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義宣起兵風雲變 宋廷內外皆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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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恭奉命先行回京,一路上心事重重,眉頭緊鎖,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
行至越城,忽見前方塵土飛揚,一隊人馬狼狽而來,衣衫不整,神色慌張。
定睛一看,原來是浚父子幾人,還有鑠也混在其中,一副敗軍之將的模樣。
浚一見義恭,連忙下馬,神色慌張地問道:“南中郎現在如何?皇上可曾安定天下?”
義恭沉聲道:“皇上已君臨天下,萬邦臣服,一切盡在掌控。”
浚聞言,苦笑一聲,自嘲道:“我虎頭來得太遲了,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悔之晚矣。”
原來浚自稱虎頭,此刻卻如喪家之犬。
義恭搖了搖頭,歎道:“確實太遲,大局已定,無可挽回。”
浚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又問:“那我可還有活路?能否饒我一命?”
義恭麵無表情,冷聲道:“你若願到行闕請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浚聞言,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連忙點頭應允,眼中閃過一絲求生之光。
然而,義恭卻趁他不備,突然下令將其斬首,快刀斬亂麻,毫不留情。
浚的三個兒子也沒能逃過一劫,一並被斬,首級被送到行轅,與劭父子的首級一同懸掛在大航之上,示眾以儆效尤。
消息傳回建康,皇宮內又是一片腥風血雨,人人自危。
詔書下達,偽皇後殷氏及以下所有人,皆被賜令自盡,無一幸免。
殷氏接到詔書,心中悲憤交加,淚流滿麵。
她對著獄丞江恪哭訴道:“我們何罪之有?
為何要如此枉殺無辜?”
江恪冷冷地回答道:“你曾受冊封為皇後,這便是你的罪!無需多言。”
殷氏淚流滿麵,辯解道:“那隻是暫時的冊封,再過數月,便要冊封王鸚鵡為後了。
我何曾有過什麽實權?”
江恪卻不再言語,隻是催促她快些了斷,眼神中毫無憐憫之意。
殷氏無奈,隻得用布帶自盡,結束了自己無辜的一生。
殷氏身邊的諸女妾媵,也紛紛選擇了自殺,以保全家族的清白和尊嚴。
隻有嚴道育和王鸚鵡兩人,被拖出都市,受盡了鞭笞之苦,輾轉致死,昔日夢想化為泡影。
嚴道育和王鸚鵡曾夢想著做天師、皇後,享盡人間榮華富貴。
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算不如天算”,一切皆是空夢一場。
焚屍揚灰,那熊熊烈火在江邊燃燒,將殷衝、尹弘、王羅漢這些曾盡心事奉劉劭的奸臣的屍體化為灰燼,隨後被無情地拋入滾滾江流之中,消失在波濤之中。
百姓們圍觀著這一幕,心中既感痛快又覺悲涼。
痛快的是惡有惡報,天道輪回;
悲涼的是這亂世中的種種無奈和悲哀。
“殷衝他們,也算是罪有應得了。”一位老者搖頭歎息道,語氣中滿是感慨。
“是啊,劉劭叛亂,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他們這些幫凶,死有餘辜!”
一個年輕人憤憤地說,眼中閃爍著怒火。
與此同時,淮南太守沈璞也因在叛亂時守湖觀望不前,被新主駿下令誅殺,以儆效尤。
消息傳開,朝中大臣無不震顫,都明白了新主的決心和手段,不敢再有二心。
嗣主駿從新亭浩浩蕩蕩地進入都城,住進了東府,氣勢磅礴。
百官們得知新主駕臨,紛紛趕來請罪,生怕自己因為曾經的過錯而遭到懲罰,跪滿一地。
駿看著跪滿一地的百官,心中明白,此時需要的是穩定大局,而不是無休止的清算和報複。
“都起來吧,過去的就過去了,朕不追究。
但今後,誰若再敢心懷不軌,定不輕饒!”
