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魏主遇弑疑雲重 高歡立新局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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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泰派趙貴、梁禦帶兩千兵馬,去迎接魏主。
    魏主沿著黃河西行,終於和趙、梁二人碰上了。
    魏主望著滾滾東流的河水,感慨萬千,對梁禦說:“這河水向東,朕卻向西。
    若能重回洛陽,祭拜祖廟,都是你們的功勞啊!”
    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趙貴聽了,連忙拱手:“陛下放心,臣等必竭盡全力!”
    不久,宇文泰帶著儀仗隊趕到東陽驛,恭迎魏主。
    他一見魏主,立刻摘下帽子,跪地請罪:“臣未能抵禦賊寇,讓陛下流離失所,罪該萬死!”
    魏主趕緊扶起他,歎道:“是朕德行不夠,才招致禍亂。
    如今相見,實在慚愧。”
    他緊緊握住宇文泰的手,鄭重說道:“從今往後,江山社稷就托付給你了,望你盡心輔佐!”
    宇文泰深深一拜:“臣定不負所托!”
    宇文泰山呼萬歲,這才起身。
    將士們也齊聲高呼萬歲,聲震山穀。
    魏主修被迎入長安,雍州的官署臨時改作行宮。
    他當即下詔大赦天下,又封宇文泰為大將軍、雍州刺史,兼尚書令,統領軍政大事。
    “宇文將軍,國事繁重,望你盡心輔佐。”
    魏主鄭重說道。
    宇文泰拱手答道:“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托。”
    魏主又任命毛遐、周惠達為左右尚書,分管機要事務。
    二人勤勉辦公,儲糧備械,整頓兵馬,一時朝政井然。
    一日,魏主召見宇文泰,道:“朕有一妹馮翊yi長公主,願許配與你,以踐舊約。”
    宇文泰略一遲疑:“公主曾嫁張歡,如今......”
    魏主擺手道:“那張歡貪婪殘暴,對公主無禮,已被朕處死。
    將軍不必顧慮。”
    “既如此,臣遵旨。”
    宇文泰應下。
    婚後,夫妻和睦。
    公主性情溫婉,宇文泰軍務繁忙,她便將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條。
    “將軍今日又忙到這般時辰?”
    公主遞上熱茶,柔聲問道。
    宇文泰接過茶盞,笑道:“新兵操練,耽誤了些時辰。
    有勞公主掛念。”
    不久,公主誕下一子,取名宇文覺。
    這孩子便是後來北周的孝閔帝。
    最初,熒惑火星運行到南鬥星區,轉了一圈又折返回來,在南鬥附近停留了整整六十天。
    江南江北流傳著一首童謠:“熒惑入南鬥,天子下殿走。”
    梁武帝蕭衍一聽,慌了神,生怕這災禍落到自己頭上,趕緊光著腳跑下殿,想靠這法子消災。
    可沒過多久,他聽說北魏孝武帝元修被權臣高歡逼得逃往關中,竟忍不住譏笑道:“北虜的皇帝也遭天譴了?”
    這話傳出去,惹得眾人暗笑——自己光腳下殿的醜態還沒消停,倒有臉笑話別人?
    此時,北魏大將賀拔勝還在汝南,進退兩難。
    當初他帶兵出發時,手下謀士盧柔曾獻上三策——
    “上策,立刻率軍殺回洛陽,以勤王之名討伐高歡;
    中策,聯合關中宇文泰,靜觀其變;
    下策,幹脆投降南梁,保命要緊。”
    可賀拔勝一條都沒采納。
    如今高歡已控製洛陽,孝武帝西逃,賀拔勝召集部下商議,竟想直接帶兵南歸。
    行台左丞崔士謙急了,拍案道:“將軍!現在皇帝蒙難,社稷傾覆,您該火速趕往關中護駕,再與宇文泰合力舉義。
    天下豪傑必會響應!
    若此時退縮,軍心一散,機會轉瞬即逝,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賀拔勝這人,打仗勇猛,可一到關鍵時刻就優柔寡斷。
    當初不聽盧柔的計策,現在又猶豫不決。
    崔士謙的話句句在理,可他真的會聽嗎?
