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朝野紛爭討涼策 崔浩力主伐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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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過了一年,北涼的使者風塵仆仆地趕來了,帶來了沮渠蒙遜去世的消息。
他的兒子沮渠牧犍接過了北涼的權柄,成了新一代的北涼王。
沮渠牧犍一繼位,就開始忙活著鞏固自己的政權。
他按照老爸的遺命,派了右丞李繇,帶著妹妹興平公主去魏國“和親”。
這和親啊,說白了就是政治聯姻,為了兩國友好。
興平公主到了魏國,太武帝拓跋燾一看,挺滿意,就封了她個“右昭儀”。
沮渠牧犍呢,也因此得了涼州刺史兼河西王的封號。
魏國這邊也不含糊,拓跋燾把自己的妹妹武威公主嫁給了沮渠牧犍,算是禮尚往來。
這下好了,兩國成了親戚,大家都以為可以高枕無憂了。
可誰曾想,魏帝又下了個命令,讓沮渠牧犍的兒子封壇去宮裏侍奉。
沮渠牧犍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也不敢違抗,隻好讓兒子去了。
那段時間,魏國和北涼倒是相安無事,沒再起什麽紛爭。
說完了政治上的事兒,咱們再來聊聊沮渠牧犍的私生活。
沮渠牧犍在“情”的方麵特別用功夫。
他冊封的皇後,原來是他老爸的妃子,也就是他的“後媽”李敬受。
這沮渠牧犍啊,一看見李敬受,就被迷得神魂顛倒,硬是從老爸手裏把她搶了過來,成了自己的老婆。
後來沮渠牧犍繼位,李敬受也就從王妃升成了皇後。
不過,好景不長,武威公主一來,李敬受的皇後位置就保不住了。
政治婚姻嘛,就是這麽殘酷。
武威公主很快就成了北涼的新皇後。
李敬受雖然心裏苦,但也知道沒辦法,北魏的態度決定著北涼的生死。
她征得母親的同意後,就上書沮渠牧犍,辭去了皇後位。
沮渠牧犍呢,也是假惺惺地安慰了幾句,就封武威公主為正妻了。
沮渠牧犍還算有點良心,把李敬受安置在了酒泉,那可是她故國的首都。
同年年底,李敬受的母親尹太後,也隻好和女兒一起搬到了酒泉居住。
李敬受心裏鬱悶啊,沒多久就淒慘地死去了。
她母親尹夫人摸著她漸漸冰涼的屍體,大悲無淚,隻是說:“國破家亡,你到今天才死,太晚了。”
再說這武威公主,當了北涼的皇後以後,還是改不了公主的秉性,對國家大事特別熱心。
這其實也是她和親的任務之一,但這樣一來,就引起了沮渠氏人的不滿。
不過,沮渠牧犍看在大國的麵子上,對武威公主表麵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可時間一長,沮渠牧犍就對武威公主膩歪了。
武威公主姿色平平,脾氣還火暴,仗著是大國公主,也不把沮渠牧犍放在眼裏,動不動就大呼小叫的。
沮渠牧犍本來就是個獵豔高手,從前荒淫慣了,想和哪個女人睡覺就看自己的興趣。
現在卻要受武威公主節製,他哪受得了這口鳥氣啊。
於是,沮渠牧犍就開始尋找新的樂趣了。
沒多久,他就和自己妖豔的寡嫂李氏打得火熱。
這李氏啊,天生妖嬈,還精於房中術,把沮渠牧犍勾得魂魄出竅,不能自持。
兩人成天在一起翻雲覆雨,大亂人倫。
更荒唐的是,沮渠牧犍的幾個兄弟沮渠無諱、沮渠安周等也紛紛效仿,三個人輪流上陣,都和李氏相好。
沮渠牧犍也不介意,甚至兄弟三人還公然和李氏作連床之戲。
這下可好,沮渠牧犍徹底冷落了武威公主。
武威公主覺察後,那是傷心萬分啊。
她本想著來北涼是享福的,結果卻陷入了感情糾葛的旋渦之中。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最後終於爆發了,把沮渠牧犍罵了個狗血噴頭。
“沮渠牧犍,你個沒良心的!
我為了你,背井離鄉來到北涼,結果你卻這樣對我!
你和那個妖豔的寡嫂勾搭在一起,還公然作連床之戲,你把我置於何地?
你把我武威公主當成什麽人了?
