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護專權廢立天子 帝隱忍難雪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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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魏主廓三年八月,秋意漸濃。
權臣宇文泰北巡歸來,渡過黃河,行至牽屯山時,忽染重病。
病情來勢洶洶,宇文泰自知不妙,急命使者快馬加鞭,召侄子中山公宇文護前來。
幾日後,宇文護趕至涇州,匆匆入內探視。
病榻上的宇文泰麵色蒼白,喘息艱難,卻仍強撐精神,緊緊盯著宇文護道:“我諸子年幼,外敵虎視眈眈……天下大事,隻能托付給你了。
望你……勉力而為,完成我的誌向!”
宇文護當即跪地,鄭重應道:“叔父放心,侄兒必不負所托!”
史書常讚宇文泰知人善任,可誰能想到,他竟未能看清自己侄子的野心?
宇文護不敢耽擱,立刻命人護送宇文泰的輿駕返回。
行至雲陽時,宇文泰氣息急促,最終闔目而逝,年僅五十二歲。
此時仍在途中,若貿然發喪,恐生變故。
宇文護當機立斷,決定秘不發喪,繼續將靈柩運回長安。
直到安穩抵達都城,一切布置妥當,宇文護才正式公布宇文泰的死訊。
魏主聞訊,追諡宇文泰為“文”,以彰其功。
世子覺繼位大塚宰,襲封安定公。
年僅十五的世子覺,雖然繼承了父親的爵位和官職,但畢竟還是個少年,缺乏決斷大事的能力。
朝中政務,實際上都落到了宇文護一人肩上。
宇文護心裏並不踏實。
他雖然得到宇文泰臨終托付,但畢竟資曆尚淺,朝中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們,未必服他。
他思來想去,決定去找大司寇於謹商量。
“大司寇,”宇文護眉頭緊鎖,“先公托付重任,可朝中諸公未必心服,我該如何是好?”
於謹微微一笑,語氣堅定:“老夫受先公厚恩,情同骨肉,今日之事,必當竭力相助。
若要在朝堂上定策,您也不必推辭。”
宇文護聽了,心中稍安,但仍有些猶豫:“可若眾臣不服……”
於謹打斷他,目光炯炯:“您放心,老夫自有辦法。”
次日,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齊聚,氣氛凝重。
宇文護站在殿中,神色平靜,但心裏卻繃著一根弦。
於謹率先開口,聲音洪亮,回蕩在大殿之中:“諸位!當年國家危亡,若非安定公力挽狂瀾,豈有今日之盛?
如今安定公離世,世子雖年幼,但中山公宇文護乃先公親侄,又受顧命之托,軍國大事,理應由他決斷,諸位還有何疑慮?”
他說完,目光如電,掃視群臣。
殿內一片寂靜,無人敢出聲反駁。
宇文護見狀,緩緩開口,語氣謙遜:“此乃家國大事,護雖愚鈍,但既受先公所托,不敢推辭。”
於謹立刻起身,鄭重其事地向宇文護深深一拜:“中山公統領軍國,我等皆願追隨,請受老夫一拜!”
群臣見狀,哪敢怠慢?
紛紛跟著行禮。
宇文護一一回禮,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此後,宇文護開始整頓朝綱。
他知道,光靠威勢還不夠,必須讓大臣們心服。
於是,他一麵籠絡人心,一麵整肅吏治,凡事都按規矩來,絕不獨斷專行。
漸漸地,朝堂上下井然有序,再無人敢有異議。
魏主拓跋廓又一次將岵陽的土地賜給宇文覺,並加封他為周公。
表麵上看,這是君王的恩賞,可實際上,朝堂上下誰不知道,真正掌權的是宇文護?
宇文護見宇文覺年紀尚小,便起了心思:“若能助他篡位,我便是開國功臣,權勢更盛!”
於是,他暗中派人去試探魏主:“陛下,如今天下大勢已定,何不順應天命,禪位於周公?”
