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梵剛把那本《夢境邏輯與思維構造》翻完一章，筆記紙上已經寫得密密麻麻。
    草稿紙更是像戰場，每一處空隙都被她畫上了推演線、錯解圖和各種奇奇怪怪的注釋。
    她揉了揉眼，終於打算休息一會。
    “琳梵！！！”圖書館門口響起熟悉的聲音。
    她抬起頭，就看到南潯一邊揮手一邊拉著簡司走進來，簡司懷裏抱著個東西，小心翼翼。
    “你快看你快看，簡司也有緒寵啦！是不是我特別厲害，我教的！”南潯得意洋洋，雙手叉腰，頭發都像因為情緒而輕輕飛揚了一下。
    簡司被拉得有些無奈，低頭輕笑：“……嗯，教的挺好。”
    琳梵撐著下巴看過去，眨了眨眼。
    那是一隻紫羽短尾貉。
    顏色偏冷，毛發像是浸了夜霧，耳尖帶著一點點銀白，整隻蜷成一團，卻有著極其敏銳的眼神，警惕地望著周圍，不聲不響。
    “喔。”琳梵挑眉，看著那小家夥點點頭，“還挺配的。”
    “你也覺得是吧！”南潯搶先一步坐到她旁邊，探頭看了一眼她寫得一塌糊塗的筆記紙，倒吸一口涼氣，“你……你在學啥？？？”
    “推演。”琳梵笑了笑，伸了個懶腰，“夢境推演。”
    她隨口一抹：“上學期夢魘域那次，我其實嚐試過，當時簡司在場。推出來的不是未來，是……最差的結果。”
    “當時嚇了我好一段時間。”
    南潯一愣，似懂非懂。
    簡司看了她一眼，替補了一句：“夢境推演就可以理解為用夢境作為媒介來看到未來，但那得是邏輯和基礎沒錯的前提，同時還要思考到很多細節和可能性，算是穿越，但更多的是考驗智力。”
    “哦——那就像——”南潯一拍手，“未來沙盤版的做夢？”
    琳梵點點頭：“差不多，但也很吃人。”
    “你好牛啊！”南潯一臉星星眼，立刻撒嬌般撲過來抱她胳膊，“你教教我嘛！！我也想玩這個！我以後就當個夢境預言師！”
    “你別告訴我你這學期真沒學什麽。”
    “哎呀呀，被你發現了……”南潯笑出聲，“不過！你不會介意我把你上次送我的那個情緒小水晶球改造一下吧？”
    琳梵眨了眨眼：“改成什麽了？”
    “我加了情緒導體，把你的緒量和我的緒量都加進去啦，然後裝了個動態投影裝置，現在隻要我把它放在床頭，每天晚上就能隨機出現我們共同情緒波動最高的一個夢境圖案！”
    琳梵：“……”
    “怎麽樣，是不是又聰明又可愛！”
    “你是很有想法……”她頓了頓，“就是有點嚇人。”
    畢竟如果不出意外…上一次很有可能是在夢魘域，而且目前琳梵的情緒始終都處於高度極端，所以跟裝個監控沒啥區別…
    南潯得意地托腮：“我覺得超浪漫。”
    ……真的嗎？
    簡司終於開口，聲音淡淡的：“你那叫潛在的夢境窺探工具。”
    琳梵忍笑，最後無奈扶額：“你這話說得怎麽像她犯法了。”
    “確實很像，”簡司一邊低頭安撫懷裏的紫羽貉，一邊補了一句，“萬一哪天你夢到她偷吃零食，她就能拿這個當證據。”
    “哎呀你閉嘴！”
    『他沒說錯。』櫟突然在琳梵懷裏打了個哈欠，聲音隻在她腦海裏響起：『這種發明最好銷毀，真的太危險。』
    琳梵：……我也覺得。
    南潯卻還在興奮地翻自己的書包：“我準備給它配上聲音播放器，這樣還能播夢境台詞！你說我是不是未來情緒娛樂的天才？”
    簡司無奈：“……你是未注冊的情緒黑客。”
    “你這悲學院的說話真是一套一套的，是不是跟阮清逸和顧以恒待慣了？”
    簡司摸著懷裏的緒寵，頓了一下：“你不喜歡我這樣嗎？沒…沒事，我可以改。”
    “……”
    這是什麽一句話打回原形…
    南潯一把抱住簡司：“我不允許你這樣想！！所有事情都攬自己身上其實和把所有錯都認為是別人沒任何區別，何必極端化呢！！！”
    琳梵終於笑出聲，低頭重新翻開筆記：“你倆可別吵我，我還要繼續推演。”
    “喔~未來的夢境大師大人，請您慢慢運算。”南潯調皮地衝她鞠了個誇張的躬，然後扯著簡司往另一邊去了。
    氣氛輕鬆又暖洋洋。陽光斜斜照在桌邊的筆記紙上，密密麻麻的演算線條正被琳梵一點一點重新整理。
    她重新提筆，推向下一個變量。
    ……
    而下一次出現這種情形時…就不太有趣了
    圖書館西側，書架後的長桌。
    琳梵剛剛完成一個邏輯鏈的收束，筆還沒來得及放下，一隻手突然從側後方拍在桌麵上。
    “——琳梵！”
    琳梵抬頭，筆還夾在書頁中，眼睛一眨，櫟從懷裏探出頭的那瞬間，她已經看見向清大步朝自己走來，動作幾乎不像她平時的節奏。
    “……你們怎麽都喜歡在人忙的時候打擾。”她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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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下一秒，就發現不對。
    向清的眼神不穩，呼吸微微紊亂，手指在桌沿上發著顫。那個永遠冷靜的室友，此刻卻像被什麽抽空了情緒般發著急。
    “是周璃。她…她的實驗……好像要成了。”
    她話語急促，呼吸微亂。
    琳梵一下子起身，椅子刮過地板，發出尖銳一聲。
    “等下。”她抱起桌上的推演資料，已經邊走邊說話了，“你是說她實驗要成功了？她進夢境了？”
    “沒有。”向清跟上，快步穿過書架長廊，“她沒走，她還在，但她狀態不對，非常不對。”
    “她看見什麽了？”琳梵加快腳步，“是夢學院又生成新意識了嗎？還是她聯係到具象層了？”
    “都不是。”向清吸了口氣，眼神難得露出些急躁，“她現在簡直就像觸碰到了某種『邊緣』”
    “……”
    琳梵腳步頓了一下，但下一秒連忙往圖書館外跑。
    她完全想不到周璃要是真的碰到了夢境的邊緣會發生什麽，沒人知道，畢竟…夢境本身是不具有邊緣的。
    “夏歆呢？”她咬牙問道，“她不在宿舍？她回來了嗎？”
    “沒有。”向清聲音低沉，“她最近行蹤不定，我去過喜學院、圖書館、甚至去問了管理員……她像故意避開一樣，根本找不到人。”
    “……這也太不像她了。”
    “是啊。”向清皺眉，“我懷疑她知道點什麽。”
    “但現在不是管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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