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平壤亂生殘照裏,長安謀動曉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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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十,契苾何力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攻下扶餘城。辛獠兒、馬文舉率偏師四處出擊,扶餘城周邊四十餘小城在唐軍的威懾下,如驚弓之鳥,望風而降。
    契苾何力果斷下令駐守金山要塞,休整一日集結隊伍後,向著國內城浩浩蕩蕩行去。
    李積大軍如潮水一般連日強攻木底城。泉男建心急如焚,親自從國內城率軍來援,在蜿蜒的山道間,與契苾何力狹路相逢。
    因兵力遠少於對方,契苾何力果斷采取秦浩的絕招,敵進我退,敵駐我擾,為李積大軍爭取時間,一次次將援軍阻擋在距木底城五十裏之外。
    木底城內,軍心早已渙散,當唐軍攻破城門的那一刻,守軍如待宰的羔羊,選擇了投降。李積對此戰頗為不解,一番搜查,果然查出孫代音與敵軍互通的書信,怒不可遏之下,當即斬了守將,並快馬傳令蓋牟城擒拿孫代音。
    隨後大軍繼續向東挺進,與契苾何力會師後,在廣闊的野外再次與泉男建展開激戰,以排山倒海之勢大敗敵軍。
    泉男建如喪家之犬,逃回國內城後,驚慌失措地派信兵向平壤城求援,並緊急調丸都山城守軍出城守護自己的側翼,妄圖形成犄角之勢。
    李積看穿對方的意圖,當機立斷遣契苾何力分兵繞路直擊丸都山城。十日後丸都山城告破,國內城瞬間陷入前後合圍的絕境。泉男建預感大禍臨頭,留下副將守城,自己帶著親兵,慌不擇路地渡江逃往平壤。
    李積大軍乘勝追擊,六月十五,成功打下霸王朝山城,牢牢控製住鴨綠江上遊。連日征戰,將士們疲憊不堪,大軍選擇在此地休整。
    蘇烈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羊湯,胃裏一陣翻湧,皺著眉頭抱怨:“仁軌啊,就算是山珍海味,天天這麽吃也受不了啊,就不能換換花樣?”
    劉仁軌目光緊盯著遠處,神色凝重:“大總管,城裏的人就饞這個,咱們就得靠這個,再忍忍吧。快看,那邊又有吊籃下來了,來人,趕緊去接回來,千萬別給射死了!”
    蘇烈瞥了一眼架回來的降兵,一臉嫌棄:“這湯賞你了,吃飽喝足,到城下給我喊話去。”士兵如餓狼撲食般狼吞虎咽。
    “這守將還真是有兩下子,夠能忍的,也不知道李大總管他們打到哪了,唉!”
    劉仁軌連忙安慰:“大總管,您可千萬別急。李大總管他們還要向西進軍,隻要我們攻下安市,直插烏骨,肯定能及時與李大總管會師,他們才是主力啊!”
    蘇烈聽後,一掌打在拳頭上,有些憋屈:“老子打東突厥時才帶三百先鋒兵,從沒嫌過兵少,就是沒打過這麽憋屈的仗,正則這是特意在磨煉我的心性啊。”
    一名斥候匆匆來報:“大總管!烏骨城援軍來了,離此地還有約一百五十裏!”蘇烈猛地起身,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哈哈大笑:“劉仁軌聽令!命你緊守此地,不得擅自攻城,我親自率軍前去阻敵!”
    劉仁軌毫不猶豫:“遵令!”
    蘇烈有些詫異:“奇怪了,居然沒勸我?”
    劉仁軌尷尬解釋:“太傅說了,有援軍需得大總管親戰。”
    蘇烈頓時泄氣:“這大總管當得也太沒勁了,像個傀儡,執失思力,你一定要保護好仁軌兄。”
    劉仁軌沒好氣地說:“末將還不至於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一日後,蘇烈大軍與泉男生大軍遭遇,泉男生謹慎異常,沒有貿然進攻,而是選擇紮營,靜觀其變,等待唐軍先攻。
    蘇烈見狀,也下令紮營,雙方就此對峙起來。兩日過去,泉男生漸漸沉不住氣,焦急地望向安市城的方向,終於按捺不住,下令進攻。
    早已憋足了勁的雲中將兵,如同出籠的猛虎,嗷嗷叫著玩命衝殺。憑借著裝備上的優勢,如入無人之境,兩番衝殺下來,高句麗大軍的士氣瞬間土崩瓦解。泉男生大驚失色,慌忙撤回營帳,命人層層擺上拒馬,心中滿是憂慮。
    當夜趁其不備,蘇烈又遣將偷襲了泉男生的糧倉,又給了對方沉重一擊。高句麗軍隊如受驚的烏龜,縮回營寨,緊閉寨門,雙方再次陷入對峙。
    六月三十,安市城突然三處城門大開,無數守軍如潮水般衝向唐軍營寨。劉仁軌早已枕戈待旦,沉著冷靜,讓士兵齊聲高喊:“陣前放下兵器免死,去大灶領饅頭!”