    梁武帝光腳下殿,賀拔勝遲疑不決——一個怕天象,一個怕選擇。
    亂世之中,迷信和猶豫,都是致命的弱點。
    賀拔勝派長史元穎管理荊州事務,自己則率軍西進。
    走到淅陽時,探子突然來報:“不好了!高歡已經攻破潼關,活捉守將毛鴻賓,現在大軍駐紮在華陰!”
    賀拔勝一聽,臉色大變,冷汗直冒,慌忙掉頭往回撤。
    可剛回到半路,又傳來壞消息:“高歡派侯景攻打荊州,當地豪強鄧誕偷襲元穎,把他綁了送給侯景!”
    賀拔勝氣得直跺腳:“這下完了,荊州丟了,我們連退路都沒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硬著頭皮和侯景開戰。
    可士兵們早就軍心渙散,一看到侯景的軍隊,立刻丟盔棄甲,四散逃命。
    賀拔勝站在陣前大喊:“別跑!給我頂住!”
    可沒人聽他的。
    轉眼間,戰場上隻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
    他歎了口氣,苦笑道:“看來隻能學盧柔那招了——逃去梁朝吧!”
    手下將領忍不住問:“將軍,咱們就這麽認輸了?”
    賀拔勝搖搖頭,自嘲道:“我名字叫‘勝’,可實際上啊,就是個常敗將軍!”
    就這樣,他帶著殘兵敗將,灰溜溜地投奔梁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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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景快馬加鞭衝進荊州城,滿臉興奮地向高歡報捷:“大將軍,荊州已破,我軍大勝!”
    高歡點點頭,臉上卻不見多少喜色。
    他剛從晉陽趕到洛陽,又從洛陽奔波至華陰,一路上連寫了四十道奏章,請求魏主回京。
    可這些奏章如石沉大海,連個回音都沒有。
    高歡站在華陰城頭,望著遠處的洛陽方向,眉頭緊鎖。
    身邊的謀士忍不住問:“大將軍,陛下遲遲不回應,我們該怎麽辦?”
    高歡冷笑一聲:“朝廷無主,天下豈能長久安定?”
    他轉身下令:“回洛陽!”
    回到洛陽後,高歡再次派使者送上一封奏表,言辭懇切卻又暗含鋒芒:“陛下若能下一道詔書,準許回京,臣必率文武百官,清掃宮室,恭迎聖駕。
    若陛下遲遲不歸,社稷不可無主,臣寧願背負不忠之名,也不能坐視天下動蕩!”
    使者帶著奏表離去,可日子一天天過去,魏主依舊毫無動靜。
    洛陽城內,人心浮動。
    高歡召集文武百官和城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沉聲道:“諸位,國不可一日無君。
    陛下久不歸朝,社稷危矣。
    今日請諸位共議,該當如何?”
    一位老臣歎息道:“大將軍忠心為國,可陛下……”
    另一名將領拍案而起:“再等下去,隻怕天下大亂!
    不如另立新君,以安民心!”
    眾人議論紛紛,高歡目光深沉,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議一議吧。”
    大殿內,氣氛凝重。
    高歡知道,這一步踏出,便再無回頭之路。
    清河王元亶早已把皇位視為囊中之物,出入排場比皇帝還大。
    他滿心以為,隻要朝臣點頭,自己就能坐上龍椅。
    可沒想到,高歡一開口,就給他潑了盆冷水。
    這天,群臣商議新君人選,高歡率先發話:“按禮法,繼位的該是明帝一脈,不能亂了輩分。”
    他頓了頓,目光掃向元亶,“依我看,與其立清河王,不如立他的世子元善見,這才合規矩。”
    話音未落,滿座大臣紛紛附和:“高公說得對!”
    “就該這麽辦!”
    元亶臉色鐵青,拳頭攥得死緊。
    他本以為勝券在握,誰知竟被當眾否決。
    羞憤交加之下,他竟一甩袖子,衝出大殿,翻身上馬,直奔南方而去。
    高歡見狀,搖頭冷笑:“兒子當皇帝,不也是喜事?
