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洛陽紙短佳人啟,鄴城窯新水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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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的秋風已帶上幾分涼意,卷起街邊的落葉。
    侍女輕步入內,低聲道:“公主,冀州王越統領求見,說是侯爺有信至。”
    端坐窗前,正翻閱書卷的萬年公主劉婉,指尖微頓。她抬起頭,麵上平靜無波,隻眸光輕閃了一下。
    “請他進來。”聲音清越,帶著皇家的雍容。
    不多時,一身勁裝的王越步入廳堂,躬身行禮:“末將王越,奉安平侯之命,參見公主殿下。此為侯爺親筆書信。”
    他雙手呈上一封封緘完好的信件。
    劉婉示意侍女接過,揮手道:“王統領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吧。”
    “謝公主。”王越幹脆利落地退下。
    侍女將信奉上,劉婉接過,指腹輕輕摩挲著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心中微瀾。
    她屏退左右,獨自回到內室,坐在妝台前,這才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
    信紙展開,墨香混合著遠方的氣息撲麵而來。字裏行間,是袁尚對冀州近況的簡述,提及改革的種種不易,言辭間卻透著一股蓬勃的銳氣。
    然而,讀到後麵,筆鋒漸轉柔和。他寫到洛陽一別,相思之苦,寫到冀州局勢初定卻仍暗流湧動,無法即刻迎她北上的歉疚與無奈。字句間那份深藏的愧疚與濃濃的思念,幾乎要透過紙背,灼痛她的心。
    夫君…… 劉婉心中輕歎。她何嚐不知他的難處。身處洛陽,雖有父皇庇護,但朝堂詭譎,她亦是步步謹慎。冀州是他立足之本,更是未來根基,豈能因兒女情長而有半分懈怠。
    隻是,夜深人靜之時,那份獨守空閨的落寞與對夫君的期盼,又豈是三言兩語能道盡。她盼著他能披荊斬棘,成就大業,也盼著能早日相聚,不再兩地分離。
    她將信紙反複看了幾遍,仿佛要將那字跡刻入心底。
    許久,劉婉才將信紙小心折好,貼身收起。
    心中千回百轉,最終化為一縷輕煙般的歎息。
    她走到妝台前,取過早已備好的筆墨紙硯。纖纖素手研墨,心思沉靜下來。
    片刻後,她提筆蘸墨,在素白的紙箋上寫下回信。信中並未多言洛陽瑣事,隻殷殷囑咐他冀州天寒,務必保重身體,勿因政務操勞過度。又提及冀州新政廣受關注,望他穩步推行,凡事三思而後行。字裏行間,是妻子對丈夫最真切的關懷與期盼,卻無半分小兒女的癡纏埋怨。
    寫畢,仔細封好,她揚聲道:“來人。”
    侍女應聲而入。
    “傳王越統領。”
    不多時,王越再次步入殿內,躬身行禮:“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劉婉將手中封好的信遞給侍女,示意轉交給王越。“王統領,這是本宮的回信,勞煩你帶回冀州,親手交予侯爺。”
    王越雙手接過,鄭重道:“末將遵命!定不負公主所托。”
    劉婉微微頷首,語氣溫和了幾分:“此去路途遙遠,你也需多保重。替本宮轉告侯爺,萬事以大局為重,亦需顧惜自身。”
    “謝公主關懷,末將謹記。”王越再次行禮,隨後轉身,領著信件,大步離開了。
    稍作休整,第二日王越一行人離開了安平侯府,向城南蔡府方向行去。
    蔡府門前,綠珠正踮著腳尖張望,見到王越一行人靠近,連忙轉身跑進院內:“小姐,小姐,好像是冀州來人了!”