你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我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
武威公主一邊哭一邊罵,那場麵別提多熱鬧了。
沮渠牧犍呢,隻能是站在一旁,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心裏也明白,這事兒確實是自己做得不對。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武威公主還不解氣,她瞪大了眼睛,怒視著沮渠牧犍,一定要叫他殺了李氏才肯罷休。
可沮渠牧犍哪裏肯聽,他心裏本就偏向李氏,武威公主這一鬧,反而讓他產生了逆反心理,與李氏打得更加火熱了。
李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知道武威公主想置她於死地後,恨得咬牙切齒。
她仗著有沮渠牧犍的兄弟們撐腰,愈發跋扈起來,根本不把武威公主放在眼裏。
她還聯合了宗室勢力,一起擠兌武威公主。
武威公主把李氏看作眼中釘,李氏也把武威公主當作肉中刺,兩人都恨不得立刻除掉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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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李氏在宮中的人緣確實比武威公主要好。
她在宮裏廣結善緣,根基深厚,很多人都願意幫她。
為了能長期和沮渠牧犍廝混,李氏竟然與沮渠牧犍的姐姐密謀,買通了服侍武威公主的小宮女,在武威公主的飲食中投下了殺人的毒藥。
她們本想毒死武威公主,好以後清清靜靜地過日子。
這膽子也真是大得沒邊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藥量,武威公主肯定必死無疑。
可那段時間,武威公主因為鬥不過李氏,心裏焦心煩躁,時刻盼望著北魏的使臣到來,好讓娘家人來為她出氣。
所以,她食欲不振,每次都是草草地吃幾口,敷衍了事。
即便如此,那毒藥的藥性還是太猛了。
武威公主很快就出現了中毒的症狀,嘔吐不止,臉色蠟黃,口吐白沫,高熱不退,始終沉睡不醒,雙頰呈現出病態的釅紅。
禦醫們急得團團轉,沮渠牧犍雖然對武威公主沒什麽感情,但也急得抓耳撓腮。
他知道,公主的安危牽係著國家的命運。
一旦武威公主有個三長兩短,北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迭聲問太醫:“可還有救?”
太醫麵色頹然,跪地叩首說:“請國主恕臣醫術淺薄,臣隻能救下她的命,但皇後中毒很深,恐怕以後要落下殘疾。”
沮渠牧犍一聽就急了,他大聲喊道:“一定要給我治好!
無論如何都要治好她!”
他這麽做,並不是因為對武威公主有多少夫妻之情,而是擔憂自己。
他不得不考慮公主背後強大的北魏王朝,一旦公主死了,北魏肯定會發兵攻打北涼。
恰巧這時,北魏的使臣李蓋到了。
他得知公主中毒的消息後,急發800裏加急諜報回平城。
武威公主被毒的消息傳到平城後,拓跋燾雷霆震怒,心急如焚。
他急忙派出最好的解毒醫生,乘坐禦用“傳車”,疾馳而來救治武威公主。
幾乎與此同時,拓跋燾又勒令沮渠牧犍限期交出李氏。
可這一次,沮渠牧犍卻一反常態。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恭順地對待北魏的命令,反而令外交部召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譴責北魏的霸權主義行徑。
他振振有詞地說:“你拓跋燾是皇帝,我沮渠牧犍也是皇帝。
國家無論大小強弱,都應該一律平等。
況且我們兩國還是郎舅關係,更不應該用這樣的通牒形式來命令我。”
其實,沮渠牧犍心裏最舍不得的還是那個豔嫂李氏。
他實在不願意交出她,所以一直找各種理由推脫。
為了安撫李氏,他還送給她很多財物,厚資供養她,並把她遷居到酒泉隱匿起來。
武威公主躺在病床上,得知沮渠牧犍竟然敢違抗北魏的命令,不肯交出李氏後,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她虛弱地喊道:“沮渠牧犍,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
我為了你背井離鄉來到北涼,你卻這樣對我!
你等著瞧吧,北魏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沮渠牧犍聽了武威公主的話,心裏雖然有些害怕,但一想到那個妖嬈的李氏,他就又硬起了心腸。
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李氏,哪怕與北魏徹底翻臉也在所不惜。
而李氏呢,她得知沮渠牧犍為了她竟然敢違抗北魏的命令後,心裏既感動又得意。
她覺得自己真是沒有看錯人,沮渠牧犍對她真的是情深意重。
於是,她更加堅定了要和沮渠牧犍在一起的決心,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她也在所不辭。
武威公主還不解氣,她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沮渠牧犍和李氏付出代價!