    喊聲震天,響徹雲霄。不一會兒,城中幾匹戰馬疾馳而出,一員將領手持安市城主的頭顱,前來請降。
    看著計策終於奏效,劉仁軌長舒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迅速派兵接管安市城防,將高句麗降兵分散到了遼東十城,又讓降將充實到軍中,隨後向著烏骨城浩浩蕩蕩地進發。
    黃州城下,秦浩已在此地對峙十日,一時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猶豫著要不要再動用兩顆炸子。
    黑齒常之甕聲甕氣:“都怪末將沒能一擊而下,此處易守難攻,太傅若不想傷亡過大,恐怕不易。”
    薛禮提醒:“沒想到七重城和帶方城咱們都順利拿下,倒被這個破地方攔住了,信鴿來報,其餘兩路大軍如今已接近烏骨城,我們需得抓緊些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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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君買扯了扯薛禮,小聲噓道:“駙馬知道的,別打斷他的思路。”
    李敬業脫口而出:“駙馬,你不是寫過三國演義的嗎?”
    秦浩眼前一亮:“你說水攻?”
    “這黃州城不過是仗著河流,此地地處禮成江與大寧江交匯處,引水入城淹死這幫王八蛋。”
    席君買皺了皺眉:“敬業你在莊上不好好學習,水是往低處流的。”
    “我是提出個辦法,怎麽實現得看駙馬的嘛。”眾人白了李敬業一眼,沒再說話,都盯著秦浩。
    秦浩沉思片刻,緩緩開口:“此法倒是可行,隻是需要不少時日,不過為了減少些傷亡,給蘇烈和李叔父去信,減慢行軍。”
    席君買來了興趣:“如何做能讓水灌進城中?駙馬快說來聽聽。”
    秦浩手指指向地圖的一處:“這裏地勢低,建兩處蓄水池,然後引禮成江與大寧江進入水池,待超過城池的平麵,放水即可,記住,放水後先不要攻,以免受到波及。”
    李敬業用力拍掌:“這是不是算我的功勞。”
    金德曼慵懶地斜倚在軟墊上,懷中的金日成睡得香甜,肉乎乎的小手還抓著自己的糧倉。金聖曼邁過門檻時,正撞見姐姐用指尖輕點著兒子的酒窩,眉眼間溢出的溫柔幾乎要漫出眼眶。
    “姐姐,秦駙馬三日能攻下熊津城,可金庾信一個多月才勉強拿下泗沘城,我新羅的戰力為何差得如此懸殊?”
    “因為他是我看中的男人,豈是他人可比的。”
    金聖曼耳垂上的珊瑚墜子晃了晃,臉頰浮起兩抹赧紅:“妹妹說的是軍事,可不是比誰能征服姐姐。”盯著姐姐腕間的翡翠鐲子,肯定是從穴口賣身換來的禮物。
    金德曼晃了晃兒子,換了個姿勢:“還不都是日成的功勞嗎?沒有他,駙馬也得一個月才能攻下熊津城,信不信?”眼波流轉間,帶著勝利者的狡黠。
    金聖曼徹底被對方的聊天方式打敗:“姐姐去穴口做了什麽?不會是去勞軍了嗎?”
    金德曼臉現緋紅:“呸,自然是讓他見見我們的結晶呀!”忽然展顏而笑,“你瞧他這雙眼睛,和駙馬一模一樣。”
    “結晶?”金聖曼心中有點惡心,強撐著扶住屏風,“老天爺,妹妹還有事,想先行告退了。”轉身時險些被裙擺絆倒,發間步搖撞出慌亂的聲響。
    “這是怎麽了?吃壞了肚子嗎?這是他說的,日成是我們愛的結晶,聽聽,多麽美的詞語呀!””
