從其他人臉上那轉瞬即逝的微表情來看,大夥兒身上剛剛怕是和她一樣,也出現了這種不輕不重的電擊感。
    就在眾人對此感到疑惑與茫然之時,南宮藜看到徐福池內的邊緣各處,突然冒出數十個手掌形狀的藍色符文,並且隨著光亮的強度逐漸升高,這些符文裏突然真的從內部冒出了個一隻隻修長的手臂,這些手臂好似一條又一條的幽藍鐵鏈,以本能的反應朝著徐福池裏的眾人拉長伸展而去。
    於金鼓見狀心頭一緊,大感不妙,他立即喚出毛筆,對著天空畫出數個土蝠遁,數隻黃褐色的大蝙蝠在飛舞到眾人頭頂之時,彼此翅膀互相拚接,轉眼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半圓形護盾將眾人籠罩在內。
    看著眼前那幾十條藍色的手臂如索命幽魂一般反複捶打這自己的施展下來的土蝠遁,於金鼓頓感後頸傳來陣陣寒意,他轉身看向趙鬆濤,發現對方已不知在何時轉移到了護盾之外,而那些向眾人索命而來的藍色怪手,此時卻沒有一隻對毫無防備的趙鬆濤發起攻擊。
    於金鼓倒吸一口涼氣,他到趙鬆濤麵前,隔著護盾,他向趙鬆濤問道
    “玄陰宗的縛魂陰手陣,師兄,這真的是你的傑作?”
    趙鬆濤雙眼無神的看向於金鼓,他開口說話,臉色卻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變得蠟黃,緊接著,趙鬆濤突然對於金鼓翻起了白眼,其嘴裏的舌頭仿佛是被人割了一般,任由喉嚨衝著於金鼓發出無語的沉吼。
    “師兄?”
    於金鼓滿臉驚訝的看著趙鬆濤的舉止逐漸像一具僵屍變得僵硬,且意識也在一點點無端丟失。
    “先別管他了!”
    方奇突然大喊道。
    於金鼓轉過身,隻見那些趙鬆濤所帶來的隊員,一個個都變得和趙鬆濤本人一樣,神智無知,身形僵硬,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占據於金鼓的內心,他迅速於南宮藜對視了一眼,在確認彼此都並沒有和院裏的其他夥計那樣變成僵屍,於金鼓立馬和南宮藜一道,走出人群當中,並擺出架勢嚴陣以待。
    與此同時,早已察覺出不對勁兒的毒家三人也已經喚出了各自的寶具,看著極珍院的一眾成員都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具具行屍走肉,方奇料定幕後布局之人必然就在徐福池附近,於是他衝著徐福池高處大喊道
    “喂!既然我們都已經入套了,你還打算躲在角落裏慫多久?還有什麽手藝趕緊都拿出來讓你爹我瞧瞧!”
    方奇話音剛落,徐福池外便浮現出一陣陰險的笑聲,緊接著,兩個熟悉的身影便同時出現在了眾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