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淵永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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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塘關的廢墟在青光中浮空,每一粒砂石都燃成蓮焰。
哪吒立於萬龍骸骨鑄就的蓮座上,嬰孩身軀寸寸龜裂,混沌青蓮自眉心破體而出。蓮瓣掃過之處,天兵金甲熔為鐵水,巨靈神的宣花斧鏽蝕成灰,連封神榜的金線都被吞噬成虛無。
“玉帝——”哪吒仰天長嘯,聲浪震碎九重雲,“你這天庭,我一口便吞了!”
青蓮根莖紮入東海,海水沸騰如熔漿,十萬龍屍睜開空洞的眼眶,齊聲低誦:“恭迎深淵之主。”
殷夫人的殘魂從蓮台中浮現,白發如雪蔓延千裏:“吒兒,莫忘你心中……尚有一瓣白蓮。”
哪吒抬手捏碎那道虛影,眸中混沌翻湧:“娘,白蓮救不了這吃人的世道。”
李靖的斷臂握緊弑子刃,殘軀在蓮焰中碳化剝落。
封神榜的操控金線早已崩斷,他卻主動將刀刃刺入心口,以神魂為引催動禁術:“玉鼎師尊……您當年鑄此刃,等的便是今日吧?”
弑子刃轟然炸裂,混沌青蓮的根莖被斬斷一截。哪吒踉蹌跪地,蓮焰驟黯三分:“李靖!你連死都要阻我?!”
“我不是阻你……是還你自由。”李靖的殘魂在風中消散,最後一眼望向東海,“哪吒,看看海底——”
敖丙的冰戟正刺穿敖廣胸膛,龍血染紅混元珠殘片:“父王,龍族跪了千年……該站起來了!”
七十二枚殘片飛向青蓮,每一片都映出玉帝的臉——他早將混元珠裂痕刻入諸天星鬥。
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宮門轟然洞開。
太乙真人跪在宮前石階,乾坤圈碎片紮入掌心:“師尊,混沌青蓮已醒……您還要等到何時?”
虛空傳來一聲歎息,震落星辰如雨。
鴻鈞老祖的虛影自混沌中顯化,一指截斷蓮焰:“哪吒,你不過是老夫當年種下的劫種。”
青蓮劇顫,哪吒的記憶碎片驟然重組——
封神台前,鴻鈞將半枚蓮子交給玉帝:“此子成魔之日,便是量劫重啟之時。”
玉帝躬身接過,封神榜上“哪吒”二字滲出黑血:“謹遵道祖法旨。”
“原來……我連棋子都不配做。”哪吒咧嘴狂笑,蓮焰吞沒半截身軀,“那我便連你這天道——也一並焚了!”
混沌青蓮徹底綻放的刹那,三界陷入永晝。
沒有光,沒有暗,隻有吞噬一切的深淵。玉帝的冕旒在蓮焰中化為飛灰,封神榜蜷縮成焦黑的廢紙。
申公豹立於東海之巔,黑袍下龍尾寸寸斷裂:“師兄,這場賭局……終究是你贏了。”
太乙真人捏碎最後一塊混元珠殘片,地煞劫火自深淵湧出:“不,贏的是鴻鈞師尊——他從一開始,要的便是混沌吞天。”
哪吒的聲音響徹虛無:“從此,
三十六重天為我蓮台,
十八層地獄為我根係,
諸天神魔皆為我口中薪柴。
這深淵無光——
便由我,做那永晝!”
然而,就在哪吒以為即將重塑天地秩序之時,一道微弱但堅韌的力量從他心間升起。那是殷夫人殘魂所提到的白蓮之力,它雖被哪吒捏碎一次,卻並未真正消失。這股力量逐漸擴散,竟在深淵之中開辟出一小片清明之地。
哪吒心中一動,這小小的白蓮之力仿佛喚醒了他內心深處某些沉睡的東西。他想起兒時母親溫柔的目光,父親曾經默默的守護。這一刻,他意識到,若真將天地萬物吞噬,那也並非他心中所求的真正自由。
於是,哪吒開始嚐試控製混沌青蓮的力量。他將那無盡的毀滅之力慢慢收斂,青蓮的火焰漸漸變小。隨著他的努力,原本被摧毀的天庭開始緩緩複原,四海也恢複平靜。而哪吒則帶著重新孕育出的白蓮,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去尋找一種新的平衡,一種能讓世間不再有壓迫與不公,同時又充滿生機與希望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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