駿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響徹大殿。
百官們聽了,都鬆了一口氣,紛紛叩頭謝恩,心中感激不已。
隨後,駿派建平王弘前往尋陽,迎接自己的生母路淑媛和妃子王氏入都,共享天倫之樂。
路淑媛被尊為皇太後,享受著至高無上的榮耀和尊貴;
王氏則被冊封為皇後,母儀天下,風光無限。
在追贈功臣方麵,駿也是毫不含糊,大方慷慨。
袁淑被追贈為太尉,徐湛之為司空,江湛為開府儀同三司,王僧綽為金紫光祿大夫。
這些曾經為朝廷效力的大臣,雖然已故,但他們的功績卻被新朝銘記於心。
然而,對於劉劭所住的東宮齋室,駿卻下令毀掉,改為園池。
這一舉動,既是對劉劭叛亂的徹底否定和唾棄,也是對新朝新的開始和象征。
在封賞方麵,駿也是慷慨大方,不吝賞賜。
高禽被封為新陽縣男,潘淑妃被追封為長寧國夫人,並特設守塚以表哀榮和尊重。
然而,對於王僧綽的追贈,卻有人提出了異議和不滿。
“王僧綽甘心接受偽命,不應贈官。”
一位大臣直言不諱地指出問題所在。
駿聽了,沉思片刻後點了點頭:“你說得對,王僧綽雖有功績在身,但此節不可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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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贈之事,就此作罷。”
隨後,駿又升江夏王義恭為太傅、領大司馬;
南平王鑠為司空;建平王弘為尚書左仆射;
隨王誕為右仆射。
不久之後,又改南譙王義宣為南郡王、隨王誕為竟陵王。
其餘大臣也都論功行賞、各有升遷調動和安排。
又有這麽一個人——何尚之。
他雖然以前跟著反賊幹過事兒,但後來和義恭一起在中間斡旋調解、保住了三個重鎮;
心裏其實是向著正義之師的。
按理說這種情況得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所以宋主駿還是讓他當了尚書令、繼續為朝廷效力。
何尚之的兒子何偃也撈了個大司馬長史的職位;
待遇跟以前一樣好、一樣優厚。
宋主駿就這麽住進了皇宮、開始享受起太平日子來;
然而好景不長。
沒過倆月,南平王鑠突然間撒手人寰。
這南平王鑠是和義恭他們一起回到建康後;
雖然升了司空、因為他是最後歸順的,宋主駿對他不那麽放心。
鑠也是整天提心吊膽的,一驚一乍,說出來的話也常常沒頭沒腦的。
有一天,他突然就中毒死了。
據說是宋主駿幹的。
但表麵上呢,宋主駿還追贈了他司徒的官職,算是掩人耳目吧。
轉眼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宋主駿當皇帝的第一年,年號叫孝建。
剛過了一個月,江州那邊又鬧起來了,得派兵去平亂、穩定局勢。
宋主駿進了都城後,把那些被劭關起來的皇子們、還有義宣的兒子們都給放了。
他把自己的大兒子子業立為皇太子;
義宣的兒子愷封為南譙王,後來又降為宜陽縣王。
義宣的子女們呢,有的跟著他去了封地、享受榮華富貴;
有的就留在都城裏、繼續為朝廷效力。
有一天,義宣找到宋主駿說:“陛下啊;我願意去鎮守荊州、您看行不?”
