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殘符舊影,京城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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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趕路時,嚴道之忍不住的邊走邊回憶帶著小汐回長山村時候的事情,突然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事情,要是留在楊明汐身邊,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機遇呢?
    走到第七天,路過一個叫“柳溪鎮”的小鎮。
    鎮上正鬧哄哄的,說是昨天來了隊邊關來的商隊,夜裏遭了劫,死了好幾個人,剩下的人帶著傷在鎮口的破廟裏歇著,沒人敢靠近。
    嚴道之聽到“邊關”兩個字,腳步頓住了。
    現在自己所處的地方,邊關不就是西北嗎?那邊可是陸家的大本營,他猶豫了片刻,便朝著鎮口走去。
    破廟裏果然擠滿了人,血腥味混著草藥味撲麵而來。幾個傷重的躺在草堆上,哼哼唧唧地疼,沒人敢碰——怕沾上身家性命的事。
    嚴道之皺了皺眉,直接走過去:“我是郎中,我來看看。”
    有人半信半疑地讓開。
    道之蹲下身,剛要給一個斷了胳膊的漢子檢查傷口,那漢子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眼裏紅血絲直冒:“先生!您救救我們頭兒!他……他快不行了!”
    嚴道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廟角落裏躺著個中年男人,胸口插著支箭,箭羽還在顫,血把身下的草都浸透了。
    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這傷太險了。箭頭怕是傷了心脈。
    嚴道之沒敢耽擱,掏出銀針先封住他幾處大穴止血,又要解箭,手指剛碰到箭杆,那男人忽然睜開眼,死死盯著他,嘴唇動了動,吐出幾個含糊的字:“陸……陸將軍……攝政王……信……”
    陸將軍?是陸家哪位主子?但攝政王,他知道的南陵國就一位攝政王,陸錦棠,他的徒弟楊明汐的夫君。
    嚴道之心裏一緊:“你說什麽?信在哪裏?”
    男人張了張嘴,沒再說出來,頭一歪,沒了氣息。
    嚴道之的手僵在半空。
    周圍一片死寂,隻有風吹過廟門的嗚咽聲。他看著那男人圓睜的眼睛,心裏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邊關,是不是出事了?
    他站起身,環顧四周的商隊成員:“你們是誰?從哪個邊關來?陸將軍怎麽了?”
    沒人敢答。
    剛才抓他手腕的漢子低下頭,聲音發顫:“我們……我們是給陸將軍送藥材的商隊……半路上遭了伏擊……那些人不說來路,隻問……隻問我們是不是陸將軍的人……”
    藥材?嚴道之想起自己要找的“活脈膏”,又想起陸家人在邊關的處境。伏擊的人是誰?是前朝餘孽?還是……朝中有人不想讓陸將軍好過?
    他正心亂如麻,忽然聽見廟外傳來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很輕,很模糊,卻清晰地鑽進他耳朵裏——
    “神醫,你是汐姐姐的師父嗎?……”
    嚴道之猛地回頭。
    一個小夥子站在廟門口,看著他,眼神裏亮晶晶的,還有一種他看不懂的慌張。
    小夥子又輕輕喚了一聲,帶著哭腔:“神醫……是你嗎?……我在三姐的房間裏看到過你的畫像,我是楊明清。”
    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有人對著他說他是楊家人,小汐的家人。
    嚴道之顧不上再問商隊的事,幾步衝過去拉住楊明清,手都在抖:“楊明清?小汐最小的弟弟。”
    楊明清點頭,拉著嚴道之走遠了一點,“嚴師父,西北不安全,你趕緊回京城吧!還有,當今二皇子不見了,京城氛圍也很緊張,你在外不安全……”
    嚴道之打斷楊明清的話,“你三姐現在在哪裏?你怎麽會在這裏?”
    楊明清噎了一下,“我偷著跑出來找我三哥的,他和陸家七將軍在這邊戍守邊疆,結果我就發現了這些異樣,如果你要回京,幫我帶一封信回去給我三姐。”
    嚴道之點了點頭,“你有馬匹和銀錢嗎?我有急事,要快速回京!”
    楊明清指了指遠處拴著的馬匹,拿出自己的荷包,還沒來得及說話,手裏一空,嚴師父已經朝著馬匹跑遠了。
    楊明清:我所有的銀錢啊?
    楊明清的慘哭聲碎在風裏,像剛化凍的冰碴子,又軟又澀。
    嚴道之把荷包塞進懷裏,餘光瞥見地上那具插箭的屍體,還有商隊成員們縮著肩的怯生生模樣——這些人怕是被嚇破了膽,再問也問不出什麽。
    塞荷包的手突然摸到懷裏的布娃娃,嚴道之迷糊了:“自己走的時候,明明把這個布娃娃放在念安的身邊了,現在怎麽會在自己懷裏?”
    嚴道之沒來得及多想,剛走出破廟沒兩步,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咚咚”地踩在剛放晴的泥地上,帶著一股狠戾的殺氣。
    嚴道之臉色一變,拽著馬匹往路邊的灌木叢裏鑽,同時回頭看——七八匹快馬奔來,騎手都蒙著臉,隻露著一雙雙冷硬的眼,腰間佩著彎刀,馬鞍上還掛著沾血的箭囊,正是昨夜伏擊商隊的路數。
    “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為首的騎手低喝一聲,聲音粗啞,帶著刻意壓低的悶響。
    嚴道之捂住馬兒的嘴,貼著馬兒的耳朵輕哄:“別動,也別出聲。”
    灌木叢的葉子刮得嚴道之的老臉,疼得厲害,可他也不敢動——那些騎手的刀正挨著灌木叢掃過去,刀鋒劃破葉片的“沙沙”聲就在耳邊。
    好在騎手們似乎認定商隊的人藏在破廟裏,翻了半晌沒見人影,又罵罵咧咧地往鎮外追去。直到馬蹄聲徹底消失,嚴道之才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時,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嚴道之一怔。他正走神,破廟裏忽然傳出幾聲悶哼。
    嚴道之心裏一沉,悄悄摸回去看,隻見剛才還縮在角落的商隊成員和楊明清,卻轉眼都不見了身影。隻有之前斷了腿的男子和胸口插著箭的那中年男人,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