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高洋荒暴亂朝綱 宇文議改定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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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彥從小父母雙亡,被寄養在清河王高嶽家中。
    高嶽是高歡的堂弟,身份顯赫,但對歸彥卻極為刻薄。
    歸彥年紀漸長,心中的怨恨也愈發深重。
    高嶽手握兵權,戰功赫赫,在城南建了一座豪華府邸,氣派非凡。
    歸彥看在眼裏,恨在心裏。
    一日,歸彥對北齊皇帝高洋進言:“清河王的府邸,奢華堪比皇宮,恐怕有不臣之心。”
    高洋本就多疑,聽了這話,心中頓生忌憚。
    高嶽有個毛病——貪戀酒色。
    某日,他召來鄴城有名的歌妓薛氏姐妹陪酒作樂。
    後來,薛氏妹妹被選入後宮,深得高洋寵愛。
    高洋甚至常去薛家走動。
    薛氏姐姐仗著妹妹受寵,竟向高洋討要司徒之位。
    高洋大怒:“司徒乃朝廷重職,豈是你能求的?”
    薛氏姐姐出言不遜,高洋當即下令將她鋸死。
    高洋又想起薛氏妹妹曾陪高嶽飲酒,疑心二人有染,便召高嶽質問。
    高嶽辯解道:“臣當初確實想納她為妾,但嫌她輕浮,便作罷了,絕無奸情。”
    高洋冷笑不語。待高嶽退下,他立刻派歸彥送去一杯毒酒。
    歸彥冷著臉道:“王爺,喝下這杯酒,至少能保全家人。”
    高嶽仰天長歎:“我何罪之有?”
    但為了家族,他隻得一飲而盡。
    高嶽死後,高洋假惺惺地厚葬了他,卻將他的府邸改作莊嚴寺,以示懲戒。
    薛氏妹妹依舊得寵,被封為嬪妃。
    可高洋的疑心病又犯了。
    某日,他突然想起她與高嶽的“奸情”,竟親手砍下她的頭顱,揣在懷裏,去東山赴宴。
    宴席上,群臣觥籌交錯,氣氛熱烈。高洋忽然從懷中掏出薛氏的頭顱,丟在桌上。
    眾人嚇得魂飛魄散。
    高洋卻哈哈大笑,命人將薛氏的屍體抬來,當場肢解。
    他拿起一根大腿骨,當作琵琶彈奏,邊彈邊唱:“佳人難再得啊……”
    唱到動情處,他竟淚流滿麵。
    最後,他命人將屍體裝車,自己披頭散發,徒步跟在後麵,一路哭嚎。
    直到親眼看著薛氏下葬,他才回宮。
    高洋這人,簡直瘋得離譜。
    他嫌皇宮太寒酸,一聲令下,就征調三十多萬工匠擴建三台宮殿。
    那宮殿修得嚇人,高二十七丈,兩棟之間相隔二百多尺。
    工匠們站在上麵,腿都發軟,個個拴著繩子防摔。
    可高洋呢?
    他倒好,直接躥上屋脊,健步如飛,如履平地。
    底下的人看得心驚肉跳,冷汗直冒。
    他卻來了興致,在屋脊上跳起舞來,動作靈活,節奏分明,活像個雜耍藝人。
    眾人屏住呼吸,生怕他一個失足摔下來。
    可他就這麽跳了好一陣子,才慢悠悠地爬下來,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
    這瘋子平時出門,最愛穿武夫的衣服,手裏總拎著刀劍,活像個隨時要砍人的狂徒。
    有一次,他在街上晃悠,迎麵碰見一個婦人。
    那婦人生得伶俐,眉眼間透著機靈勁兒。
    高洋眼睛一眯,突然攔住她,咧嘴一笑,問道:“喂,你說說,當今的天子怎麽樣?”
    婦人哪知道眼前這人就是皇帝?
    她隻覺得這人舉止怪異,便脫口而出:“瘋瘋癲癲的,算什麽天子!”
    話音未落,高洋臉色驟變,眼中凶光一閃,手起刀落——
    “唰!”