    何必跑得這麽狼狽?”
    他立刻派人追趕,硬是把元亶“請”了回來。
    永熙三年十月,年僅十一歲的元善見被推上皇位,改年號為“天平”。
    高歡站在殿前,看著小皇帝稚嫩的臉龐,嘴角微揚——真正的權力,終究握在自己手裏。
    從此,北魏一分為二。
    高歡擁立的魏主,史稱“東魏”;
    而宇文泰扶持的另一位魏主,則成了“西魏”。
    話說高歡回到洛陽後,重新立了一個新皇帝,名叫元善見。
    善見年紀尚小,自然無法親政,朝中大權盡歸高歡一人掌握。
    高歡也不客氣,當即安排親信把持要職——趙郡王諶任大司馬,鹹陽王坦為太尉,高盛為司徒,高敖曹為司空。
    文武百官各安其位,朝局稍定,高歡便又琢磨起西征之事。
    可就在這時,壞消息傳來——宇文泰攻破潼關,守將薛瑜戰死,七千士卒被俘。
    高歡一聽,眉頭緊鎖,心中暗想:“洛陽離關中太近,梁國又在南邊虎視眈眈,這地方實在不安全。”
    他當即入宮,對年幼的皇帝說道:“陛下,洛陽四麵受敵,不如遷都鄴城,以保社稷安穩。”
    善見哪懂這些?
    隻是怯怯地點頭:“全憑丞相做主。”
    朝中大臣雖有人心中不滿,但誰敢違抗高歡?
    於是遷都之事,就這麽定了。
    高歡雷厲風行,下令三日之內必須啟程。
    一時間,洛陽城內亂作一團。
    四十萬戶百姓倉促收拾行裝,拖家帶口向東遷徙。
    官員們連馬都備不齊,許多人隻能騎著毛驢趕路,場麵狼狽不堪。
    車駕抵達鄴城後,高歡留下心腹司馬子如、高隆之、高嶽、孫騰輔政,又調整官職,改相州刺史為司州牧,魏郡太守為魏尹,洛陽則改稱洛州,派尚書令元弼鎮守。
    安排妥當後,高歡便返回了自己的老巢晉陽。
    “可憐青雀子,飛去鄴城裏,羽翮垂欲成,化作鸚鵡子。”
    這首童謠很快在民間傳開。
    明眼人都知道,“青雀”暗指清河王,“鸚鵡”則影射高歡。
    清河王本是皇族正統,如今卻被高歡架空,如同折翼之鳥,徒有虛名。
    百姓私下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
    高歡這是要把皇帝當傀儡啊!”
    一個商販低聲說道。
    “噓!小聲點!”
    同伴連忙製止,“這話傳出去,腦袋還要不要了?”
    另一人歎氣道:“唉,這世道,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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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苦了咱們老百姓,剛安頓下來,又要折騰。”
    果然,沒過多久,洛陽便淪為戰場。
    東西魏對峙,烽火連天,昔日的繁華都城,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
    話說魏孝武帝元修啊,特別好色,連自己的堂妹都不放過。
    他強行把三個妹妹留在宮裏,表麵上封她們為公主,實際上卻把她們當成自己的玩物。
    其中最受寵的是明月公主,她本來是南陽王元寶炬的親妹妹,被封為平原公主。
    其次是清河王元亶的妹妹,封為安德公主。
    還有一個叫蒺藜的,史書上沒詳細記載她的出身,但也照樣被封為公主。
    這三姐妹在宮裏,明眼人都知道她們和魏主的關係不一般。
    高歡的女兒雖貴為皇後,卻備受冷落,隻能穿著綠衣黃裳,獨守空房。
    一日,魏主設宴,明月被安排坐在首席。
    宮人們又羨又妒,借著酒意,有人吟起鮑照的詩:“朱門九重門九閨,願隨明月入君懷!”
    魏主聽了,不但不惱,反而哈哈大笑,轉頭對明月道:“聽見沒?