魏主拓跋廓雖名為君王,實則早被架空,麵對宇文護的逼迫,他隻能苦笑:“朕……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無奈之下,他召來大宗伯趙貴,命他捧著冊封詔書,親自送到宇文覺府上。
趙貴心中忐忑,卻不敢違抗,隻得低頭行禮:“周公,陛下願將天下托付於您,請受此冊。”
宇文覺故作謙遜,連忙推辭:“這如何使得?
臣不敢當!”
一旁的宇文護眯了眯眼,心想:“這小子倒是會裝模作樣。”
他轉頭示意濟北公拓跋迪:“去,把玉璽給他送去。”
拓跋迪捧著璽綬,恭敬地遞上:“周公,天命所歸,萬民所望,請您莫再推辭。”
群臣見狀,紛紛跪拜勸進:“請周公即天王位,以安天下!”
宇文覺這才“勉強”點頭:“既是眾望所歸,我便不敢再辭。”
次年正月初一,宇文覺正式登基,燔柴祭天,宣告北周建立。
他身著冕服,立於高台之上,百官俯首,山呼萬歲。
史書從此稱他為北周天王。
登基後,宇文覺追封父親宇文泰為文王,廟號太祖;
母親元氏為文後。
至於魏主拓跋廓,則被降為宋公,軟禁於府中,再無實權。
封賞群臣時,宇文護站在最前,嘴角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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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徒李弼升為太師,趙貴為太傅,獨孤信為太保,而他宇文護,則如願以償地當上了大司馬,手握兵權。
宇文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庶兄宇文毓,略一沉吟,道:“寧都公毓,封為大將軍。”
宇文護眉頭一皺,心中暗想:“這小子竟敢自作主張?”
但麵上仍笑著附和:“陛下英明。”
其餘官員也各有封賞,朝堂上一片喜氣。
宇文護掌權後,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開始大肆封賞功臣。
他重新加封李弼為趙國公,獨孤貴為楚國公,獨孤信為衛國公,於謹為燕國公,侯莫陳崇為梁國公,而他自己則受封晉國公。
“諸位國公,各食邑萬戶,今後便是朝廷的屏障。”
宇文護站在大殿上,目光掃過眾人,語氣不容置疑。
李弼微微拱手,笑道:“大司馬厚愛,臣等必當盡心輔佐。”
獨孤信卻眉頭微皺,低聲對身旁的於謹道:“封賞雖厚,可這天下,究竟是誰的天下?”
於謹輕歎一聲:“慎言,慎言。”
此時的魏主元廓早已被架空,寄居在大司馬府中,形同囚徒。
宇文護覺得留著他是禍患,便決定斬草除根。
“大司馬,魏主雖已無權,但畢竟是先帝血脈,若貿然動手,恐惹非議。”
心腹謀士勸道。
宇文護冷笑一聲:“成大事者,豈能婦人之仁?
他活著,隻會讓那些舊臣心存幻想。”
沒過多久,元廓便“暴病而亡”。
消息傳出,朝野震動,但無人敢質疑。
宇文護對外宣稱:“魏主突發惡疾,不幸駕崩。”
並追諡為魏恭帝,算是給了個體麵的結局。
“真是可笑,一個活生生的皇帝,就這麽‘病死’了?”
侯莫陳崇私下對李弼說道。
李弼搖頭:“亂世之中,生死不由己。
我們又能如何?”
至此,北魏王朝徹底終結。
從道武帝拓跋珪建國,到孝武帝元修西逃入關,共傳九世十一主,曆時一百四十九年。
東魏僅存一主十七年,西魏三主二十三年。
“這段曆史,總該有人記下。”
獨孤信望著宮牆,喃喃自語。
“是啊,北魏雖亡,但它的興衰,對後世而言,萬不可少。”
於謹緩緩說道。
宇文護自恃功高,行事越發專橫。
他仗著自己是宇文泰的侄子,又是輔政大臣,漸漸不把旁人放在眼裏。
朝中大臣趙貴、獨孤信等人,原本與宇文泰平起平坐,如今卻要屈居宇文護之下,心中自然不服。
一天,趙貴私下找到獨孤信,憤憤道:“宇文護獨攬大權,肆意妄為,再這樣下去,朝綱必亂!”
