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北塞鷹揚兵甲隱,東宮鵲起諫章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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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席君買帶著嬌妻返回了雲中,壽春立刻便喜歡上了這個到處歡聲笑語的莊子,為自己脫離了長安那個壓抑的牢籠而開心。
帶回的消息卻讓秦瓊頗為驚詫,虞世南年老體衰,一月前在府中過世,朝廷追贈了禮部尚書,諡號文懿。
秦瓊沒在意追贈的內容,而是有些相信了兒子先前的預言,自己的兒子居然沒騙自己,心中突然有了種對死亡的恐懼。
連忙翻出兒子的藥方,主動去醫學院尋人,賈氏每日親自端藥回來,還擺了個香案每日念念有詞。
秦浩也不阻止,隻要心有畏懼便是好事,隻是猜不透父親這種情況會有什麽意外發生,安排特戰隊每日跟在身邊,以防不測。
四月,韓仲良病逝,追贈兵部尚書,諡號定。李道宗暫代刑部尚書一職。
秦瓊這回是徹底被打擊得不輕,乖乖的把遺囑寫好密封交給了秦浩,聲稱若真有不測便按遺囑執行,
秦浩弄得哭笑不得,指示長樂對賈氏多多安慰,並給長安的秦懷道去信,傳出秦瓊在雲中生病的消息,免得李世民又惦記父親。
席君買快步進入書房急聲稟道:“駙馬,不出所料!薛延陀舉兵進犯定襄,來勢洶洶!”
秦浩聞言,猛地抬頭:“終於來了,快說,敵軍如何部署的?”
席君買快步走到地圖旁,手指向定襄方位:“此次薛延陀由突利失親自率軍,拔灼與大度設為輔。
拔灼率一萬輕騎,從北路迂回包抄,企圖截斷雲中增援之路;
大度設則領三萬精銳,正麵強攻定襄城城門。突利失親率兩萬中軍,坐鎮後方,隨時準備支援。”
秦浩有些失望:“就這點人馬?李思摩那邊情況如何?”
“李都督得知薛延陀來襲,已緊急收攏兵力,據守定襄城。
城中守軍約有兩萬,李都督毫不畏懼。命士兵加固城防,滾木礌石準備得頗為充足,在城牆上布置了強弓硬弩。
大度設的先鋒部隊抵達城下時,便遭到猛烈射擊,敵軍一時難以靠近。
不過薛延陀此次似是要有所得,若是采用車輪戰術,輪番攻城,長時間下來,定襄難免疲憊。”
秦浩在帳中來回踱步,思索片刻:“敵軍的糧草輜重情況可有探知?”
“斥候來報,薛延陀大軍糧草隨軍而行,由一支千人的隊伍護送,就駐紮在離定襄城二十裏處的山穀之中。”
秦浩目光一閃,拍了拍席君買的肩膀:“好,這個情報來得及時。怎麽樣,新婚時刻,還舉不舉得動刀?那些糧草我比較感興趣。”
席君買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高聲應道:“駙馬太過小看我席君買了!末將這就去安排!”
五月初十,薛延陀糧草被偷,突利失氣急敗壞,指責拔灼沒有攔住敵軍,拔灼也有些惱怒,辯解唐軍繞行自己兵力不夠攔阻。
大度設眼看著軍中要斷了羊奶,幹嚼肉幹可受不了,再說馬也需要草料,最後攻擊一次,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阿史那思摩站在城頭,有些莫名其妙,本想出城追擊一下,想著秦浩的警告,隻得作罷,繼續唱歌繼續舞。
一支突兀的箭矢射在大帳前麵,一封書信很快到了大度設手中,大度設閱後大喜,再無心戀戰,加快了後撤的速度。
一場大戰以少量的死傷和丟失近三萬頭羊告終,夷男對三個兒子的內鬥更加憂心忡忡。
秦浩重賞了趕羊的內應頭子,親封為桃源莊羊場大總管,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夥食中羊肉的塊頭明顯大了不少。
六月,朝廷一紙詔書到達薛延陀,冊封大度設為伊特勿失可汗,夷男一時忍無可忍,
薛延陀的使者進言,大唐如今由太子監國理政,李世民似已重病不起,夷男心下一橫,決定遣大軍征討定襄。
“消息可靠嗎?可這時間點怎麽有點不對呢?”秦浩有些猶豫,今年就想好好看著老父親,壓根不想有什麽大動作。
蘇烈點了點頭:“消息可靠,是大度設身邊的探子親自傳出來的消息,隻是尚不清楚具體派遣的兵力。”
“定方,想建功嗎?”