宋主駿想了想,覺得義宣畢竟也是個有能力的人,去荊州鎮守應該能穩住局麵。
他就點了點頭說:“行啊;那你就去吧。”
宋主駿年紀輕輕,那年剛滿二十四歲,卻有個壞毛病:好色成癮。
不管是親的疏的、貴的賤的,隻要長得有幾分姿色,他就想方設法召進宮裏侍寢。
甚至在太後的宮裏也敢胡來。
太後對他這個兒子是溺愛得不得了,明知道他做得不對,也不加以製止。
結果這醜聞就傳了出去,鬧得滿城風雨。
義宣家的幾個女兒,長得是一個比一個漂亮、如花似玉。
宋主駿見了,根本顧得上什麽堂姐堂妹的,就像當年春秋時的齊襄公一樣荒唐得很。
義宣的女兒們雖然心裏不願意,但皇命難違,隻好勉強遵從。
這事兒漸漸地就傳到了義宣的耳朵裏。
這時,調到江州的雍州刺史臧質,自我感覺功勞大,賞賜少,就起了異心。
他聽說義宣對宋主駿一肚子怨言,便悄悄派了個心腹去見義宣,還捎上了一封密信。
信裏勸義宣起兵造反,幹一番大事業。
義宣一聽這話動心了。
他和臧質既是表兄弟,又是兒女親家,關係鐵得很。
這次對宋主駿的不滿,兩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義宣手下的諮議參軍蔡超、司馬竺超民等人,一看這機會難得,也想著能趁機撈點好處,就一個勁兒地勸義宣起兵。
義宣呢,也給他們回了信,約定好了起兵的時間。
豫州刺史魯爽和義宣關係一直不錯,和臧質也有來往。
兗州刺史徐遺寶以前曾經是荊州的部將,義宣就派了個使者去秘密約他們兩人,說秋天一起起兵,共謀大事。
魯爽是個酒鬼。
那天他喝得爛醉如泥,使者來了說了什麽,他也沒聽明白。
結果他一衝動,當天就調集了將士,發難了。
他還私自造了法服,登上祭壇,自稱建平元年,搞得跟真的一樣。
徐遺寶一看魯爽都動手了,也慌了神,趕緊整兵向彭城進發,生怕錯過了這趟富貴車。
魯爽的弟弟魯瑜在建康。
他一聽到這個消息,立馬就奔到魯爽那裏去了。
魯瑜的弟弟魯弘在臧質的府裏當佐官,這下可熱鬧了。
突然有一天,朝廷發來詔令,讓臧質去抓捕某個人。
臧質一看,心裏掂量著:這詔令來得蹊蹺,怕是宋主駿想對我下手了。
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詔令的使者給扣留了,也舉起了反旗。
接著,他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義宣,催他一起會師,共同對抗宋主駿。
義宣在荊州鎮守了整整十年,手裏兵強馬壯,錢財也多得是。
他早就想揮戈直指建康,隻是等著秋涼再起兵。
這時候,他聽說魯爽和臧質已經提前發難了。
於是隻好倉促起兵響應。
可是兵總得有個名頭。
義宣和臧質就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想出了個“清君側”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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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宋主駿昏庸無道,他們要起兵清除奸佞,恢複朝綱。
各自寫了一封表文送到建康,宣告他們的正義行動。
義宣還自稱都督中外諸軍事,設置了長史、司馬等官職,讓那些僚佐們上箋的時候都署上自己的名字,搞得跟真的一樣。
他還加封魯爽為征北將軍。
魯爽也投桃報李,把皇帝用的車馬服飾送到了江陵給義宣。
義宣一看,心裏挺詫異,心裏思忖:這魯爽怎麽這麽大膽子?
他趕緊寫信給臧質,暗暗地提醒他注意,別讓魯爽這家夥壞了大事。
臧質呢,也加封魯弘為輔國將軍,讓他去戍守大雷。
義宣又派了諮議參軍劉湛之帶著一萬人去幫魯弘,還召司州刺史魯秀來當後繼。
魯秀到了江陵,見了義宣。
兩人聊了一會兒,魯秀就走出府來。
他長歎一口氣說:“我哥真是害苦我了,讓我跟著這麽個癡人一起造反,看來是要家破人亡了!”
說完,他搖了搖頭,一臉無奈。
再說宋主駿,他聽說義宣起兵了,心裏那個慌啊。
他怕義宣兵力強盛,自己抵擋不住,就趕緊和諸王大臣商量對策。
“這可怎麽辦好啊?”宋主駿愁眉苦臉地問。
一個大臣站出來說:“陛下,不如先寫封詔書,說您願意捧著皇帝用的法物,去迎接義宣。
這樣或許能穩住他,為我們爭取時間。”
宋主駿一聽,心裏糾結。
他想了想,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唉,也隻能這樣了。
先穩住他再說。”
到底宋主駿有沒有把皇位讓給義宣呢?
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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