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聞言也是長歎一聲，隻道：“你們石砫軍一離開，僅靠我鎮國軍幾千人也根本無法阻擋張獻忠入川的腳步啊……”
    秦翼明沉默了，他們石砫軍才是抗擊獻賊的主力，嚴格來說鎮國軍隻是客軍，他們要走誰也沒有理由留下他們。
    見消息也打探的差不多了，秦翼明隨即向李岩拱手道：“朝廷既然下旨讓我軍出川，定然是想到後果了的，此事也非我等之責，山高路遠，李將軍，就此別過！”
    “等等！”哪知李岩卻突然叫住了他：“秦兄，現在我是以私人的身份和你說道，此次進京勤王，恐怕不會很順利啊！”
    秦翼明當然明白的李岩說的什麽意思，無非就是想告訴他，日後他們再相見時說不定就得兵戎相見了。
    “多謝李兄提醒，雖道路坎坷，但我相信姑母也一定會堅定的走下去的，後會有期！”秦翼明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秦兄！”李岩又叫了一聲，但半晌沒有說話，見秦翼明馬上就要離開，他才開口道：“咱們軍中一些老舊裝備反正也用不上了，不如就送給貴軍修繕一下，還是能用的！”
    秦翼明聞言腳步明顯停滯了一下，他沒有想李岩居然會給他送那麽大一個禮包。
    “如果有可能，咱們能夠並肩作戰，那該多好！”秦翼明丟下這句話後便快步離開了聚義師的營地。
    得到秦翼明回複的秦良玉心中也久久不得平複，鎮國軍是敵非友，這點已經確定，但對於這個敵人，她卻是很排斥的。
    原因無它，通過與聚義師一段時間的交流，她發現這支軍隊紀律嚴明，戰力極強，雖然他們隻是一支偏師，甚至大部分人還是闖軍出身。
    卻能夠達到如此脫胎換骨般的變化，可想而知王塵的手段和鎮國軍的戰鬥力該強到什麽地步了。
    跟這樣的對手交戰，那是很可怕的，她的白杆兵盡管也不弱，但對上鎮國軍怕也是凶多吉少。
    另外，鎮國軍不同於其他官兵的凶殘，他們對百姓秋毫無犯，對抗的也是闖賊和獻賊這些亂軍，可以說是真正的正義之師啊。
    就這樣的正義之師，為何會叛亂呢？秦良玉內心充滿了疑惑，但不論如何，京城還是要去一趟的。
    而此時，從保定通往京城的路上，周遇吉也同樣想著與秦良玉一樣的問題，他雖擔任保定總兵，但其核心班底還是勇衛營，戰力還是挺不錯的。
    加上崇禎之前主動給他送了一位猛人過來，僅一人之力便可以抵百人精銳，也算是給他的軍隊增添了不少戰鬥力。
    “兜兜轉轉，咱家又回來了！”說話之人正是那位猛人方正化，之前因為王塵之事崇禎遷怒於他，便將他調到了周遇吉手下做事。
    周遇吉跟著歎道：“皇上將公公調到軍隊辦差，怕也是在為今日之事未雨綢繆呢！”
    “皇上估計是無兵可調了呀……”方正化心情似乎並不怎麽好，畢竟他對鎮國軍和王塵是十分了解的，現在要與他們為敵，內心很是掙紮。
    “據最新戰報，天津衛也已經陷落，而且雙方幾乎都沒有發生戰鬥，也就是說，馮元颺是投降了！”這時周遇吉拿出一份剛收到的軍報說道。
    方正化倒是一點都不感到意外，雖然他並不懷疑馮元颺的人品如何，但王塵確實有這個能力甚至說是魅力，讓別人信服他。
    “天津一失，從水路往京城的路子就斷了，水路一斷，漕運也就斷了，京城危矣！”方正化在宮中待的久了，耳濡目染之下，當然十分清楚漕運對大明中樞的重要性。
    就在兩人談論間，隻見隊伍正前方，幾騎快馬正迅速朝他們奔來，為首之人，方正化還認識。
    “曹公公，怎麽是你？”來人居然是已經歸隱多年的曹化淳，方正化與他還多有合作過。
    “方公公有所不知，如今你也不在宮裏，王公公也在遼東被王塵害死，皇爺身邊無人可用，隻能將咱家再招了回來呀！”曹化淳回答道。
    “王公公真被王塵給害死了……？”說實話，對這個結果，方正化是持有懷疑態度的。
    “那還能有假嗎？張尚書的屍體都已經從遼東運回來了，但是王公公的遺體說是被破壞的太嚴重，隻能就地掩埋……”曹化淳答道。
    “哦，對了，光顧著講話，差點把正事都給忘了！”曹化淳這時一拍腦袋叫了起來。
    “傳皇上口諭，周遇吉、方正化兩人不必進京，即刻帶兵去往天津，朕已派密雲總兵唐通前去與你們匯合。另外，若發現唐通有任何不軌之舉，可先斬後奏，當場格殺！”
    “臣等遵旨！”周遇吉和方正化兩人一聽，心中皆是心驚不已，沒想到連唐通都有可能投鎮國軍，更不用提其他軍隊了。
    當即保定大軍更改方向，取道向東而去，保定本就離天津不遠，從此地過去最多一天便可到達。
    “依咱家所了解，鎮國軍主要依靠長槍陣和火器製敵，他們的長槍長達兩丈，杵在地上後可拒戰馬，前麵有大盾兵抵擋傷害！”一路上，方正化都在與周遇吉討論戰術戰略。
    周遇吉沉思一會兒問道：“那咱們采取遠程攻擊，可否對他們產生比較好的效果呢？”
    但見方正化搖搖頭：“他們的方陣中同樣有弓箭手，方陣周圍也一定會有火銃兵，就遠攻這一塊上，目前大明沒有軍隊能夠比他們的火銃打的更遠了。”
    其實這隻是方正化心目中曾經的鎮國軍印象，現在的鎮國軍除了火銃，還有火炮，那可比火銃殺傷力更強，射程更遠！
    “天津有三衛，咱們若是要擊敗鎮國軍，就得攻下三座城池，難度太大，此戰不宜攻，隻能圍，方公公，你覺得意下如何？”周遇吉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就個人武勇來說，方正化當然沒話說，但論行軍打仗，他還是得聽周遇吉的，於是很謙虛的點點頭：“就依周將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