    婦人連慘叫都來不及,已被他一刀劈成兩段。
    高洋大搖大擺地闖進了李後母親的宅院。
    崔老夫人聽見動靜,連忙出來迎接。
    誰知剛走到院中,一支冷箭突然飛來,正中她的麵頰。
    “啊!”
    崔氏捂著流血的臉,驚恐地問道:“陛下這是為何?”
    高洋騎在馬上,醉眼朦朧地罵道:“老子喝醉了連太後都不認,你這老東西也配問我?”
    說罷揚起馬鞭,劈頭蓋臉地抽打起來。
    鞭子像雨點般落下,足足抽了一百多下。
    崔氏被打得滿臉青紫,癱倒在地。
    高洋這才心滿意足地策馬離去。
    轉眼間,他又闖進了五弟彭城王高浟的府邸。
    高浟的母親爾朱氏聞訊趕來接駕。
    雖然已到中年,但爾朱氏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仍透著成熟婦人的魅力。
    高洋眯著眼睛打量她,突然咧嘴一笑:“過來陪朕說說話。”
    爾朱氏警惕地後退半步:“陛下醉了,還是早些回宮歇息吧。”
    “怎麽?
    連你也敢違抗朕?”
    高洋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一把抓住爾朱氏的手腕,將她往內室拖。
    “陛下不可!”
    爾朱氏拚命掙紮,“這成何體統!”
    高洋勃然大怒:“裝什麽貞潔烈女!”
    說著“唰”地拔出佩刀。
    寒光閃過,爾朱氏還來不及呼救,就倒在了血泊中。
    看著地上的屍體,高洋冷笑道:“早就是個破鞋了,現在倒要起臉麵來,死得真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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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洋殺死爾朱氏後,又盯上了魏安樂王元昂的妻子李氏。
    這李氏是李後的姐姐,生得貌美如花。
    這天,元昂恰好不在家,李氏隻得親自出門迎接皇帝車駕。
    “陛下駕到,臣婦有失遠迎。”
    李氏低眉順眼地行禮。
    高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愛卿不必多禮。”
    說著就將她往屋裏拽。
    李氏嚇得臉色發白:“陛下,這、這不合禮數......”
    “朕就是禮數!”
    高洋獰笑著,硬是將她拖進內室。
    李氏知道反抗無用,隻得含淚順從。
    從此,高洋三天兩頭就往元昂家跑。
    這天完事後,他摟著李氏說:“朕要封你為昭儀,你可願意?”
    李氏驚慌失措:“這萬萬不可!
    臣婦是有夫之婦......”
    “哼!”
    高洋冷笑一聲,“區區一個元昂,也配跟朕爭女人?”
    第二天,高洋召元昂入宮。
    在便殿裏,他命令元昂跪在地上。
    “陛下,臣犯了何罪?”
    元昂戰戰兢兢地問。
    高洋不答話,拿起弓箭就射。
    一箭、兩箭、三箭......足足射了百餘箭,直到元昂渾身是血,倒地不起。
    “抬回去。”
    高洋揮揮手,像在處置一條死狗。
    當晚,元昂就斷了氣。
    更荒唐的是,高洋居然親自去吊喪。
    靈堂上,他當著眾人的麵,又對披麻戴孝的李氏動手動腳。
    “陛下!”
    李氏哭喊著,“這可是在靈前啊!”
    高洋哈哈大笑:“正好讓元昂看看,他的妻子現在是誰的人!”
    說著,他命令隨行官員:“都把外衣脫了,給王爺當壽衣!”
    官員們麵麵相覷,卻不敢違抗。
    高洋把這些衣服稱為“信物”,意思是李氏已是他的人。
    消息傳到宮裏,李後哭得死去活來。
    她對宮女說:“去告訴陛下,我情願讓位給姐姐,隻求他放過我們姐妹......”
    婁太後聽說後,氣得直跺腳。
    這天高洋來請安,太後劈頭就問:“聽說你要納元昂的妻子?”