她相信,北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遲早會為她討回公道的。
……
武威公主終於在重兵護送下回到了平城。
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人已形如廢人,整天恍恍惚惚的,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太後看到女兒這樣,大哭不止,說嫁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一個人,僅僅兩年時間,怎麽成這樣子了。
武威公主,那個曾經鮮活如天鵝般的女子,如今卻變成了傻小鴨。
這事讓拓跋燾心裏很不是滋味,頓起滅涼之心。
也合該北涼有事,那時候的拓跋燾,英雄顧盼,氣勢正雄。
經過幾年的征戰,他已經征服了東邊的北燕,新降之地形勢漸穩。
高句麗也被趕到了渤海以東,而且對剽悍的柔然始終保持戰略優勢。
北魏又改革了六鎮,在邊境加強了防禦,招募精兵駐防,國勢富強,兵鋒正盛。
廣大的北方,隻剩下了最後一塊絆腳石——北涼國,它就像臥榻之側的一顆釘子,讓拓跋燾難以入眠。
滅涼是既定的國家戰略的一環,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因此,即使沒有借口,拓跋燾也要尋找借口。
而沮渠牧犍,卻自己往槍口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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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色迷心竅,對武威公主做出了那樣的事情,這不是正要睡覺送來一個枕頭嗎?
朝廷上,關於要不要討伐北涼,議論紛紛,主要分成了兩派意見。
一派認為不必出兵討伐。
奚斤等三十多人站出來說:“沮渠牧犍按時繳納貢品,不影響朝廷收入。
他又是魏帝拓跋燾的妹夫,是朝廷的藩臣。
他的罪惡不大,不明顯,應該寬恕。”
拓跋燾又問李順的意見,李順也說不討伐。
李順到北涼已經十二次了,拓跋燾認為他應該很熟悉北涼的情況。
但哪裏知道,李順早已被沮渠蒙遜收買了。
他去北涼,得了沮渠牧犍的不少好處,饋贈給他的東西也很豐厚。
因此,李順說:“北涼土地貧瘠,難得有水草。
如果我們攻不下,野外沒有東西可搶,反而會進退兩難,不如不討伐為好。”
他還具體描述了北涼的情況:“姑臧附近一帶,都是枯石,野外沒有水草。
城南天梯山上,冬天有積雪,深達一丈多,春夏融化,流下山來形成河流,居民引來灌溉。
如果我們軍隊去討伐,他們一定會決開渠口,放掉積水,而且沒有草料可供,人馬饑渴,怎麽能長久停留!”
另一派是崔浩等人的意見,他們主張討伐沮渠牧犍。
崔浩引經據典,說得更詳細:“《漢書·地理誌》說到涼州,稱此地向來富饒。
如果沒有水草,牲畜怎麽能繁殖?
修築城郭,設置郡縣,一定有可以利用的地利,難道沒有水沒有草,還能立足嗎?
如果說人民飲用,全靠雪水,試想雪水融化,隻能揚起灰塵,怎麽能通渠灌溉?
這種妄言,隻能欺騙其他人,怎麽能欺騙我!”
李順被崔浩說得啞口無言,但他還強詞奪理地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親眼見過,怎麽沒你知道得清楚!”
崔浩揭穿了他的謊言:“你收了別人的錢,就樂意替人掩飾嗎?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這些破事瞞得住別人,瞞不了我。”
李順被崔浩說出了心病,禁不住滿麵羞慚,低著頭退了出去。
奚斤也跟著走了出去。
顯然,他們被崔浩的話說服了,或者是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這時,振威將軍伊馛獨自留了下來,對魏帝說:“涼州如果真沒有水草,涼人怎麽立國?
眾人的議論都不可用,請聽從崔浩的話!”
伊馛的話,擲地有聲,讓拓跋燾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這個問題不是簡單的出兵不出兵的問題,而是關係到北魏的國策和未來的走向。
朝廷上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有人支持崔浩的意見,認為應該討伐北涼;
也有人支持李順的意見,認為應該保持和平。
拓跋燾坐在龍椅上,聽著大臣們的爭論,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知道,崔浩是個有見識的人,他的意見值得考慮。
而且,北涼的做法確實太過分了。
如果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他們還真以為北魏是好欺負的。
但是,出兵討伐北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北涼的地理位置險要,兵力也不弱,如果一旦開戰,勝負難料。
而且,戰爭會帶來無數的傷亡和破壞,這是拓跋燾不願意看到的。
拓跋燾在心裏權衡著利弊,久久沒有做出決定。
最終,魏帝是否出兵討伐北涼,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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