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嶼抱著關敘白好一會兒，關敘白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了，兩人才向著知青點兒走去。
    關敘白進知青點兒的院子，又拿出來一個小板凳，南嶼跟關敘白就坐在知青點兒大門口的陰涼處說話。
    “我回來之前去看了你媽媽跟哥哥……”隻起了個頭兒，南嶼就皺著眉看著關敘白。
    “小白啊，你媽可不像你說的身體不好啊！
    我看到你媽的時候，你媽可是中氣十足的，一點兒沒有生病的模樣。”
    “啊？可我媽給我回的信裏，寫的都是她身體一直不好啊！”
    南嶼意味深長的看了關敘白一眼，“我是真拿你當我弟弟，才跟你說實話的啊，你也別嫌我說話直。”
    關敘白看著南嶼，認真的點了點頭。
    南嶼這才接著說：“你媽媽是真的身體挺好的，沒有半點兒的不適。
    她給你的回信裏寫身體不好，那純是騙你呢！
    我猜，她應該是跟你說了，讓你賣了你吃的糧食，把糧食換成錢給她寄回去吧？！”
    關敘白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南嶼點了點頭。
    他嶼哥太厲害了，連他跟自己母親信裏的內容都能猜準。
    南嶼歎了口氣，“我見到你媽的時候，你媽好好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等我說我是受你所托，去看看她，她就開始裝咳嗽了，還讓我回來跟你說，讓你把糧食換錢寄給她。”
    關敘白微微張著嘴，有些接受不了南嶼說出來的事實。
    “還有啊，你當初來下鄉，是想讓你哥哥照顧你媽的，對吧？”
    關敘白又點了點頭。
    “但我在你家看到的是，你哥跟其他的青年一起出去玩兒，還跟你媽要錢買汽水兒喝。
    那個樣子，這應該是常態。
    小白，你知道汽水兒是什麽？喝過汽水兒嗎？
    也就是說，你在村子裏節衣縮食攢的錢，把錢寄回家給你媽，供你媽跟哥哥瀟灑了。
    我真不是挑撥你們家人之間的關係，我還特意讓人去打聽了一下你們家的情況。
    得回來的消息，跟我看到的一模一樣。
    你哥還看上了一個叫青青的姑娘，想跟人家結婚。
    可那個青青姑娘，我覺得啊，就是拿你哥當備胎了。”
    “備胎？”關敘白不懂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南嶼也是說順嘴了，沒注意這個時候還沒有備胎這個詞兒。
    “意思就是那個叫青青的姑娘，應該吊著好幾個跟你哥一樣的男人。
    她跟這些男人的關係都保持的不遠不近的，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就讓這些男人誤認為跟青青有戲。”
    “那……這個青青圖什麽啊？”關敘白茫然的問。
    南嶼笑著給了關敘白一個腦瓜崩，“圖啥？笨小子！
    你想啊，如果是你遇到了青青，這個青青讓你覺得你倆有戲，那你是不是就得表現你自己？
    是不是有點兒錢就會給青青買東西，給青青家買東西？”
    關敘白想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
    “對啊！你給青青買東西，其他的備胎也一樣給青青買東西，那青青或者青青家，是不是就能白得東西？
    她們自己家是不是就不用花錢買，還能吃上、用上好東西？”
    關敘白了解的點了點頭，“那我哥咋辦啊？”
    南嶼瞪了關敘白一眼，“你還有空想你哥呢？你怎麽不想想你自己啊？！
    你一個小孩子在村子裏節衣縮食的攢錢，你哥跟你媽卻一點兒都不心疼你，還一個勁兒的扒著你吸血！”
    關敘白張了張嘴，想要為母親跟哥哥辯解什麽，可他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還有啊，我去你家的時候，你媽可一句都沒有問過你過的好不好，吃不吃得飽穿不穿得暖。
    我跟你媽還沒說上兩句，你哥就回來了，你媽的眼裏就隻有你哥，在沒有跟我說過話了。”
    關敘白又張了張嘴，最後低下了頭。
    傷心嗎？
    怎麽可能不傷心呢！
    關敘白也不過才剛成年，還離開家好幾年了，母親跟哥哥卻對他沒有半點兒的關心，是個人都得傷心吧。
    可關敘白就是這麽長大的，他又能怎麽辦呢。
    南嶼沉吟了一下，這才試探的問：“小白啊，你是你父母的親生孩子嗎？”
    在京都聽到村民們收集回來的消息，南嶼就一直有這樣的疑問。
    他回村之前，還特意派了一個村民一個鐵傀儡去了關敘白的老家，為的就是打聽清楚關敘白到底是不是他父母的親生孩子。
    隻是關敘白聽到南嶼的這個問題，他驚訝的抬起了頭，眼睛裏帶著不安。
    “怎麽了？”南嶼看著關敘白那不安的眼睛問。
    “哥，我……我……”
    南嶼見不得關敘白這吞吞吐吐的模樣，“有話就直說，跟我你有什麽不能說的。”
    南嶼的心裏已經有了推測，但還是想聽關敘白親口說出來。
    “就是……那個時候我還挺小的，記憶也不是特別的清楚。
    我記得有一年，家裏來了鄉下的親戚。
    他們指著我，說笑的問我父母，說這孩子就是當年抱來的那個孩子嗎？
    那個時候我還小，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
    後來慢慢長大了，也沒有人在提過這件事兒，但我並沒有忘了那個親戚說的話。
    所以……所以……我也不確定我是不是我父母親生的孩子，心裏也一直有這樣的懷疑。”
    南嶼了然的點了點頭，“這就說的通了。
    我讓人打聽的消息，都說你父母特別溺愛你哥，卻對你很一般。
    你是弟弟，卻什麽事兒都被你父母逼著讓著你的哥哥，我就覺得很不合理。
    現在聽了你的話，這就說的通了。”
    “嶼哥……我……我……”
    南嶼柔和的看著關敘白，“你是怕你真的不是你父母的孩子？”
    關敘白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不是，你有什麽想法嗎？”
    關敘白低下頭，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小白啊，就我了解到的你媽和你哥哥，我覺得，你怕是要一輩子都被他們牽累了。”
    關敘白疑惑的看向南嶼，“什麽意思？”
    南嶼摸了摸關敘白的頭，“能什麽意思啊，在你母親跟你哥哥的眼裏，你就是個提款機唄。”
    “提款機？什麽是提款機？”關敘白茫然的看著南嶼。
    南嶼歎了口氣，又摸了摸關敘白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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