“我靠,咋不想,都快想瘋了,這次輪到我了?”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我不知道這一戰會發展成什麽樣,因為據我卦上所言,這個決戰的時間點對不上號。”
蘇烈有點傻眼:“正則打仗還靠算卦?”
秦浩白了一眼蘇烈:“是輔助,懂嗎?說了你也不懂,你這樣,先給定襄那邊調兩萬兵馬,
大搖大擺的去讓夷男知曉,再神不知鬼不覺退回,看看他們的動靜,若還是打算南下,那這回的卦可能就不準。”
蘇烈徹底懵逼:“正則,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咋有點不信呢?兵我會派,不過你說夷男南下難道是想全麵開戰?”
“當然,要不我說什麽呢?雲中所有兵馬整裝待發,由你指揮,隨時等我命令,看這裏。”
蘇烈看向地圖,有些不解:“諾真水,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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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夷男真的起大軍南下,讓李思摩棄守定襄,直接向這裏退卻,先拉長他們的補給線,
你提前設伏,這裏便是決戰之地,懂了嗎?”
蘇烈點了點頭:“薛延陀若真遣大軍南下,那還不得二十多萬大軍?憑定襄和雲中的兵力,即使打勝也是慘勝啊!”
“這個不用擔心,我會奏請朝廷讓並州、涼州、營州等幾路大軍合圍過來,爭取畢其功於一役。
將咱們的弩弓給雲中兵馬也配上一些,盡量減少損失。”
蘇烈騰的跳了起來,一把抓住秦浩的胳膊:“正則,你說得可是真的?讓我出征?你不去嗎?”
秦浩歎了口氣:“我還算了一卦,離不開這裏,否則害怕出事,仁貴、君買、王朝、馬漢隨你出征。”
蘇烈一愣:“要不給我也算一卦,看我能不能建功?”
“這個不行,得特殊時候才能算得準的,行了,準備去吧,聖旨到了薛延陀那裏,夷男肯定接受不了,就看他有多大的決心了!”
夜晚,蘇烈交完公糧,摟著韓英開口詢問:“你說正則的卦準不準?”
韓英瞟了蘇烈一眼:“哪方麵的?要是生男生女,這個不太準,之前我懷孕時,他算的是兒子,結果生下來卻是沒把的,其他的我倒是深信不疑。”
蘇烈挑了挑眉,來了興致,手指輕輕在韓英的胸脯上打著圈,好奇道:“哦?比如呢?快說來聽聽。”
韓英伸手輕輕拍掉蘇烈不安分的手,一本正經地回憶,
“正則說你比較忠貞,不會在外麵對不起我,我覺得挺準,不過你這公糧交的都費勁,或許不用算也能準。”
蘇烈臉色一垮,有些羞惱:“我這還不行?那看和誰比,誰能和正則比得起,他簡直不是人。”
韓英悠悠道:“那確實,我當時都差點嚇暈了!”
蘇烈麵現狐疑:“什麽意思?”
“呸,沒什麽意思,你若不服,再讓老娘舒服一回。”
“來就來,老子怕你不成,再讓我歇息片刻。”
長樂聽了秦浩的話有些開心:“夫君真的不去?這還是頭一次聽你這樣說,我決定給你個獎勵。”
秦浩歎了口氣;“我不放心父親,薛延陀此次行動也有些出乎我的預料,或許隻是一次試探,不過白日我已給陛下上了奏折,總要防患於未然。”
長樂一聽,也瞬間冷靜了下來:“可這要如何防備呢?也不能關在房中關上半年吧?”
“不管怎麽樣,我總要努力一下,就這半年的功夫,挺也得挺過去,分了房,父親沒抱怨吧?”
“那倒沒有,可是阿家總是流淚,說遺囑自己都不知道啥內容,明顯是不信任她。”
秦浩嘴角扯了扯:“母親那是在打趣父親,讓他心思放到別的上麵,免得日日疑神疑鬼的。”
長樂眨眨眼:“或許是吧!不過表情看著像真的。”
“麗質,你把身子翻過去,我教你一種新的受孕姿勢。”
長樂滿臉羞紅:“還是把曇娘喊過來吧,加道保險。”
李治緩緩合上奏折,神色嚴肅:“秦浩奏折裏詳述了薛延陀的入侵態勢,還呈上協同之策,
二位愛卿,且一同參詳參詳。”說著,將奏折遞予一旁的高進,傳給長孫無忌。
二人細細瀏覽一番,長孫無忌微微皺眉:“太子,秦浩建議讓李思摩棄城誘敵,蘇烈於諾真水設伏,
再請李襲譽、李大亮、張儉幾路大軍合圍夾擊,欲要畢其功於一役。
此計雖看似周全,卻也太過大膽冒險。李思摩若棄了城,萬一薛延陀不入圈套,我大唐邊境豈不是門戶大開?”