    金聖曼腿有點軟,扶著門框,喉間泛起苦澀:“姐姐,如今我們北方失地均已收複,還需精心選派官員,妹妹有許多事要做,可不像姐姐隻需要侍候一人就能盡在掌握。”
    金日成睜開雙眼,小嘴努力向上夠著,發出吖吖的聲音,金德曼掀開衣襟:“和你父親一樣,可真能吃!
    桃源莊上那個武曌還真不是一般人,我很佩服她,閑聊之時她說男人負責征戰天下,女人隻需征服男人,如今越想越覺得有理,哈哈哈。”
    立政殿,香爐嫋嫋升騰著龍涎香,李治攥著奏疏,墨跡未幹的選妃二字仿佛燒紅的烙鐵:“二姐,朕實在是沒了辦法,太尉建議朕納妃,可若是納了妃,隻怕這事情便要藏不住了。”
    長樂闔上雙眼,滾燙的淚珠順著眼角細紋滑落:“稚奴,我真希望還是當初的稚奴,老天可能就不會讓你受這些罪了。你不用說了,二姐答應你便是。”
    李治猛地抬頭,燭火在眼底投下濃重的陰影,青黑的眼圈昭示著多日的疲憊。“不知道父皇泉下有知會不會怪罪於我。”話音未落,喉間已泛起哽咽。
    長樂起身走到窗邊,微風掀起衣袂:“不必著急,待正則回京之後再試一次,若還不行……”
    “二姐,還有件事。”李治突然握緊拳頭,“若真能滅了高句麗,我想讓太傅離京,朕封他為王,永鎮北方。”
    長樂轉身輕語:“他根本就不在乎,如果讓他知曉此事,我覺得他會選擇要兒子。”
    “二姐,那其他人?”
    長樂望著這個被皇位壓彎脊梁的弟弟,想起父皇臨終前托孤時的殷切目光,重重歎了口氣:“稚奴,你如今已是皇帝,可二姐希望你不要像李承乾和李泰那般趕盡殺絕。我會盡我所能,況且真到了那一天,天下也無人敢質疑此事。”
    殿門吱呀推開的瞬間,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裹挾著香氣撲麵而來,晉陽像隻歡快的雀兒撲到近前,一把扯過長樂的手腕:“二姐,你是來看我的嗎?快跟我走,新興離了宮,我好無聊的,快跟我說說姐夫的事!”
    長樂與李治對視一眼,心思各不相同,晉陽察覺到氣氛不對,臉頰騰地染上紅暈,絞著裙帶嘟囔:“就是姐夫打仗的事,你知道的,我喜歡聽軍事。”
    李治望著妹妹泛紅的耳尖,沉吟片刻:“二姐,如今太傅不在京城,你便在宮中多待些時日,也正好陪陪晉陽。晉陽入夏易犯心悸,最近天氣漸熱,老毛病又有點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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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二姐,你看我又咳嗽了,好不好嘛!”晉陽立刻捂著胸口,眨巴著濕漉漉的杏眼,活像幼時在禦花園裝病討糖吃的模樣。
    長樂無奈地笑著,任由妹妹拉著往寢殿走去,廊下的燈籠將三人的影子疊成一團,在青石板上搖曳生姿。
    太尉府內燈火輝煌,前庭擺開數桌珍饈美饌,絲竹之聲婉轉悠揚,歌姬們廣袖翻飛。
    席間眾臣觥籌交錯,談笑間皆是對長孫無忌的溢美之詞。來濟舉著翡翠酒盞,言辭間滿是諂媚:“太尉佐陛下定鼎天下,功蓋千秋,實乃大唐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古之賢相,無人能及!”
    韓瑗亦舉杯而起,高聲附和:“正是!太尉運籌帷幄,朝堂諸事盡在掌握,縱伊尹之賢、周公之聖,恐亦難望項背!”
    宇文節輕抿了口酒,麵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言語委婉:“太尉文能安邦,武能定國,這般風采,當為後世楷模。”
    長孫無忌端坐主位,聞言撫須大笑,眼中閃過得意之色:“昔者楊素,佐隋開基,功高望重。若我與之相較,諸君以為如何?”
