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鑾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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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宮晨昏定省,賢妃對著銅鏡插簪時,指尖忽然頓住。
    這支從莞妃奶娘遺物中翻出的銀簪,簪頭並蒂蓮紋路裏竟嵌著半片紙角。
    她屏退宮人,用護甲挑出紙片,墨色在燭光下洇開:“雪蘭香三錢,迷情散二分......”
    “娘娘,該去給淑妃請安了。”侍女翡翠的聲音驚得她手一抖。
    自從王皇後沒了之後,後宮群龍無首。四妃現隻有淑妃和賢妃安然無恙!
    皇帝對外宣布,“王皇後督家不嚴,導致王太傅禍亂朝綱,罰圈禁半年,後宮以淑妃為貴,賢妃協理六宮。”
    故,後宮現在是給淑妃請安!
    賢妃將紙片藏進袖口,抬眼看見鏡中自己蒼白的臉——她記得莞妃薨逝前,曾賜過她一盒雪蘭香粉,說是西域貢品。
    如今這半片藥方,究竟是催命符,還是申冤狀?
    途經承歡殿舊址時,賢妃忽見宮牆上斜倚著個綠衣宮女。
    那女子轉身時,賢妃手中佛珠“啪嗒”落地——分明是莞妃的眼角痣,生在右眼下三分處。
    宮女福了福身,發間銀簪與賢妃這支形製相同,卻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青芒。
    “你叫什麽?”賢妃嗓音發顫。
    宮女垂眸:“青蓮,奉淑妃娘娘命,清掃舊殿。”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太醫院方向的喧嘩,濃煙正順著風向漫來。
    翡翠驚呼:“走水了!”
    青蓮眼見太醫院濃煙滾滾,轉身匆匆跑去。
    賢妃望著青蓮匆匆離去的背影,忽然抓住她手腕——那皮膚下竟有細密的縫合痕跡。
    楚墨趕到宮裏的時候,正好碰上太醫院又一次走水了。
    太醫院焦屍辨認時,楚墨注意到死者右手緊攥著半卷書。
    他用銀簪撬開指節,露出《西域香譜》殘頁,朱砂批注處寫著:“迷情散遇雪蘭香,七十二時辰攻心而亡,無藥可解。”
    身後傳來腳步聲,賢妃扶著翡翠站在陰影裏,指尖還沾著未褪的香粉。
    “賢妃娘娘深夜至此,可是尋此物?”楚墨揚起殘頁,看見她睫毛劇烈顫動。
    賢妃忽然踉蹌半步:“本宮...聽聞太醫院失火,特來探望。”
    她袖中掉出半片紙,楚墨眼疾手快接過,目光在“迷情散”三字上凝住。
    三更梆子響過,楚墨獨坐值房。
    案頭擺著兩支銀簪,一支來自驛站死者,一支取自賢妃遺物。
    他用匕首撬開簪頭,竟從賢妃那支裏掉出半粒藥丸,青黑之色與八年前莞妃藥渣中的碎屑別無二致。
    窗外忽然掠過黑影,他追至禦花園,隻見青蓮站在老槐樹下,正將什麽東西埋進土裏。
    “楚墨大人看夠了麽?”青蓮轉身時,臉上竟敷著人皮麵具。
    她扯下麵具,露出左頰猙獰的刀疤:“李醫正臨死前,托我將真相交給能看懂胎衣的人。”
    楚墨瞳孔驟縮——她手中捧著的,正是當年莞妃小產時的胎衣匣子,銅鎖上刻著王太傅的私印。
    早朝時,王太傅學生禮部尚書以告老為由呈上辭呈。
    皇帝盯著他發間的白發,忽然笑道:“公孫愛卿可還記得,當年莞妃小產,你曾舉薦李醫正為她診脈?”
    殿上群臣嘩然,公孫淼手中玉笏跌落,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與此同時,賢妃在鳳儀殿接受淑妃盤問。
    她望著案上兩支銀簪,忽然冷笑:“淑妃娘娘明知故問,這並蒂蓮簪是您賜給莞妃奶娘的,如今卻在臣妾這兒出現,莫非......”
    話未說完,青蓮被侍衛押了進來,她頸間掛著的,正是從老槐樹下挖出的血書。
    “啟稟陛下,”楚墨闖入金鑾殿,展開染血的帛書。
    “當年莞妃根本沒有身孕,所謂胎衣不過是牛犢之血混著紫草汁偽造。真正的死因......”
    他看向階下慘白著臉的禮部尚書,“是雪蘭香與迷情散的毒殺,而藥方,就在賢妃娘娘的銀簪裏。”
    皇帝來到鳳儀殿的時候,賢妃一直端正的跪著。
    看到皇帝的瞬間,賢妃突然撲向皇帝,指甲幾乎掐進他龍袍:“陛下可曾記得,您送莞妃的迷情散,是臣妾親手研磨的?
    她擋了您與王太傅聯姻的路,您便默許王太傅動手,王太傅安排了他的學生公孫尚書動手……如今卻想拿臣妾當替罪羊?”
    公孫尚書踉蹌著跪下:“陛下明鑒,老臣隻是...隻是按您的旨意......”
    皇帝猛然起身,皇冠上的珠串嘩啦啦作響。
    他盯著楚墨手中的胎衣匣子,忽然抽出腰間佩劍劈向公孫尚書。
    血濺在金柱上時,殿外傳來暴雨驚雷。
    青蓮望著窗外,輕輕摸了摸左頰的刀疤——那是李醫正被滅口前,用手術刀刻下的印記,為的是讓她記住,這宮裏的每滴血,都該算在誰頭上。
    暴雨徹夜未停。
    楚墨撐著油紙傘來到承歡殿舊址,青蓮已在枯井旁等候多時。
    她往井中撒了把熒光粉,水麵映出一具骸骨,右手緊握著半支銀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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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當年給莞妃送藥的小宮女,”青蓮聲音清冷,“她看見李醫正調換胎衣,被灌了啞藥扔進井裏。”
    楚墨用長繩放下竹籃,撈起骸骨時,發現其指縫間夾著片碎紙,隱約可見“王”字落款。
    與此同時,賢妃被幽禁在長春宮,和王皇後互相監督。
    而此刻,賢妃正用銀簪撬著磚縫。
    牆裏掉出的密信上,朱砂字跡觸目驚心:“事成之後,封你為後——王。”
    她忽然狂笑起來,笑聲驚飛了簷角寒鴉。
    原來從始至終,王皇後也不過是王太傅用來扳倒皇帝的棋子,而莞妃,那個看似受寵的女子,才是皇帝用來釣出舊部的餌。
    五更天,楚墨叩開皇帝寢殿。
    燭影搖紅中,皇帝捏著密信冷笑:“王太傅以為朕不知他私藏鎮南王舊部?莞妃的死,不過是讓他露出馬腳的引子。倒是你......”
    他忽然盯著楚墨腰間玉佩,“那宮女的刀疤,倒與你亡妹的胎記有些像?”
    楚墨渾身血液凝固。
    皇帝擺擺手:“下去吧,記住,有些真相,比謊言更危險。”
    走出寢殿時,東方既白,青蓮不知何時等在長廊盡頭。
    她摘下發間銀簪,露出裏麵藏著的完整藥方,“其實雪蘭香與迷情散同用,還有一味藥可解......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風卷殘雲,承歡殿舊址的枯井終於被填平。
    沒有人知道,井底除了骸骨,還有半枚未能送出的平安扣,那是李醫正打算給剛出生的女兒的禮物。
    而在這深宮中,新的陰謀,正在晨光裏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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