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水力巧運石碓響,紙張初成待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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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忠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刺史府,那挺直的腰板早已彎了下去,額角的冷汗直到被府外的涼風吹過才驚覺。
    他帶來的試探,不僅沒撈到半點有用的信息,反而被袁尚輕描淡寫拋出的“水泥”二字,砸得暈頭轉向。
    “水泥……堅逾磐石……工效十倍……”範忠一邊快步疾走,一邊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必須立刻回去稟報家主,這個袁顯甫,絕非池中之物,其手段和底牌,遠超所有人的預料!冀州的天,怕是真的要變了。
    刺史府前衙內,許褚看著範忠狼狽的背影,摸了摸腦袋,甕聲甕氣地問:“主公,那老小子就這麽被您唬住了?‘水泥’真那麽神?”
    袁尚端起微涼的茶水一飲而盡,笑道:“是不是唬人,過些時日便知。南郊的窯場,魏豐那邊進展如何了?”
    徐庶上前一步回道:“回主公,魏師傅不負所托,新式磚窯已按圖紙壘砌完畢,正在烘窯。水泥的原料也已備齊,隻待窯幹便可開工試燒。初步估算,若一切順利,月餘之後,便可有第一批成品產出。”
    “好!”袁尚滿意地點頭,“告訴魏豐,此事關乎冀州未來,讓他務必上心,所需人手物資,府庫全力支持。另外,賞賜也要跟上,不能虧待了有功之人。”
    “喏!”
    打發了範忠這個小插曲,袁尚的心思又回到了更讓他牽掛的秘院。“走,去看看紙張改進得如何了。”
    再次踏入那戒備森嚴的小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味道,混雜著石灰、草木漿和某種……說不清的腥氣。院子角落裏,多了幾個陶甕,裏麵浸泡著顏色各異的粘稠液體。
    蔡琰和徐庶正圍著一張石桌,神情專注。桌上鋪著幾張新晾幹的紙,顏色依舊是灰白或淡黃,但比起最初的“尿塌紙”,已經平整了不少。蔡琰正用一根細木棍,小心翼翼地蘸著一個陶甕裏的透明膠狀物,在紙上塗抹。
    “文姬,元直,進展如何?”袁尚走上前去。
    蔡琰抬起頭,清麗的臉上帶著一絲倦意,卻難掩興奮:“夫君,你看。按照你的提點和我的想法,我們試了幾種膠。這是用魚鰾熬製的膠,塗上後,墨跡確實不易洇開,隻是……”她微微蹙眉,“氣味略有些腥,且成本不低。”
    徐庶指著另一張紙:“這是用尋常的米湯澱粉糊嚐試的,成本最低,但效果也最差,幹後紙張發硬易脆。”他又拿起一張質地稍好,顏色微黃的紙,“這張是混入了少量骨膠的紙漿抄造的,韌性尚可,吸墨性也改善不少,隻是骨膠熬製火候不易掌握,且顏色難以控製。”
    袁尚拿起那張塗了魚鰾膠的紙,湊近聞了聞,確實有股淡淡的腥味。他又試著寫了幾個字,墨跡雖不再像先前那樣肆意擴散,但下筆略重處,還是有些許毛邊。再拿起那張混了骨膠的紙,手感明顯厚實一些,書寫也更流暢,隻是顏色確實不夠潔白。
    “看來施膠和改良紙漿,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袁尚沉吟道,“元直,繼續嚐試,魚膠、骨膠、桃膠,甚至別的植物膠質,都可以試試看。配比、濃度、是塗抹還是混入紙漿,都要一一記錄,找出最優的方案。”
    “屬下明白。”徐庶點頭應下,他如今對這格物致知的過程,也生出了濃厚的興趣。
    蔡琰則拿起一塊光滑的鵝卵石,在一張半幹的紙上輕輕滾壓:“夫君你看,用這石器碾壓後,紙麵確實平滑了許多,纖維也更緊密了。”
    “嗯,此法有效。”袁尚讚許道,“碾壓和施膠,雙管齊下。隻是這人力碾壓,效率還是太低。而且……”他的目光轉向院子另一頭。
    許褚正赤膊揮舞著巨大的木杵,奮力舂搗著石臼裏的紙漿。汗水順著他古銅色的肌肉流淌,每一次落下,都伴隨著沉悶的“咚咚”聲。紙漿在反複捶打下,變得越來越細膩粘稠,但也僅僅是一小臼而已。
    “仲康,辛苦了。”袁尚走過去。
    許褚停下來,抹了把汗,咧嘴笑道:“主公,不累!就是這玩意兒搗起來黏糊糊的,不得勁!”
    袁尚看著他沾滿灰白漿液的粗壯手臂,溫和地笑了笑:“仲康費心了。別小看這黏糊的東西,日後它能省卻許多士卒的力氣,比你這膀子力氣還要緊。”
    許褚似懂非懂,但聽主公這麽說,眼裏也多了幾分認真。他嘿嘿一笑,重新握緊了沉重的木杵。
    接下來的幾日,秘院中的研究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徐庶和蔡琰帶著幾個心細的親兵,繼續試驗著各種膠質和配比,記錄著每一次細微的改進。紙張的質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著,雖然離袁尚心中完美的標準還有距離,但已經足以讓荀攸等人驚歎不已。
    而袁尚則在一個傍晚,秘密召見了魏豐。
    當魏豐從袁尚口中聽到“水力驅動石杵、自動舂搗”的設想,並看到袁尚親手繪製的水碓結構草圖時,這位經驗豐富的老工匠,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瞪大了眼睛,反複看著那幾張簡單的圖紙,仿佛看到了神跡。
    “使君……這……這真是……巧奪天工!神乎其技啊!”魏豐激動得雙手都在顫抖,“若真能造成,莫說舂搗紙漿,便是舂米、磨麵,也可省卻無數人力啊!”
    “此物名為水碓。”袁尚看著魏豐的反應,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我問你,有幾成把握,能將它造出來?”
    魏豐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堅定:“回使君!小老兒雖不敢說十成,但七八成的把握還是有的!請使君放心,小老兒願立軍令狀,若不能將此神物造出,甘願受罰!”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袁尚拍了拍他的肩膀,“此事,乃我冀州最高機密,比你的性命還要重要!我會給你配備最好的人手和材料,選定最隱蔽的地點。你要記住,從今日起,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改變無數人的命運。絕不能有半點疏忽,更不能走漏半點風聲,明白嗎?”
    “小老兒明白!”魏豐鄭重地跪下,“請使君放心,小老兒便是拚了這條老命,也定不負使君所托!”
    看著魏豐離去的背影,袁尚長舒了一口氣。
    水碓的種子已經播下,隻待生根發芽。
    秘院中的紙張,也日漸改良。
    南郊的窯火,即將點燃,燒製那劃時代的“水泥”。
    冀州的未來,正在這看似平靜的鄴城內外,悄然積蓄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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