    “自然是太尉更勝一籌!”來濟立刻高聲應和,
    長孫無忌擺了擺手:“楊素雖有才智,然垂垂老矣方居高位。而我如今春秋鼎盛,日後定能再創輝煌......”
    話音未落,韋文節心中猛地一驚,握著酒盞的手微微發顫,喉結滾動,下意識想要起身告辭。可目光掃過席間眾人討好的嘴臉,又瞥見長孫無忌不怒自威的氣勢,猶豫良久,屁股終究沒敢離開座椅,隻是悄悄將酒杯放下,神色愈發拘謹。
    一旁的褚遂良湊到長孫無忌身邊,眼中滿是焦慮,壓低聲音:“太尉,我通過牙人購置了些土地,可禦史台那邊傳來消息,韋思謙要彈劾我強買土地,倘若坐實......”
    長孫無忌微微皺眉,神色不悅:“登善位居宰輔,當以社稷為重,何乃汲汲於田畝之利?”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
    褚遂良老臉漲得通紅,連忙解釋:“怎能與長孫氏的家業相比啊,我不過是壓了壓價,可沒有強買,就怕陛下重判......”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
    席間氣氛陡然一滯,眾人皆停下手中動作,屏息看向主位。長孫無忌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思忖良久,緩緩搖頭歎道:“此事不必抗辯,低調認罰便是。我自會知會主審官員,從輕發落。你且暫離朝堂,赴外任曆練。待風波稍平,半年之內,必調你還朝。”
    高陽屬官輕輕扭動腳步,閃身而去,小聲低語向高陽說著什麽,高陽咬牙切齒:“這老家夥若當年在父皇麵前能有此雄心,我又怎會......唉!明日去寺中燒香,讓公孫常通知阿史那賀魯去那裏等我。”
    黃州城內,一片愁雲,守將看著身邊不發一言的將領長歎口氣:“這幫天殺的唐軍,這是要學關雲長水淹七軍啊!”
    “將軍,我看不如.....”
    “嗯?你想投敵?“
    “不不不,看唐軍射來的書信似乎不想生靈塗炭,不若我們出城拚了,若是不敵,再向大王去信,請大王定奪,絕不能坐以待斃啊!”
    七月的遼東大地已現暑意,李積的中軍大帳內,契苾何力攥著斥候送來的軍情密報,指尖在關隘城牆的草圖上劃過。
    “牆體以玄武岩混合黏土夯築,高三丈有餘,箭樓藏弩機三十餘具,關後五裏便是卒本城的外圍哨卡。”抬頭看向須發斑白卻眼神銳利的李積,“大總管,此關若硬攻,至少要折損三千銳士。”
    李積撚著胡須,目光投向帳外連綿的長城殘垣:“正則能以數千兵馬打到黃城,靠的不是蠻力。”
    忽然指向輿圖上清川江的支流,“你可知正則為何在江邊挖水池?那是要蓄集水源,逼守將不戰自潰,倒不一定是真的要淹城。望波嶺關雖險,卻依賴關北的山溪供水,若繞後截斷水道……”
    契苾何力看得皺眉:“這正則,又在戲耍對方?”李積朗聲大笑:“他是在提醒我們,高句麗城池多依水而建,破城之法,未必在刀槍,若不能速克,寧可多花些時間。這是蓄水池的構造圖,抄寫一份,傳我將令,命大軍砍伐鬆木,三日內造出三十架渴烏,再尋精通水性的降卒,夜襲山溪上遊!”
    烏骨城的箭雨剛剛退去,泉男生撫摸著城垛上的箭鏃,屬官捧著密信踉蹌而入:“大公子,平壤傳書,三公子已接管京畿衛戍,還放出話來,說您通敵叛國!”
    信紙在泉男生手中簌簌作響,信末是父親泉蓋蘇文已於上月病逝的字跡,想起臨行前父親咳血的模樣,原來那不是風寒,而是油盡燈枯。
    “高藏想借唐軍翻身,泉男產與泉男建想趁機奪權……”泉男生猛地拔出佩刀,刀刃在陽光下映出冷光,“傳我將令,開南門!”
