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有很多疑問，比如那隻人造鬼，比如船上的經曆為什麽會不同，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隻是個抱張三大腿，等待通關回家的工具人，並沒有詢問的權利。
    張三想說，他就聽，其他的問題，就別問，本身就是剛見麵的陌生人，把人問煩了，直接把人問跑了咋辦。
    他有分寸，不會自大到，覺得有微瀾的委托，就認定張三一定會幫他。
    看到張三閃身離開，無妄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他的大腦正在瘋狂轉動，尋找是否還有其他存在價值、且真實可信的線索可以告知張三，同時也分心在遊戲空間裏翻找，可以賄賂張三的道具，說不定張三一高興，就給他提問的機會了。
    說實話，當他剩下的那些道具時，心裏是有些失望的，凡是高價值的保命道具，基本都被用完，餘下的有九成道具是贗品，拿不出手，剩下的一成，像什麽【泡泡機】、【每日一頓新鮮午飯】、【大胃王憑證】、【燒不完的柴】等道具，他覺得路信壓根都看不上，拿來送人簡直是貽笑大方。
    像張三這種實力如此強大的人，連血棺都入不了眼，身上的強力道具肯定是多如牛毛，能接受那個衣物道具，已經是給他麵子了，他不能再給張三塞破爛了。
    忽然，無妄看到張三踹出一腳，接下來的情景讓他瞬間停下了苦思，他明悟道：“嘶，消失的第一隊教眾，其實是和樹融為一體了？這棵樹，是由居民組成的？”
    無妄想到不久前發生的事，那時他是打破了幹枯樹皮出來的，這麽一看，那些幹枯的樹皮，倒是和樹下掉下的廢棄物屬於同一種物品。
    祭典的準備過程中，神使作為監工，他隻撿了一朵花和一棵青色的果實，一朵花放回了樹枝上，為了偷懶，放的是離神使最近的樹枝，那根樹枝原先沒花，所以神使放上去的那朵花，如鶴立雞群，十分顯眼，青色果實則被他暗戳戳地放到了罐子裏。
    趕緊跑到樹的另一麵，找到了那條離地麵最近的樹枝後，無妄發現，那朵花此時已經不在神使原先放的地方，他抬頭，絕佳的視力在五秒內就讓他找到了那朵花。
    那朵花竟是跑到了距他30多米外的一顆紅色果實上，可能是他的目光太過赤裸裸，那朵花朝他齜了齜牙後，竟然長出兩隻人手，快速地移動到了他的視野盲區。
    雖然他能看到視野盲區的東西，但這樣做要動用鬼的力量，他也懶得再看了，隻是回到了張三身邊，簡單說了一下花的事。
    “你眼中的那幅畫，是什麽樣的？”在聽到無妄的感歎時，路信就發現問題了，無妄似乎不知道樹是由人構成的，如果兩人看到的畫相同，那麽無妄絕不可能是剛剛的那種語氣，每個人眼中的畫，可能都是不同的。
    “隻有一棵參天大樹。”無妄回答道，神使並不在乎畫，所以隻看過兩次，“兩次看到的都一樣。”
    “我看到的畫，一開始是祭典的進行過程。”路信說完，便看見多出來的那部分樹幹已經恢複成了原來的大小，“後來也隻剩一棵樹。”
    樹和畫有什麽聯係？
    路信猜了一下，可能如鬼所說，畫是樹的投影，樹能夠借著畫在本體沒有露麵的情況下，對畫前的人進行影響，亦或者畫是一個鬼物，能夠將樹印在畫中，同時也將獲得樹的部分能力，但理清兩者的聯係，對現狀似乎沒啥幫助，路信也不想多花時間去猜了。
    “要去看下嗎，那兩個祭品？”路信沒再糾結畫的事，而是向無妄發出了去海底看一看的邀請。
    無妄即將出口的話因為路信的邀請，又被咽了回去，他先是看了下無花果遊戲名那如同丘丘會員的絢爛特效，而後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樹頂。
    我？
    去海底？
    你確定？
    “非去不可嗎？”無妄的嘴裏緩緩擠出五個字。
    “不去也無所謂。”路信也沒有逼無妄做決定的打算，隻是隨口問了一句。
    “我去。”無妄十分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他很想說他能直接把那兩個祭品的視角投屏出來，但他知道，祭品顯然是次要的，張三最主要的目的，是去海底看看。
    鬼搞出這麽個祭典，顯然所圖不小，越接近海底，危險肯定也越高，他的實力，在所謂的源頭麵前，可能連阿貓阿狗都算不上。
    不拒絕的原因，主要是旁邊的那些巡法者，他一個人，根本打不過，不然也不會出現連死六次的情況。
    前後都是死的情況，還是跟著大腿走比較有安全感一些，他衷心的希望鬼給力一點，能把兩人攔在樹下。
    路信沒管無妄內心是如何掙紮，又是如何才說出肯定回答，雙腿往上一跳，就脫離地麵，懸浮在了海水中，隨即如人魚一般扭動雙腿，朝著眼中那兩個逐漸快要看不見的小黑點遊去。
    引路鬼在這裏寸步難行，他隻能委屈一下自己的雙腿了。
    遊出一段距離後，他猛然回頭，看了下當背景板的巡法者們，此時的他們，眼神空洞，渾身僵硬，胸口也沒有起伏，再也沒有活人的感覺。
    無妄試著學了下人魚遊法，發現遊得有些費勁，便準備將外放的鬼域麵積擴大，然後借著鬼域的特性，實現類似瞬移的效果。
    不過，剛試圖擴大，他就感覺鬼域外麵跟全是牆一樣，擴不了一點，而且隨著高度的下降，鬼域的麵積開始被壓縮，能維持在把人籠罩的程度，就已經算是不錯了，取巧失敗，最後隻能手腳並用。
    路信數著時間，感覺遊了至少有半小時，但他們的距離，與夏家姐弟，確實沒有絲毫縮小。
    離樹頂越近，陰冷透骨的感覺就越強烈，超過一定高度後，每個方位，都傳來了令人窒息的窺視感，樹上也開始出現人臉，仔細聽，還能聽到一些聽不懂的竊竊私語。
    忽然，路信看到盡頭處，出現了金色的豎瞳，樹幹之上，則是掉下來一條長著黑色鱗片的尾巴尖。
    下一刻，眼前的風景驟然一變，兩人竟是直接回到了樹下。
    路信沉默地看了看無妄。
    無妄心裏無聲地鬆了口氣，但想起之前說的話，尷尬道：“那都是神使說的話，與我無關。”
    烏靈神好像真的存在，並且還出現，阻攔他們跟著祭品去海底。
    為了讓自己的表現不是那麽廢物，無妄道趕緊道：“實不相瞞，我在偷窺、偷聽一道上，略有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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