獨孤信皺眉道:“可他是大塚宰,又有兵權,貿然動手,恐怕……”
趙貴冷笑:“難道我們就任由他擺布?”
兩人商議許久,決定暗中聯絡其他不滿的大臣,伺機除掉宇文護。
然而,他們的密謀卻被開府儀同三司宇文盛察覺。
宇文盛是宇文護的心腹,立刻跑去告密:“大塚宰,趙貴和獨孤信正在謀劃對您不利!”
宇文護眼中寒光一閃,冷笑道:“好大的膽子!”
次日,趙貴入朝時,剛踏入大殿,兩側突然衝出甲士,一把將他按倒。
趙貴掙紮怒吼:“宇文護!
你憑什麽抓我?”
宇文護居高臨下,冷冷道:“謀逆之罪,當誅!”
不等趙貴再辯,便下令處斬。
獨孤信也被免官,被迫自盡。
自此,宇文護權勢更盛,朝中無人敢違逆。
可偏偏有人不信邪。
儀同三司齊軌對禦正大夫薛善憤然道:“軍國大權本該歸天子,怎能由權臣把持?”
薛善沉默片刻,最終卻將這番話告訴了宇文護。
宇文護冷笑:“找死!”
齊軌很快被處死,而薛善則被提拔為中外府司馬,以示“獎賞”。
周主宇文覺雖年少,卻並非無知。
他見宇文護獨斷專行,生殺予奪從不稟報,心中漸漸不滿。
一次,他低聲對近侍道:“朕是天子,為何事事都由他做主?”
近侍嚇得不敢接話。
宇文覺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司會李植和軍司馬孫恒,都是先朝老臣,曾輔佐先帝治理國家。
如今,他們卻憂心忡忡。
“宇文護權勢滔天,朝中大臣紛紛依附,再這樣下去,陛下遲早被他架空!”
李植眉頭緊鎖,低聲對孫恒說道。
孫恒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此人專橫跋扈,連先帝舊臣都敢隨意誅殺,若不早除,必成大患!”
兩人商議一番,決定聯合宮伯乙弗鳳、賀拔提等人,密謀鏟除宇文護。
一日,李植和孫恒入宮麵見周主宇文覺。
“陛下,”
李植上前一步,語氣沉重,“宇文護獨攬大權,朝中大小事務皆由他一人決斷,從不稟報陛下。
此人野心勃勃,若不早除,恐生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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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主沉默不語,眼中卻閃過一絲猶豫。
乙弗鳳見狀,立刻補充道:“先帝在世時,尚且倚重李植、孫恒二位大人共議朝政。
如今陛下若能重用他們,何愁大事不成?”
賀拔提也附和道:“宇文護自比周公,可周公攝政七年便還政於王,他呢?
即便他七年內不反,陛下難道甘願受製於人七年之久?”
周主終於被說動,握緊拳頭,低聲道:“你們說得對,朕不能再坐以待斃!”
此後,周主常召武士入後園,秘密操練武藝,為鏟除宇文護做準備。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宮伯張光洛早已是宇文護的心腹。
一天,張光洛主動接近李植等人,假意憤慨道:“宇文護專權跋扈,我也忍無可忍!
若諸位大人有計策,我願效犬馬之勞!”
李植大喜,拍著他的肩膀道:“有張大人相助,大事可成!”
孫恒卻隱隱有些疑慮,低聲問李植:“此人可信嗎?”
李植自信道:“他若真有異心,何必主動投靠?
放心吧!”
可惜,他們的信任終究是錯付了。
張光洛轉身便將密謀之事全盤告知宇文護。
護冷笑一聲:“就憑他們,也敢算計我?”
次日,朝堂之上,宇文護突然下令:“李植、孫恒二人,即日調任外州!”
李植大驚:“宇文護!
你這是何意?”