    屬官大驚:“公子要降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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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泉男生冷笑,刀尖指向城南密林,“高藏以為我不知他的算盤?派五百死士從密道突圍,給秦浩送信,這個蘇烈我不相信,就說我願獻烏骨城,但要他答應一個條件,將遼東留給我。”
    話音未落,城外忽然響起號角聲,劉仁軌的投石機開始轟鳴,碎石砸在城牆上,濺起的土屑落了泉男生一頭。
    清川江畔,秦浩正赤腳站在池邊,看著閻立本調試水閘。王朝遞來斥候密報:“太傅,平壤城派來使者已到營外,還帶了……一車綢緞和二十名舞姬。”
    秦浩頭也不抬,抓起一把濕泥:“平壤城定然是有了什麽變故,讓使者與黃州城所派之人聚到一處......我隨後便來。”
    高藏的親隨跪地磕頭:“太傅若肯助我王清君側,平壤城的府庫任您取!”
    秦浩把玩著手中的泥人:“我要的不是金銀。”指向遠處黃城的方向,“你可知黃城守將為何閉門不出?因為三日前,我軍已在清川江上遊築壩,再漲三尺水,黃城便成澤國。”親隨臉色煞白,忽聽帳外傳來水聲轟鳴,那是工匠正在試驗水閘。
    “回去告訴高藏,想借我之手奪權可以,但要答應三件事:一、開平壤南門迎唐軍;二、將泉蓋蘇文的棺槨送我軍驗看;三……”
    太傅府,甲二緩緩道出公孫常等人的密謀計劃,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太尉府把守森嚴,高陽同意盜取長孫無忌手中那半枚魚符,阿史那賀魯已派心腹解救荊王從流放途中返京,公孫常的野心很大。”
    甲五壓低聲音:“那個屬官走時,阿史那賀魯捏了她的手腕,我看得不太真切,像是拿到了一個荷包,裏麵不知道是什麽。
    他們還需從國舅柳奭那裏得到中書門下加蓋印璽的敕書,再加上阿史那賀魯左驍衛將軍的三品魚袋,便可從太極宮北門而入。“
    王玄策眉頭緊皺:“他們難道是想用羽林衛的腰牌混進去?看來中郎將程務挺有被收買的嫌疑,這百騎司自打被陛下改為羽林軍後,李君羨這日子就不好過了,看在駙馬的份上,還是和他打個招呼,畢竟長樂公主還在宮裏!若是亂起來...”
    程處默猛地站起身:“我父親負責宮禁宿衛,李君羨又親自在後宮把守,他們目標是陛下,應當不會去掖庭宮。”
    尉遲寶琪盯著燭火搖頭:“萬一出了什麽差池,大哥得扒了我們兩個的皮,明日汝南要進宮,我讓她再勸勸公主。”
    王玄策點了點頭,神色鄭重:“記住,務必等他們進宮門後再動手!處默,你要堵住玄武門的後路,寶琪在前麵攔截,不留活口!懷道,你就盯緊入城的胡商,務必查到他們聚集的地點。”
    “褚遂良已經離京,”秦懷道點頭冷笑,指尖劃過輿圖上長孫無忌的府邸,“此事他有通敵之嫌,也讓他嚐嚐失勢的滋味......果然就像兄長說的,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著蛋。”
    狄仁傑匆匆進屋:“玄策兄,劉蘭成今日交待了一件小事,可我覺得此事十分重要,還記王文度嗎?之前李泰謀反一案,他因中立未被張亮牽連,但他曾與劉蘭成共事,劉蘭成說駐守邊關之時,他與阿史那賀魯相熟。”
    王玄策吃了一驚:“那就是說他們也有可能是用右武衛的名義?”
    狄仁傑重重點頭:“極有可能,所以不能單守玄武門,現在我們掌握不到他們的人進長安的規模,所以集結之地還需再尋。”
    王玄策猶豫不定:“那我們兵力可就不足了,處默,趕快通知程老將軍,南衙禁軍也要防備,突厥將領尤擅刺殺,不可大意。”轉頭看向狄仁傑,“長樂公主還在宮中,得想個法子讓公主回來。”
    狄仁傑思忖片刻,低聲開口:“可托成玄英,如今他正在宮中堪輿風水,當年師父對他有恩,可讓他以風水之說勸陛下讓公主離宮。”
    眾人眼前一亮,覺得法子不錯,“就這麽辦,大家各司其職,甲二、甲五,關鍵是要盯緊他們動手的時間。”
    二人抱拳:“玄策兄放心,他們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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