    高洋滿不在乎:“是啊,那又怎樣?”
    “混賬!”
    太後拍案而起,“你殺了人家丈夫,還要霸占人家妻子,天下人該怎麽看你?”
    高洋撇撇嘴:“朕是皇帝,想怎樣就怎樣。”
    “放屁!”
    太後怒斥,“你還想不想坐穩這個皇位了?”
    在太後的嚴厲訓斥下,高洋這才不情不願地打消了納李氏為昭儀的念頭。
    高洋命人打造了大鍋、長鋸、銼刀、石碓等刑具,全都擺在殿前。
    他喝醉了就殺人取樂,剝皮剔骨、燒烤人肉,成了家常便飯。
    左丞盧斐、李庶,還有都督韓哲,都是無辜被殺。
    唯獨宰相楊愔,雖然一直被重用,卻被高洋當作奴隸使喚。
    有一次,高洋讓楊愔遞廁籌,楊愔稍慢一步,高洋抄起鞭子就抽。
    鞭子“啪啪”作響,楊愔的背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浸透了官袍。
    還有一回,洋喝得醉醺醺的,盯著楊愔的肚子直笑:“這皮肉不錯,正好試試刀。”
    說著就摸出把小刀,作勢要劃。
    一旁的崔季舒見狀,趕緊笑著打岔:“陛下,您這是逗老臣玩呢!”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把刀奪走。楊愔這才逃過一劫。
    楊愔知道洋嗜殺成性,便想了個法子——他把鄴城的死囚挑出來,關在宮裏,美其名曰“供禦囚”。
    高洋要是想殺人,就挑這些囚犯下手。
    要是囚犯熬過三個月沒被殺,就能赦免。
    開府參軍裴謁之實在看不下去,上書勸諫。
    高洋看完奏折,冷笑一聲,轉頭問楊愔:“這蠢貨,竟敢這樣說話?”
    楊愔知道洋的脾氣,故意順著他說:“他是想激怒陛下,好讓陛下殺了他,這樣他就能名留青史了。”
    高洋哈哈大笑:“我不殺他,他怎麽能出名?”
    他等的就是楊愔這句話。
    一日,高洋對著滿朝文武哭訴道:“宇文泰不聽我的命令,這可怎麽辦!”
    他聲音顫抖,眼中含淚,顯得既憤怒又無奈。
    都督劉桃枝見狀,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高聲道:“陛下,臣願領三千精兵,西入關中,定將宇文泰生擒回來!”
    高洋一聽,頓時轉悲為喜,拍案道:“好!朕賜你千匹絹帛,速去準備!”
    這時,侍臣趙道德站了出來,眉頭緊鎖,直言道:“陛下,東魏與西魏勢均力敵,我們能抓他們,他們也能抓我們。
    桃枝輕言出戰,實屬狂妄,不僅不該賞,反而該罰!”
    高洋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點頭道:“你說得對!”
    他立刻收回賜給劉桃枝的絹帛,轉而賞給了趙道德。
    過了幾日,高洋帶著趙道德出遊,來到漳水岸邊。
    望著陡峭的河岸,高洋突然心血來潮,揚鞭策馬,想要縱馬衝下。
    趙道德大驚,一把拉住韁繩,勸道:“陛下,此處險峻,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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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洋被阻,怒火中燒,猛地拔出佩刀,直指趙道德,厲聲道:“你敢違抗朕的旨意?”
    趙道德麵無懼色,直視高洋,緩緩說道:“臣死不足惜,但到了九泉之下,臣定會向先帝稟告——此子殘暴癲狂,不可救藥!”
    高洋聞言,握刀的手微微顫抖,最終緩緩放下。
    他盯著趙道德,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既有憤怒,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動搖。
    趙道德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高洋心頭。
    滑稽得妙。
    高洋聽完默不作聲,調轉馬頭便回宮了。
    這高洋雖是帝王,行事卻荒唐暴虐。
    朝中大臣敢怒不敢言,唯獨典禦丞李集是個硬骨頭。
    一日朝會,李集出列直言:“陛下所為,堪比夏桀、商紂!”