宇文護淡淡道:“梁州、潼州乃要地,非二位能臣不可勝任。”
孫恒怒目而視,卻無可奈何。
最終,李植被貶為梁州刺史,孫恒則去了潼州。
宇文護雖知二人密謀,卻並未趕盡殺絕。
“罷了,念在先帝舊臣的份上,饒他們一命。”
宇文護揮了揮手,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李植和孫恒雖心有不甘,卻也隻得離京赴任。
這一場密謀,就此草草收場。
周主宇文覺坐在禦書房裏,望著窗外飄落的樹葉,心中一陣酸楚。
他想起被貶出京的宇文植等人,不禁歎了口氣:“要是他們還在身邊該多好啊。”
這時,宇文護快步走了進來,看到皇帝愁眉不展的樣子,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陛下,天下至親莫過於兄弟,可如今連兄弟都互相猜忌,還能相信誰呢?”
宇文覺皺了皺眉:“愛卿這是何意?”
宇文護擦了擦眼淚:“先帝臨終前特意囑咐臣輔佐陛下,臣一心為國為家,甘願肝腦塗地。
若陛下能親理朝政,威震四海,臣死而無憾。隻是......”
“隻是什麽?”
宇文覺追問道。
“隻是臣擔心,一旦臣離開朝堂,奸佞小人必定趁機作亂。
到時候不僅對陛下不利,更會危及江山社稷啊!”
宇文護說著又重重磕了個頭,“臣身為陛下的兄長,官至宰相,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隻求陛下不要聽信讒言,疏遠了骨肉至親。”
宇文覺盯著宇文護看了許久,最終揮了揮手:“罷了,此事容後再議。”
然而皇帝心中的疑慮並未消除。
李鳳等大臣得知此事後,更是坐立不安。
這天夜裏,李鳳秘密召集心腹商議:“不能再拖了,必須盡快除掉宇文護!”
“可宇文護耳目眾多,如何下手?”
有人擔憂地問。
李鳳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如假借設宴之名,召集百官,在席間將他拿下。”
誰知他們的密謀很快就被張光洛泄露給了宇文護。
宇文護聽完匯報,冷笑一聲:“好個李鳳,竟敢打我的主意!”
他立即召來心腹賀蘭祥和尉遲綱。
三人聚在密室中,宇文護陰沉著臉說:“陛下年幼無知,被奸臣蠱惑。
為了大周江山,我們不得不......”
賀蘭祥會意地點點頭:“大人是說......”
“廢立之事,宜早不宜遲。”
宇文護斬釘截鐵地說。
尉遲綱握緊佩劍:“屬下願效死力!”
尉遲綱一進大殿,假裝召見李鳳等人議事。
李鳳等人快步走入殿中,尉遲綱立即揮手示意埋伏的士兵將他們拿下,押送到護府去了。
此時,周主宇文覺正在宮中與新冊封的皇後元氏敘話。
元氏是魏文帝寶炬的第五個女兒,生得端莊秀麗。
當初宇文覺還是略陽公時,就已娶她為夫人,兩人感情深厚。
今日大婚之禮剛成,夫妻二人正沉浸在甜蜜之中。
忽然,外廷傳來騷動。周主宇文覺眉頭一皺,心中暗叫不好,立刻命令宮人拿起武器戒備。
可還沒等他們布置妥當,賀蘭祥已帶兵闖入宮中,氣勢洶洶地逼他退位。
那些宮人哪是這些虎狼之兵的對手?轉眼間,眾人四散奔逃。
周主宇文覺見大勢已去,無奈地歎了口氣,拉著元後的手說道:“罷了,我們走吧。”
元後眼中含淚,低聲問:“陛下,我們還能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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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覺苦笑一聲:“先回舊府吧。”
就這樣,堂堂一國之君,竟被逼得帶著皇後倉皇出宮,住進了舊日的府邸。
數月之後,宇文覺坐在庭前,望著天空,喃喃自語:“這幾個月,雖名為天王,卻處處受製於人,倒不如不做這個王!”
元後走過來,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道:“陛下,隻要您平安,妾身便心滿意足了。”
宇文覺搖頭苦笑:“可這傀儡日子,何時是個頭?”