    人人都想如你這般得寵。”
    明月抿嘴一笑,眼波流轉:“陛下說笑了,她們不過是羨慕我能陪在您身邊罷了。”
    魏主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寵溺道:“就你會說話。”
    安德公主在一旁看得眼熱,酸溜溜地道:“明月姐姐真是好福氣,陛下眼裏隻有你。”
    蒺藜也附和:“是啊,我們姐妹倆,怕是連明月姐姐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魏主瞥了她們一眼,淡淡道:“你們若安分些,朕自然也不會虧待。”
    話雖如此,可誰都看得出來,他心裏裝的隻有明月。
    後來,魏主因朝局動蕩,不得不棄洛陽西逃。
    臨走時,他竟把高皇後丟在宮中,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明月卻緊緊跟在他身後,柔聲道:“陛下去哪兒,明月就去哪兒。”
    魏主回頭看她,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你不怕這一路艱險?”
    明月堅定地搖頭:“隻要能陪著陛下,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魏主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好,那朕帶你一起走。”
    就這樣,魏主西奔,獨獨帶上了明月。
    安德和蒺藜被拋在身後,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
    明月回頭看了一眼曾經的宮殿,嘴角微微上揚,低聲道:“這深宮,終究困不住我。”
    魏主聽見了,握緊她的手,笑道:“有朕在,你永遠都是最尊貴的。”
    明月靠在他肩上,輕聲道:“明月隻願一生追隨陛下。”
    宇文泰聽說魏主竟與堂妹私通,敗壞倫常,心中暗怒。
    他心想:“如此傷風敗俗,豈能容忍?”
    於是,他暗中聯絡元氏諸王,設下圈套。
    一日,明月公主被誘出宮門。
    她尚不知危險,笑問侍從:“今日要去何處?”
    侍從低頭答道:“王爺們設宴,請公主賞光。”
    誰知這一去,竟是永別。
    魏主得知明月死訊,如遭雷擊。
    他怒吼道:“誰害了她?朕要誅他九族!”
    左右戰戰兢兢,無人敢答。
    他悲憤交加,時而彎弓搭箭,似要射殺仇敵;
    時而推翻桌案,發泄怒火。
    宮人嚇得不敢靠近,隻能低聲議論:“陛下這是怎麽了?”
    其實,魏主心裏清楚——此事必是宇文泰所為。
    他咬牙切齒,恨恨道:“宇文泰,朕與你勢不兩立!”
    而此時的宇文泰,雖表麵鎮定,內心卻惴惴不安。
    他暗自思量:“魏主若知真相,必不會善罷甘休。”
    兩人雖未正麵交鋒,但暗流已然洶湧。
    沒過多久就到了臘月底,北風呼呼地刮著,長安城外的枯樹枝在風中抖個不停。
    高車別部阿至羅的使者頂著刺骨的寒風進宮朝見,馬蹄踩在凍得硬邦邦的大路上,發出“噠噠”的清脆響聲。
    魏主元修這天心情似乎不錯,特意在逍遙園設宴款待來使。
    酒過三巡,他環顧四周,忽然對身旁的侍臣歎道:“你們看這園子,是不是很像洛陽的華林園?
    每次看到,都讓朕想起故都。”
    侍中王思政聞言,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可是思念洛陽了?”
    元修搖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故都雖好,終究是回不去了。”
    宴席散後,元修命人牽來他心愛的波斯騮馬。
    這匹馬通體雪白,是去年西域進貢的珍品。
    誰知今日這畜生格外暴躁,任憑禦馬監如何安撫,就是不肯讓人騎乘。
    “南陽王,你來試試。”
    元修對弟弟說道。
    南陽王元寶炬剛抓住韁繩,那馬突然人立而起,竟將他甩出丈餘遠。
    眾人驚呼聲中,騮馬一個趔趄,轟然倒地,口吐白沫而亡。
    “晦氣!”
    元修臉色陰沉,隻得換了匹普通禦馬。
    誰知行至宮門,這馬又驚跳起來,任憑鞭打也不肯前進。
    近侍潘彌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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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晨觀天象時就覺不妥,此刻更是憂心忡忡:“陛下,今日天象有異,還望多加小心。”
    元修不以為意:“愛卿多慮了,這不是平安回宮了嗎?”