    高洋聞言大怒,拍案而起:“來人!
    把這狂徒扔進水裏清醒清醒!”
    侍衛將李集五花大綁投入水中,過了許久才撈上來。
    高洋眯著眼問:“朕當真像桀紂?”
    李集渾身濕透,卻挺直腰板:“隻怕還不及他們!”
    “大膽!”
    高洋怒極反笑,“再給我扔下去!”
    如此反複三次,李集每次被撈上來,回答都一模一樣。
    最後一次,高洋竟哈哈大笑:“天下竟有這等癡人!
    看來龍逢、比幹都不算什麽了!”
    他揮揮手:“放他走吧。”
    誰知過了幾日,李集又求見。
    高洋在殿內踱步,對左右說:“這老頑固定是又要進諫。”
    侍從低聲問:“陛下要見他嗎?”
    高洋冷笑:“見什麽見?
    傳旨,拖出去腰斬!”
    可憐李集一片忠心,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押赴刑場。
    刀光閃過,一道忠魂飄向地府。
    他這是要去找龍逢、比幹,好證明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啊!
    高洋荒淫殘暴,不知悔改。
    幸好有楊愔主持朝政,才勉強維持住局麵。
    他盡心盡力整頓政務,讓北齊在動蕩中稍得安穩。
    此時的天下,西魏和南朝內亂不斷,弑君篡位之事接連發生,亂得如同一鍋沸粥,簡直沒法細說。
    一天,楊愔在宮中遇見幾位大臣,忍不住歎道:“皇上如此放縱,國事艱難啊!”
    一位老臣搖頭道:“楊大人,您能穩住朝局已是不易。可長此以往,隻怕……”
    楊愔苦笑:“盡力而為吧。”
    與此同時,西魏的宇文泰依舊大權在握。
    他廢立皇帝,獨攬朝政,卻仍不滿足。
    他崇尚古製,一直想效仿周禮改革官製。
    這天,宇文泰召集心腹商議。
    “諸位,我欲按《周禮》重設六官,諸位以為如何?”
    他目光炯炯,語氣堅定。
    李弼拱手道:“太師英明,此舉可使朝綱一新!”
    趙貴也附和:“正該如此,以古製治今世,方能穩固基業。”
    宇文泰滿意地點頭,當即下令推行。
    他自己擔任太師兼大塚宰,李弼為太傅兼大司徒,趙貴為太保兼大宗伯,獨孤信任大司馬,於謹為大司寇,侯莫陳崇為大司空。
    其餘官職,皆按周禮設置,不必多說。
    宇文泰早年娶了魏孝武帝的妹妹馮翊公主,生下兒子宇文覺。
    宇文泰被封為安定公,宇文覺也跟著沾光,受封略陽公。
    此外,宇文泰還有一位妾室姚氏,生下長子宇文毓,封為寧都公。
    宇文毓年紀比宇文覺大,又娶了大司馬獨孤信的女兒,在朝中人脈深厚。
    立誰為世子?
    宇文泰左右為難。
    一天,他召集眾臣商議,眉頭緊鎖:“按禮法,該立嫡子宇文覺,可大司馬獨孤信是宇文毓的嶽父,若因此不滿,恐怕朝局不穩啊!”
    話音剛落,尚書左仆射李遠“唰”地拔出佩劍,高聲道:“立嫡不立長,自古天經地義!
    若獨孤信敢有異議,我這就去砍了他!”
    宇文泰嚇了一跳,連忙攔住:“李卿何必如此衝動!”
    這時,獨孤信聞訊趕來,神色坦然,拱手道:“國公不必為難,臣支持立嫡子宇文覺。”
    李遠一愣,隨即大笑,收起佩劍,向獨孤信賠禮:“事關重大,方才得罪了!”
    獨孤信擺擺手,笑道:“多虧李大人直言,才解了國公之憂。”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頓時緩和。
    宇文泰鬆了口氣,當即拍板:“好!就立宇文覺為世子!”
    一場立嗣風波,就此平息。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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