李積沉聲:“司徒所言有理。不過秦浩向來行事謹慎,既提出此策,想必對兩地兵馬調度已有考量。
況夷男此次南下,恐與之前的冊封有關,老臣以為,即便是占了定襄,亦無法解決其內部的矛盾,因此定然還是要與我大唐一戰。”
李治微微點頭,有些疑惑:“秦浩不打算親自領兵,怎麽看?”
李積目光炯炯:“回太子,秦浩舉薦的蘇烈,老臣了解頗多,驍悍多力,膽氣絕倫,隻是未做過主將,因此頗喜衝鋒,
秦浩既有此意,想是已經曆練,可讓秦浩述其領兵具體原因。”
長孫無忌捋須思索,神色間有些疑慮:“蘇烈戰場之名,我亦知曉。
隻是這雲中兵馬乃抵禦薛延陀的關鍵力量,若因將領資曆問題,影響戰事,那可如何是好?”
李治沉思片刻:“孤倒是聽聞蘇烈常以少勝多,想必秦浩亦有此考慮,因此才對其能力深信不疑。
父皇曾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蘇烈若真有大才,此時正是他建功立業之時,遲些我會與父皇最終確定。”
見李治主意已定,二人也便不好多言。長孫無忌忽然想起一事,疑惑開口:“太子,臣有一事不解。
秦浩身為都護,麾下兵強馬壯,對薛延陀戰事更是了如指掌,為何他不親自領兵,卻舉薦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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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同樣麵露疑惑之色,搖了搖頭:“奏折中並未明言,孤亦是不解。”
李積思索片刻,猶豫分析:“難道是擔心高句麗與薛延陀勾結?趁機出兵襲擾?”
李治歎了口氣:“看父皇如何決策吧!”
晉陽與徐惠相對而坐,案幾上攤開著一幅幅書法字帖與詩詞書卷。
晉陽擱下毛筆,抬眸看向徐惠,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徐惠,你這般年紀便入了宮,還被父皇賜為才人,可曾被父皇招至侍寢呀?”
話一出口,徐惠原本白皙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有些嗔怪,
“公主,您怎淨問些不知羞的事兒!陛下隻是常問我些治國理政的見解,有時還讓我作詩,問的問題都稀奇古怪的。”
晉陽眨眨眼,不依不饒:“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去過父皇的寢宮呢。”
徐惠連忙解釋:”陛下說我身子還沒長開,不能真正侍寢,隻是抱著我睡。
我心裏明白,陛下這是疼我呢。所以呀,我可勁兒的讀書,就怕答不上陛下問的問題。
別光問我,公主你啥時候能尋到如意郎君呀?”
晉陽微微歎了口氣,神色間閃過一絲落寞,“我這病秧子,誰會真心喜歡喲,
指不定都是衝著地位來的。好在父皇不著急,沒急著把我許配出去。
我呀,時常想念母後和二姐,有時候就想,要是父皇把我許給雲中的哪位將軍,能像壽春姐姐那樣,也挺好的。”
徐惠小嘴微張,滿是驚訝:“陛下竟還會顧及你的想法?”
晉陽撇了撇嘴,佯裝嫌棄:“哪像你,這麽小就早早進宮了,本該在外頭盡情玩耍呢!”
徐惠聞言,神色有些黯淡:“我八歲時模仿離騷作了幾句詩,便在湖州傳開了,有官員勸動我父親,父親便送我去采選了。”
高福趨步走了進來,弓著身子,小聲稟報:“徐才人,陛下宣您過去呢!”徐惠連忙應下。
晉陽滿臉笑意,湊到徐惠耳邊,輕聲打趣:“小心著點哦!”
徐惠臉色愈發羞紅:“公主,您可別再看那些胡編亂造的話本了,瞧得人都睡不著覺。”
晉陽麵色不善,嗔道:“呸,我才沒有,我能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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