    潘彌壓低聲音:“須得過子時,方能...”
    話未說完,元修已揮手打斷:“朕知道了。”
    當夜,元修在寢宮用膳時多飲了幾杯。
    剛放下筷子,突然捂住腹部,臉色煞白。
    “快...快傳太醫!”
    他痛苦地蜷縮在龍床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內侍們手忙腳亂地圍上來,卻見皇帝已經口吐白沫,雙眼圓睜,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
    “陛下!陛下!”
    潘彌撲到床前,卻見元修的手指已經僵硬,再探鼻息,已然氣絕。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恐懼。
    “這...這莫非是...”
    一個年輕的內侍剛要說話,就被老太監狠狠瞪了一眼。
    此時,丞相宇文泰聞訊趕來。
    他看著龍床上死不瞑目的皇帝,麵無表情地說:“陛下突發惡疾,實乃天妒英才。
    傳令,按禮製治喪。”
    次日,一具簡陋的棺木被悄悄運出皇宮,停放在荒郊的草堂佛寺中。
    寺中老僧看著棺木,低聲念了句佛號。
    “大師,這位施主何時能入土為安?”
    一個小沙彌好奇地問。
    老僧搖搖頭:“阿彌陀佛,怕是還要等上十年。”
    這一等,就是整整十年。
    直到公元546年,元修的遺骨才被草草安葬在雲陵。
    至於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朝野上下心照不宣,卻無人敢提半個字。
    先時已有歌謠傳唱:“狐非狐,貉非貉,焦梨狗子齧斷索。”
    當時人們隻當是鄉野俚語,誰也沒放在心上。
    可誰能想到,這短短十二個字,竟暗藏天機!
    “老張,你說這歌謠到底啥意思啊?”
    酒館裏,一個滿臉胡茬的漢子灌了口酒,咂著嘴問道。
    “誰知道呢!”
    被稱作老張的瘦高個搖搖頭,“不過我聽城東算命的王瞎子說,這‘索’字怕是不簡單。”
    果然,後來魏主遇弑,人們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索”字暗指魏朝——魏人素來索發,故以“索”代稱。
    至於“焦梨狗子”,說的正是那宇文泰。
    說起這宇文泰,倒是個奇人。
    他出生在武川,小名黑獺,這名字可有來頭。
    “娘,為啥弟弟叫黑獺啊?”
    年幼的宇文護仰著小臉,好奇地問正在紡線的母親。
    王氏停下手中的活計,笑著摸了摸長子的頭:“你弟弟出生時,天上飄來一團黑雲,像個大蓋子似的罩在他身上。
    你爹說,這孩子將來必成大器!”
    宇文家祖上來頭不小。
    相傳其遠祖葛烏兔是鮮卑酋長,後來普回得到一方玉璽,上麵刻著“皇帝璽”三個篆字。
    “族長,這、這可是天意啊!”
    族中長老捧著玉璽,雙手直發抖。
    普回沉吟良久,突然大笑:“鮮卑語中,‘宇’為天,‘文’ 為君。
    從今往後,我們就是宇文部!”
    可惜好景不長,前燕滅了宇文部。
    殘存的族人四處逃散,其中一支投奔了北魏,在武川定居下來。
    傳到宇文肱這一代,生下了這個帶著異象的黑獺。
    “老爺,您看這孩子,眼神多銳利。”
    乳母抱著繈褓中的宇文泰,忍不住讚歎。
    宇文肱捋著胡須,眼中閃著精光:“我宇文家複興的希望,就落在這孩子身上了。”
    如今想來,那歌謠中“非狐非貉”四字,分明就是在說這黑獺。
    既不是狐狸的狡猾,也不是貉子的溫順,而是獨樹一幟的霸者之氣!
    街邊茶攤上,幾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在議論。
    “你們說,那宇文泰真能成大事?”
    “噓——小聲點!
    沒看見最近城裏多了好多他的眼線?”
    其中一人壓低聲音:“我聽說他正在招兵買馬,怕是要......”
    話未說完,就被同伴使眼色製止了。
    眾人默契地換了話題,但心裏都明白,這天下,怕是要變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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