宇文護再次召集公卿商議,決定廢黜宇文覺,貶為略陽公,改立岐州刺史寧都公宇文毓為帝。
眾臣麵麵相覷,無人敢違抗,齊聲附和:“此乃大塚宰家事,臣等唯命是從!”
話音未落,李鳳等一幹反對者已被拖出殿外,頃刻間,人頭落地。
宇文護隨即召回潼州刺史孫恒和梁州刺史李植。
李植的父親李遠,此時正鎮守弘農,也被緊急召回。
李遠心中不安,預感禍事將至,沉默良久,終於長歎一聲:“大丈夫寧可做忠義之鬼,也絕不能當叛逆之臣!”
於是動身前往長安。
孫恒先到,剛入城便被處死。
李植與李遠隨後抵達。
宇文護念在李遠名望極高,本想留他一命,便假意親近,握住他的手道:“令郎暗中謀劃叛亂,不僅想殺我,更想顛覆社稷。叛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請公自行處置!”
說完,便命人將李植押到李遠麵前。
李遠向來疼愛兒子,李植又巧言狡辯,他一時不忍下手。
次日清晨,李遠帶著李植一同拜見宇文護。
宇文護本以為李遠會大義滅親,見父子同來,心中冷笑,冷著臉讓他們入座。
隨後,他命人帶略陽公宇文覺與李植對質。
李植見無法抵賴,索性昂首挺胸,對宇文覺高聲道:“此事本就是為了助你奪回大權,如今事敗,唯有一死,何必多言!”
李遠聞言,如遭雷擊,猛地從座位上站起,重重跪倒在地,悲憤交加:“若真如此,罪該萬死!”
宇文護冷笑一聲,揮手命人將李植拖出殿外。
片刻後,侍衛捧回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複命。
李遠麵如死灰,宇文護冷冷道:“李公,請自便吧。”
李遠閉目長歎,拔出佩劍,自刎而亡。
李植的弟弟叔詣、叔謙、叔讓也未能幸免,全被處死。
隻有年幼的孩子,因尚不懂事,僥幸逃過一劫。
過了月餘,寧都公宇文毓從岐州來到長安。
宇文護見他來了,便毫不猶豫地毒死了略陽公宇文覺。
反正覺早晚要死,何必再推罪給李植?
他幹脆利落地解決了後患,又將元皇後貶為尼姑,隨後便迎宇文毓入宮,繼承天王之位。
大赦天下的詔書一頒,群臣齊聚延壽殿朝見新君。
太師趙國公李弼下朝回府,竟一病不起,沒過幾天就去世了。
宇文護順理成章地升任太師,又提拔皇弟宇文邕為柱國,封魯國公。
宇文邕是宇文泰的第四子,自幼沉穩有度。
宇文泰曾對人說:“能完成我誌向的,隻有這個孩子。”
他十二歲就受封公爵,如今官拜柱國,出鎮蒲州,此是後話。
宇文毓的王妃獨孤氏被冊立為皇後。
可她心中始終壓著一塊大石——父親獨孤信當年被宇文護逼死,此仇未報,她日夜難安。
一日,獨孤皇後獨坐宮中,貼身侍女見她神色鬱鬱,忍不住勸道:“娘娘,您近來氣色不佳,可要請太醫看看?”
皇後苦笑一聲:“看太醫有何用?
心病難醫。”
侍女低聲道:“您可是……還在想著老將軍的事?”
皇後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卻又很快黯淡下去:“想又如何?
仇人近在眼前,我卻動不得他分毫。”
她越思越恨,漸漸積鬱成疾,才立後三個月,便香消玉殞,追隨父親去了。
周主宇文毓悲痛萬分,可麵對權傾朝野的宇文護,他連為妻子和嶽父報仇的勇氣都沒有。
朝中大臣私下議論紛紛。
“陛下這般隱忍,隻怕……”一位老臣搖頭歎息。
身旁同僚壓低聲音:“噓!慎言!
宇文太師耳目眾多,小心禍從口出。”
宇文毓的軟弱,終究埋下了禍根。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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