    書房內,蔡琰正臨窗撫琴,聞言琴音微頓,隨即恢複流暢。片刻後,綠珠引著王越入內。王越躬身行禮,動作幹練:“末將王越,奉安平侯之命,拜見蔡小姐。”他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奉上,“此乃侯爺親筆,請小姐過目。”
    蔡琰起身,素手接過。信封上的字跡剛勁有力,正是她記憶中的模樣。屏退綠珠,她回到案前,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
    信中,袁尚先是問候了蔡邕與她的近況,隨後便言辭懇切,提及昔日在蔡府的琴音之約,以及後來許下的承諾。如今冀州初定,百廢待興,他誠邀蔡琰前往鄴城,共同見證冀州的變革,也希望她能以其才學,為冀州文化教化貢獻一份力量。信末,更是隱晦地提及,鄴城已備好清靜雅致的院落,靜候佳人。
    指尖撫過那些熟悉的字跡,蔡琰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那日在蔡府的《十麵埋伏》與《女兒情》,那夜宴上的“醉臥沙場君莫笑”,一幕幕湧上心頭。父親的囑托,袁尚的風采,冀州的勃勃生機…這一切都讓她心生向往。可離別故土,遠赴一個已有數位佳人的侯府,前路充滿了未知,又讓她生出一絲難言的惆悵與不安。她將信紙輕輕折好,放在琴旁,久久佇立窗前,望著庭院中開始泛黃的梧桐葉。
    當夜,書房燈火通明。蔡邕看著女兒帶回的書信,撚須沉吟良久。
    “琰兒,袁顯甫此人,雄才大略,觀其在冀幽所為,確非池中之物。”蔡邕緩緩開口,聲音帶著長者的穩重,“冀州如今氣象一新,非複舊觀。他既有此誠意,又念及舊諾,為父看,此去或是你的一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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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女兒清麗的側影:“隻是…顯甫身邊已有公主與幾位夫人,你此去,位份之事…”
    蔡琰垂下眼簾:“父親,女兒明白。昔日父親將女兒托付於他,便已預見今日。女兒此去,非為爭寵,但求一安身立命之所,能以薄才,稍助夫君,便已知足。”
    “你能如此想,為父甚慰。”蔡邕點了點頭,語氣中添了幾分語重心長,“記住,到了鄴城,恪守婦德,敬上和下,此為立身之本。然,亦不必妄自菲薄,我蔡家女兒,當以才情學識為重,這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袁顯甫非尋常武夫,他敬重才學,你當明白此中道理。”
    “女兒謹記父親教誨。”蔡琰起身,對著父親深深一拜。
    決心已定,次日,蔡琰便開始收拾行裝。衣物細軟並未帶太多,反倒是她珍藏的書籍,裝了滿滿幾大箱。那把陪伴她多年的古琴“焦尾”,也被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準備一同帶走。
    離別之日終至。蔡府門前,蔡邕強抑著不舍,看著女兒登上馬車。
    “父親保重!”蔡琰掀開車簾,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終究沒有落下。
    “去吧,好生照顧自己。”蔡邕揮了揮手,轉身不再看。
    車隊在王越和他麾下精銳親兵的護衛下,緩緩啟動,駛出洛陽城門,踏上了前往冀州的官道。車輪滾滾,卷起一路煙塵。蔡琰放下車簾,隔絕了身後漸行漸遠的故都。她輕輕撫摸著身旁的“焦尾”琴匣,指尖傳來熟悉的冰涼觸感。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鄴城南郊,新建的試驗窯場內,氣氛卻是一片熾熱。
    幾名經驗老道的工匠正圍著一堆剛剛冷卻下來的灰白色粉末,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負責此事的管事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粉末,加入適量的水,攪拌均勻後,塗抹在兩塊磚石之間。
    不過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那原本濕潤的泥漿竟已開始凝固,並且將兩塊磚石牢牢地粘合在了一起!
    “成了!主公,成了!”管事激動地跑到正在一旁查看新窯圖紙的袁尚麵前,聲音都有些顫抖,“這‘水泥’,真的成了!比糯米汁還牢靠!”
    工匠們也爆發出歡呼聲,看向袁尚的表情充滿了敬畏。
    袁尚拿起那兩塊粘合在一起的磚石試了試,確認其強度,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拍了拍管事的肩膀:“好!記錄下這次成功的配比和火候,立刻組織人手,按照這個標準,擴大生產!記住,此事需嚴格保密!”
    “喏!”管事與工匠們齊聲應道,幹勁十足。
    官道上,馬車輕微搖晃。蔡琰閉上雙目,指尖無意識地在琴匣上劃過。冀州,鄴城,那個即將成為她新家的地方,究竟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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