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鑾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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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更天的乾清宮飄著冷雨,皇帝盯著案頭的驗骨密奏,指節捏得發白。
    先太子骸骨右手的握痕裏嵌著半粒烏頭種子,與太醫院火場殘留的毒香成分一致
    ——原來當年他賜給兄長的"安神香",竟是慢性毒藥。
    "陛下,大理寺陸大人求見。"
    小太監的聲音驚飛梁上棲鳥。
    皇帝迅速將密奏塞進暗格,抬眼時已換上憂慮神色:"陸愛卿深夜進宮,莫不是驗骨有何......"
    "啟稟陛下,先太子遺骸右手指甲縫裏,有片不屬於陵寢的青苔。"
    陸明謙叩首時,袖中滑出片灰綠色碎屑,"臣比對過京中濕地,唯有太液池西岸的"忘憂亭"生有此苔。
    而二十七年前案發當夜,皇上與先太子正是在此亭密談。"
    皇帝指尖一顫,碰翻了案頭茶盞。
    忘憂亭的夜風中,先太子曾握著他的手說:"玄弟,若有一日你需要我這顆棋子,哥哥甘之如飴。"
    那時他以為兄長在示弱,如今才明白,那句"甘之如飴",竟是用命寫就的讖語。
    那年,他八歲。
    "傳旨,太液池即日起封池清淤,無關人等不得靠近。"
    皇帝起身走向龍椅,袍角掃過暗格邊緣——那裏藏著當年沈閣老擬的假密信,落款"恩師"二字的墨漬,至今未褪。
    寅時三刻,太醫院值房。
    陳院判對著新送來的"安神湯"蹙眉。
    碗底沉著極細的朱砂粉,與淑妃屍體內檢出的毒素一致。
    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密檔庫看見的場景:皇帝親自鎖上"玄字卷"時,袖口滑落的香囊裏,露出半片烏頭花瓣。
    "陳大人,該喝藥了。"
    小藥童捧著青瓷碗走近,袖口繡著的纏枝蓮紋讓陳院判瞳孔驟縮——那是禦藥房的標誌。
    碗沿觸到唇邊的瞬間,他餘光瞥見藥童腰間玉佩,正是今早陸明謙描述過的、皇帝暗衛的令牌。
    瓷碗砸地聲驚醒了值夜的更夫。
    陳院判踉蹌著撞開後門,巷子裏突然竄出黑影,手中短刀泛著幽藍
    ——和射殺淑妃的弩箭毒素相同。
    他轉身躲進藥櫃,卻在跌倒時看見櫃底暗格,裏麵躺著半卷《千金方》,批注欄用朱砂寫著:"烏頭配朱砂,百日毒發無醫",落款是"玄"。
    同一時刻,大理寺地牢。
    蕭伯仁盯著牢門縫隙透入的月光,忽然聽見頭頂傳來磚石移動聲。
    他摸向牆根潮濕處,指甲摳開青苔,露出塊刻著"玄"字的青磚——與先太子棺槨下的記號一致。
    "蕭大人果然機敏。"陸明謙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垂下來的繩索末端綁著個油紙包。
    "這是先太子臨終前留給沈閣老的密信,裏麵有當年偽造筆跡的證人名單。"
    蕭伯仁展開密信時,幾滴血珠落在紙上。
    那是他今早被審訊時,暗衛用摻了烏頭的銀針紮傷的指尖。
    信中字跡力透紙背:"沈卿勿怪玄弟,他需用我之死立威,穩固新政......"
    "陸大人可知,陛下為何非要置先太子於死地?"
    蕭伯仁忽然冷笑,"因為當年先皇屬意的儲君是先太子,而陛下的"賢名",全靠兄長相讓。"
    地牢上方,陸明謙貼著地麵聽著,腰間玉佩突然發出輕響。
    那是父親留給他的警示之物,此刻玉紋間滲出淡淡朱砂色——有人在附近燃了含毒的香。
    "快走!"他抽出佩刀斬斷繩索,轉身時看見轉角處閃過明黃衣角。
    皇帝的貼身暗衛舉著弩箭逼近,箭頭正是淬了烏頭毒的"追魂箭"。
    乾清宮內,皇帝對著銅鏡擦拭腰間玉佩。
    鏡中倒影與先太子有七分相似,隻是眼角多了道當年被刺客劃傷的疤痕——那刺客,正是沈閣老安排的死士。
    "陛下,大理寺走水了。"
    小太監跪地稟報時,皇帝看見他耳後有塊青色胎記
    ——和二十年前替他頂罪的死囚一模一樣。
    原來這宮裏的每一個人,都是他精心挑選的"替身",隨時準備為秘密赴死。
    "傳旨,著陸明謙為欽差,即日起巡查江南鹽政。"
    皇帝將密旨塞進鎏金匣,匣底刻著的"玄"字被燭火映得通紅,"順便帶陳院判一道去,太醫院需新鮮藥材。"
    江南,向來是沈閣老的勢力範圍。
    皇帝指尖敲著案頭的《江南輿圖》,想起沈閣老曾說:"陛下若想除陸謙明,江南水匪便是最好的刀。"
    如今他既要用陸家查清真相,又要防著秘密泄露,唯有借刀殺人。
    三日後,紫禁城午門。
    陸明謙望著陳院判被押上馬車,注意到對方袖口露出的紅斑——那是烏頭毒發的征兆。
    他摸向懷中的驗骨密奏,奏本夾層裏藏著先太子的絕筆殘頁,"玄弟"二字旁,用指甲刻著極小的"救"字。
    "陸大人此去保重。"蕭伯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隔著囚車鐵欄遞出個荷包。
    "裏麵是沈閣老當年仿寫密信的狼毫筆,筆杆刻著"玄"字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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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啟動時,陸明謙看見城牆上站著個明黃身影。
    皇帝抬手揮別,袖口露出的玉佩卻少了道劃痕
    ——原來昨夜,有人潛入大理寺,用新製的玉佩換走了先太子的遺物。
    江南水道,月黑風高。
    陳院判趴在船舷嘔吐,吐出的血水混著朱砂色。
    他指著艙底暗格,用最後力氣說:"那裏......有陛下當年給太醫院的密旨......"
    話未說完,瞳孔突然渙散,手中緊攥的船票飄進水裏,上麵印著"玄字三號"。
    陸明謙撬開暗格,裏麵是卷用油紙包著的密旨,朱筆批著:"烏頭香灰可借淑妃之手散出,引茯苓上鉤"。
    落款日期,正是茯苓暴斃前一日。
    他忽然想起淑妃臨死前的笑,那不是絕望,而是終於讓真相大白的釋然。
    船尾突然傳來異響,二十名水匪舉著鬼頭刀衝上甲板。
    陸明謙反手甩出袖中銀針,針尖蘸著從陳院判指甲縫裏刮下的毒粉
    ——那是皇帝用來滅口的"含笑半步顛",與先太子體內的毒素同源。
    混戰中,他瞥見為首水匪耳後有塊青色胎記,與乾清宮小太監的位置分毫不差。
    原來這些所謂"水匪",都是皇帝訓練的暗衛,專門負責清除知曉"玄字卷"秘密的人。
    血濺到船舷的"玄"字船號上時,陸明謙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皇家的局,從來沒有輸贏,隻有生死。"
    他摸出懷中的玉佩,用盡全力拋向江心
    ——那裏,沉睡著先太子的半枚玉佩,和二十七年來無人敢提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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