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就開始疼。
    撕裂的疼。
    右手在她頭上快速來回。
    用撫摸頭發的動作掩飾我情緒激動而引發的顫抖。
    手平穩下來以後。
    就用另一種表達方式告訴她。
    “小音的爸爸其實一直在小音身邊照顧著小音。
    隻是因為爸爸身上背負著很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
    所以在任務完成之前，都不能跟小音相認。”
    她立即從我懷裏起來，閃爍著大眼睛問我。
    “媽媽是說。
    爸爸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要去執行偉大的拯救世界的任務！
    等任務完成以後，爸爸就會和小音相認了嗎？”
    眼裏滿是小孩的天真。
    我就輕撫她的頭。
    順勢而為。
    “嗯，小音說得對！小音的爸爸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哇——”
    驚歎之音就從女兒口中吐出。
    然後雙手搖著我，纏著我。
    “那媽媽快告訴小音。
    爸爸以前都執行過什麽偉大的任務？
    都做了哪些拯救世界的事情？！”
    眼裏滿是渴望和期待。
    將我的靈魂擊穿。
    我下意識吞咽著口水。
    女兒已經移動身子往我這邊靠。
    我就順勢將她攬到身側。
    記憶開始回到我和蕭謹言初次相識的時候。
    半真半假的編織起童話故事。
    把女兒聽得兩眼放光！
    “原來小音的爸爸這麽厲害呀！”
    “對呀！小音的爸爸是世上最厲害的人呢！”
    我刮著女兒的鼻梁。
    它完美遺傳了蕭謹言的高挺。
    就看見女兒迫不及待地問我。
    “那爸爸什麽時候才完成任務？什麽時候才能跟小音相認？”
    我就將計就計警告說。
    “小音忘記了嗎？
    爸爸的身份和事情都要保密！
    不然任務失敗，爸爸可能就回不來了！”
    “啊——”
    女兒尖叫起來。
    快速捂住嘴巴。
    自己安慰自己。
    “小音不問了，小音不問了。”
    看著她自己安慰自己的樣子。
    我笑了。
    鼻子卻酸了。
    心疼落淚。
    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她卻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反而來安慰我。
    “媽媽放心。
    小音最聽話了。
    小音最乖了。
    小音不會說出去了。
    從今往後小音都不會再跟任何人提爸爸了。”
    “……好。”
    我久久回一聲。
    實際上已經是淚流滿麵到無法言語了。
    我沒有想到我終有一天要將撒謊的技術全部用在我最愛的女兒身上。
    她越是信任我的說辭。
    卻越顯得我的狼狽不堪。
    她越是要自己安慰自己。
    我就越覺得我身為母親的失敗。
    我將她帶到這個世界上。
    無法給她一副正常孩子的健康身體。
    也無法給她完完整整的家庭。
    一個實實在在的親生父親！
    卻要依賴編織謊言和她的自我洗腦來圓她關於父親的想象。
    我在女兒看不見的背後無聲落淚。
    卻還要她一個6歲的小孩子來安慰我。
    做母親做得如此失敗的恐怕就隻有我了吧。
    我悄悄抹幹淚。
    女兒卻十分興奮地坐起來跟我規劃。
    “那媽媽和小音做約定好不好？
    媽媽和小音一起變好，一起等爸爸完成任務回來，好不好？”
    我就注視著女兒的眼睛。
    問。
    “什麽約定？”
    女兒就十分認真地回答。
    “以後媽媽要改好脾氣。
    不要隨便朝別人發火，也不能隨便打人，不要凶巴巴的。”
    我就明顯睜大了眼睛。
    而後點頭。
    “好。媽媽答應小音。”
    女兒就異常興奮地跟我約定。
    “那麽媽媽和小音就約定一個詞匯，好不好？
    以後每當小音發現媽媽又要發脾氣，又要打人，就會喊一個詞匯。
    媽媽一聽到，就要馬上停止。好不好？”
    “嗯。好。”
    我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那是什麽詞匯呢？”
    女兒就認真想了想，然後格外認真地跟我約定。
    “那就說，鴨鴨落水了吧！”
    “嗯，好。”
    我寵溺地笑開。
    而後發問。
    “那麽小音要做什麽改變呢？”
    女兒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更加認真起來。
    就信誓旦旦地回答說。
    “小音以後也不會讓媽媽生氣了。”
    我又是一怔。
    看向女兒的眼神裏都是不可思議。
    就見女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軟下來。
    撲進我懷裏就是小聲重複強調。
    “小音以後再也不惹媽媽生氣了。”
    說完就開始洗鼻子。
    “你這個傻孩子。”
    我低聲數落。
    淚流滿麵。
    和女兒一對視。
    就緊緊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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