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支撐不下去了！
    實在支撐不下去了！
    我在地下停車場給穆城打去電話！
    一連撥去了三個電話，他都沒有接！
    騙子！騙子！
    去死！去死！
    我在心裏詛咒。
    手卻還在不停撥號，耳朵不停去聽手機撥號提示音。
    終於在第6通撥號以後。
    通了！
    “喂？小月？你找穆城有什麽事嗎？”
    林雨宣的問候傳來。
    可我已經沒有臉了。
    對著話筒就求她。
    “雨宣。雨宣。我求求你。
    讓穆城跟我通電話。好不好？
    我求求你了。就讓穆城跟我通電話。好不好？
    我求求你。”
    我求得很沒臉。
    林雨宣卻在電話那頭猶豫地回答。
    “可是——
    穆城已經睡下了。”
    我就沒臉沒皮地求她。
    “那你能不能把他叫醒？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求他！
    求求你了！雨宣。
    我求求你了，雨宣。”
    “可是小月。
    穆城真的已經睡下了。
    他吃了安眠藥。
    一回來就睡下了。
    我叫不醒他。”
    林雨宣快言快語地回答我。
    我的心陡然就沉到了穀底。
    連呼吸都跟著顫抖。
    “真的不會醒過來了嗎？
    真的不會醒過來了嗎？雨宣。
    可是，可是我的女兒快要死了……”
    當“死”這個字吐出來的時候。
    我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
    一幕一幕地回想到林雨宣被蕭謹言誤傷到腦部受損記憶和心力倒退到17歲並差點流產的那天夜晚。
    是我和穆城準備衝破所有阻礙和偏見準備組成新家庭的那天。
    報應。
    這一定是報應！
    我開始語無倫次地跟林雨宣懺悔。
    “雨宣。求你原諒我。
    以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做得不對。
    求你原諒我吧！
    求你原諒我！
    求你讓穆城來蕭家醫院見我一麵。
    求你了！”
    我哭喊著。
    通話突然就被掐斷了。
    嘟嘟嘟——
    通話掛斷聲就這樣傳入我的耳朵。
    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哭得心頭絞痛。
    即使知道通話已經掛斷了。
    我依然對著話筒就是一陣懺悔。
    “雨宣。對不起。
    雨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求你原諒我。對不起。對不起。
    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原諒我……”
    心裏就開始同時默念。
    如果有因果報應就報應在我身上吧，請不要報應在我女兒的身上！
    我寧願散盡所有，隻要保我女兒一命！
    如果真的有老天爺。
    求你憐憫。
    看我一眼。
    求你了。
    我寧願散盡所有，隻要您能保我女兒一命！
    我在內心乞求。
    一遍一遍地求。
    終於在眼淚淌幹的時候。
    看見淩晨的醫院停車場裏駛進來一輛越野。
    刺眼的車燈掃過我的眼睛。
    我就定定看著車燈。
    看見它的背後快步晃出來人影。
    我喜極而泣地下車。
    迎著光就撲了上去。
    抱了上去。
    “穆城，女兒快不行了！
    她病得很重！
    她怎麽都不肯吃藥！”
    眼眸抬上。
    眼淚就落下。
    刺眼。
    刺眼。
    我埋頭又抱了上去。
    “穆城！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我又動手打了她！
    我還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
    我一遍一遍地傾吐。
    像是語言係統被人為激活了一般。
    讓我一定要把事情說完了才能停下。
    我一遍一遍地投降。
    “穆城。
    我支撐不下去了！
    我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求你幫幫我！！”
    女兒要爸爸。
    她要爸爸。
    可是我要上哪兒去給她找爸爸？
    她爸爸都不辭而別了！
    她爸爸都跟著別的女人私奔不辭而別了！
    她爸爸已經不要她了！！
    更不要我了！！！！
    我要上哪兒去給她找爸爸？
    我要上哪兒去給她找爸爸？
    我悲絕地將穆城脖子處的領口揉進手掌裏。
    眼淚滑落在他的鎖骨上，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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