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亞知道，麵前這個男人其實已經相信了自己所說，但這還不夠，她需要攫取他的信任，讓他站在自己這一邊，哪怕自己奪取吉利姆精神導師的位置也不會動搖。
    隻有占據了那個位置，她才能進一步實施自己的計劃。
    不管是吉利姆還是柯蒂斯，所認定的那套規則都可笑至極。
    吉利姆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所以末等車廂的人就應該像蓄養的奴隸一樣，隻能等著前車廂來挑選需要的人，如果人數過多還要借“革命”來消滅多餘的人口。
    柯蒂斯認為這一切不公都是威爾福德造成的，所以他要殺了威爾福德，並推舉吉利姆這樣能舍己為人的“聖人”上台。這樣的行動就算成功，也完全沒有觸動基本的規則秩序，隻不過換了一批人住進一等車廂而已。
    一群一無所有的革命者，在向著舊製度起義的過程中，被欺騙、被殺害、被引誘反戈、被逐步分割……革命成為了統治者的政治伎倆，由革命引發的戰爭成為了人口控製的手段。
    這樣的革命無疑是失敗的。
    有綱領和沒綱領的區別就是這麽大。
    利亞可不想跟這些人玩過家家一樣的革命。
    要革，就革一把大的。
    ……
    和利亞談完話之後，柯蒂斯瞞著吉利姆，偷偷通知了末等車廂所有孩子在十歲以下的父母，讓他們將孩子藏了起來。
    這些孩子的父母雖然不明白原因，但對柯蒂斯的話倒是言聽計從，帶著孩子就藏到了後麵幾個區。
    晚些時候，前車廂果然突擊來人，以檢疫的名義讓眾人把未成年的孩子們送到前頭。
    當柯蒂斯看著那個穿黃衣的女人拿出一把卷尺時，對利亞最後一點懷疑也消失無蹤。
    都被她說中了！
    有了事先安排，自然沒有一個孩子被帶走。
    黃衣女人顯然很不滿，命令安保人員對末等車廂進行搜查，可二十多節車廂，密集到難以下腳的人數，一雙雙陰鬱憤怒的眼睛，還有空無子彈隻能當裝飾的槍械，給安保人員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盤查所有車廂。
    最後，黃衣女人隻能怒氣衝衝地離去。
    這一次，沒有人失去孩子，失去胳膊。
    但整個末等車廂受到了嚴厲懲罰。先是劇情中的不知道什麽部長，梅森，對末等車廂的居民進行了一通讚美列車讚美威爾福德的演講，接著就宣布了對末等車廂的處罰：切斷電源，降低供暖，每日食水配給減少三分之一。
    理由是不配合檢疫。
    “原先的配給就不夠我們吃的！”
    “你們最好盡早習慣。”
    “你們不能這麽做。我們還有孩子要養！”
    “孩子？什麽孩子？把你的孩子帶出來看看！”
    “你們這幫混蛋會下地獄的！”
    “閉嘴！後退！”
    守衛舉著槍托，把跳起來抗議的人砸倒在地。列車員拋下裝蛋白塊的推車，冷冷地掃了所有人一眼，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末等車廂。
    “人渣！”
    “荒謬！”
    無論如何咒罵，配給減少已成事實。
    柯蒂斯安排瑪莎奶奶給大家分蛋白塊。
    每塊切掉三分之一，這樣，雖然每個人都吃不飽，但至少沒人會餓死。
    這就是末等車廂的什一稅，為了推翻前車廂，所有人自願付出的犧牲。
    柯蒂斯揣著利亞的那份蛋白塊去找她。
    “食水少了三分之一，電源關閉，供暖降低。”
    “在前車廂看來隻是一個小小的教訓，順便削減些末等車廂的人口。”
    “這種懲罰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我來是想告訴你，即使加上儲存的水，我們的水也隻夠喝五天。”
    缺水？利亞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缺水可比缺食物好解決。
    施展一環法術消耗1點奧術點，以利亞目前的等級來說，一天最最多也隻能召喚出80顆神莓而已。
    零環戲法消耗的奧術點隻有一環的百分之一，8奧術點可以釋放800次造水術，也就是說，利亞一個人一天就能造出7200升水，每個人能分到三升左右。
    喝都能讓人喝飽。
    “準備好存水的器皿，這幾天的水我可以先供著，但選人的事也要加快。”
    “趁著供暖降溫，我已經安排人搬去前五個區，但是，你確定要去最冷的六區嗎？”
    “吉利姆在一區，而你現在並不想和他撕破臉。既然如此，我隻能離他遠點了。”
    柯蒂斯又沉默了，在這個“新晉先知”麵前，他沉默的次數似乎越來越多。有很多想法盤旋在他的腦海之中，但最後他隻是說：“我需要他傳遞一些假消息。”
    “這方麵不用和我講，你自己決定就行。”
    利亞擺擺手，表示自己對內部鬥爭不感興趣。
    “就這樣吧，我先去收拾東西。”
    “我讓埃德加幫你……對了這是你的蛋白塊。”
    “你自己處理吧，以後也不用給我送。”蟑螂塊是堅決不會吃的，這輩子都不會吃。
    柯蒂斯看著利亞扭頭就走的背影，總覺得看出了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
    ……
    “麻煩你了，埃德加！”
    “不用客氣。”
    用床單打成的大包袱雖然看起來大，但其實不算太重，畢竟利亞已經把零碎收進空間，隻是把枕頭和被褥打了個包而已。
    兩人一個舉著應急燈一個背著包裹，一前一後朝著六區走去。
    埃德加還是改不了嘴碎的毛病，路上不停地問來問去。
    “為什麽不去一區？那邊要溫暖不少。”
    “你和柯蒂斯是一對嗎？你們會生小孩嗎？”
    “你說前車廂的人給小孩檢疫是要幹嘛？”
    “對了，昨天你給我的東西我都沒看清楚，柯蒂斯就拿走了，後來也沒還我。”
    利亞停住腳步，轉身，飛快地將一粒藍莓味的神莓塞進埃德加喋喋不休的嘴巴裏。
    “唔唔？唔！！！”
    這是什麽？為什麽一咬就會出甜水？！埃德加剛想問，就看到利亞以指壓唇。
    “噓！不要說話！小朋友乖乖的才有獎勵！”
    可惡！我怎麽就是小朋友！？再說你也沒比我大幾歲！
    埃德加在心中呐喊，可話還沒到嘴邊，就被甜甜的汁水逼了回去。他又嚼了兩下，最後可恥地向從未嚐過的美食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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