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我聽見地下停車場裏穆城憤然驅車離去的聲音。
    我不敢回味穆城給我承諾。
    在自己車裏快速整理著情緒。
    之後也開車去餐廳帶份外賣回來，兌現之前穆城為了讓我能在女兒麵前脫身而半真半假找的借口。
    重新回到女兒病床前。
    女兒還真的睡著了。
    我放過外帶盒子。
    坐在女兒病床邊看著女兒這張繼承了蕭謹言大多數麵部特征的臉，模模糊糊也趴著睡著了。
    睡夢中。
    我又回到了那個未知的地下基地。
    麵前依然是碩大的未知溶液池。
    蕭謹言完完全全沉浸在裏邊，身上插著許多顏色各異的管子。
    很平靜。
    平靜得像是在看部敘事電影。
    我平靜地靠近。
    隔著溶液池玻璃，麵朝蕭謹言立著的方向，平靜地按上我的嘴唇。
    左右手臂自然伸展，手掌張開，讓每一個指節都能貼在溶液池玻璃上。
    臉自然側開，讓臉頰貼著玻璃，緊緊貼著。
    好像自己在抱著他一樣。
    眼淚成線地下落。
    鼻子也開始刺痛。
    嗤——
    我吸溜了下鼻水。
    女兒的聲音就伴著試探觸碰而來。
    “媽媽？
    你怎麽了媽媽？
    你是又哭了嗎？”
    女兒小心翼翼地試探聲從我後腦勺那邊位置傳來。
    我睜開眼睛。
    “沒有啊。小音。”
    我下意識抬手去抹眼睛。
    一秒切到溫柔的笑臉。
    轉回去跟她對視。
    見她眼神如6歲孩童般懵懂天真，麵龐卻比6歲同齡孩童長得還要著急。
    都長成17歲的模樣了。
    估計往後也不會再有大變化了。
    我麵帶笑意地伸出右手撫摸上她的臉頰。
    想著如果蕭謹言在電視上看到女兒這張臉一定會認出來這就是他的女兒吧。
    兩瓣嘴唇揚起。
    溫柔地說。
    “小音餓不餓？
    媽媽已經帶了餐點回來。
    小音去洗把臉。
    回來就可以吃了。”
    手就習慣成自然地給她整理頭發，整理衣服。
    想給她隨時隨地整理出在人前最完美的樣子。
    讓她隨時隨地都能保持完美的樣子。
    當蕭謹言在某個時刻突然出現。
    就會看到他完美的女兒。
    完美。
    我朝女兒溫柔地笑著。
    女兒開心地看著我。
    一直看著我。
    也不動。
    好像在看什麽特別開心的事情一樣。
    我就寵溺地刮了她的鼻子說。
    “快速洗臉洗手去。”
    “嗯！”
    女兒滿口答應著，雙腿下床，歡快地衝到洗手間去。
    拖鞋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敲擊聲。
    我居然一點兒也不覺得沒有禮貌。
    反而是覺得無比的舒心。
    舒心地去桌子前整理出餐廳外帶的飯菜。
    該熱的就熱過一遍。
    等女兒洗漱出來。
    我也陳列好了碗筷。
    “快坐下來吃飯吧。”
    我朝她示意。
    女兒也乖乖聽話地自己移開椅子坐下來。
    滿臉帶笑的。
    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刺激著我抬手去刮她鼻子的衝動。
    “快吃吧。”
    隨口又催促起來。
    女兒就乖乖地自己動手起來。
    等吃過幾口。
    她大概又有了多餘的精神。
    就開始問我穆城的去向。
    “媽媽。
    穆叔叔呢？
    穆叔叔不是說和媽媽一起出去帶餐廳外賣回來跟小音一起吃嗎？”
    “哦。穆叔叔臨時有些事回家去了。
    來。小音吃這塊。”
    我給女兒夾去沒有骨頭的肉塊。
    “謝謝媽媽。”
    女兒懂事地回應。
    之後才給我的解釋做出反饋。
    “原來是這樣啊。
    那好吧。
    那小音就和媽媽兩個人吃。”
    就又滿臉帶笑地吃起來。
    好像又忘記之前發生的那麽多那麽多危險的事情了。
    反而讓我更擔憂女兒的腦子是不是因為長期藥物治療的副作用而變得越來越健忘。
    主動去試探詢問女兒。
    “小音？
    你記不記得是誰推你落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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