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嗓子都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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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羽被他拽得踉蹌幾步,傷口撕裂般疼。他看見甲板上躺著幾個家仆的屍體,鮮血順著船板縫隙滴進江裏,染紅了一片水域。遠處的襄陽城樓隱約可見,垛口後麵影影綽綽站滿了士兵。
    “往哪裏走?” 蘇羽按住劉琦的手,目光掃過江麵,“下遊三裏有片蘆葦蕩,快把船往那邊開!”
    劉琦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蘇羽推了一把。侍女抱著藥罐跑過來,被流矢射中了肩膀,藥汁灑了蘇羽一身,帶著滾燙的溫度。她咬著唇不吭聲,從懷裏掏出個小小的瓷瓶塞進蘇羽手中“這是我爹配的金瘡藥,比軍營裏的好用。”
    蘇羽看著她蒼白的臉,突然想起新野城裏那個給傷員喂藥的老婆婆。那日城破時,老婆婆把最後一塊幹糧塞進他手裏,自己卻被塌下來的房梁砸中了腿。
    “帶著公子走!” 蘇羽將瓷瓶塞進劉琦懷裏,轉身抽出牆上的劍。劍身映著他蒼白的臉,卻抖出一片淩厲的寒光。他想起劉備在白河岸邊說的話 ——“百姓是水,咱們是船,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此刻他才明白,所謂生機,從來不是等來的春天,而是有人願意化作種子,埋在焦土之下,等來年生根發芽。
    蘆葦蕩裏的水腥氣嗆得人睜不開眼。蘇羽靠在船尾,看著追兵的船漸漸遠去,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昏迷前,他聽見劉琦在喊他的名字,聲音裏帶著哭腔,像個迷路的孩子。
    再次醒來時,船艙裏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蘇羽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躺在鋪著錦緞的床榻上,傷口被重新包紮過,纏著柔軟的紗布。窗邊的木桌上,放著個青瓷碗,裏麵盛著還冒著熱氣的蓮子羹。
    蘇羽掙紮著坐起身,胸口的傷口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他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這桂花香太過馥鬱,混著船艙裏隱約的檀香,讓他有些恍惚,仿佛前幾日在蘆葦蕩裏的腥風血雨隻是一場噩夢。
    “公子醒了?” 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門口傳來,帶著幾分驚喜。
    蘇羽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著淡綠羅裙的少女端著銅盆走進來,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梳著雙丫髻,鬢邊別著一朵小小的桂花,眉眼彎彎,像是含著一汪清泉。她見蘇羽正望著自己,臉頰微微一紅,放下銅盆便快步走到床邊,“大夫說您失血過多,需得靜養,可不能亂動。”
    少女說話時,袖口輕輕掃過床沿,一股更濃的桂花香飄了過來。蘇羽這才發現,艙壁上掛著個素色的錦囊,裏麵鼓鼓囊囊的,想必是裝著桂花幹。他張了張嘴,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隻能用眼神詢問這裏是何處。
    “這裏是荊州水軍的糧船。” 少女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拿起桌上的青瓷碗舀了一勺蓮子羹,用小巧的銀匙輕輕攪了攪,“那日劉公子抱著您上船時,您渾身是血,可把我們都嚇壞了。幸好船上有隨軍的大夫,才把您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蘇羽的目光落在少女手腕上,那裏戴著一串紅瑪瑙手鏈,陽光透過船艙的小窗照進來,瑪瑙珠子泛著溫潤的光澤。這手鏈看著有些眼熟,他忽然想起新野城裏那個賣花的小姑娘,也是戴著這樣一串手鏈,隻是那孩子的手鏈上缺了顆珠子,是用紅線草草係著的。城破那日,他在火場裏見過那孩子最後一麵,她手裏還緊緊攥著半朵被燒焦的梔子花。
    “劉公子呢?” 蘇羽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
    “劉公子去前艙議事了。” 少女把銀匙遞到他嘴邊,“他說您醒了就立刻去叫他,您先喝點蓮子羹墊墊肚子吧,這是用今年新采的湘蓮做的,溫著喝最養人。”
    蘇羽沒有動,隻是定定地看著少女“姑娘是……?”
    “奴婢名叫阿桂。” 少女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是負責照看公子的侍女。”
    蘇羽接過銀匙,舀了一勺蓮子羹送進嘴裏。蓮子燉得軟糯,帶著淡淡的甜味,順著喉嚨滑下去,熨帖得讓他緊繃的神經都鬆弛了幾分。他看著碗裏潔白的蓮子,忽然想起新野城裏的蓮池,每到盛夏,滿池的荷葉亭亭玉立,粉色的荷花映著藍天白雲,美得像一幅畫。那時他還隻是劉備帳下的一個小吏,每日處理完公文,總會和同僚們去蓮池邊散步,聽百姓們談論今年的收成,日子過得平靜而安穩。
    可如今,那片蓮池怕是早已被戰火焚毀,連同那些平靜安穩的日子,都成了遙不可及的過往。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蘇羽放下青瓷碗,輕聲問道。
    阿桂收拾著碗碟,低聲道“聽說是要去江夏。劉公子說,那裏有他父親留下的舊部,可以暫時安身。”
    江夏…… 蘇羽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他想起劉備在白河岸邊說的話,百姓是水,他們是船。如今船破了,水也亂了,他們這些漂泊的人,能在江夏找到一處安身之所嗎?
    “公子,您好好休息,奴婢先出去了。” 阿桂端著碗碟,輕輕退出了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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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羽躺回床榻上,閉上眼睛。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可他卻毫無睡意。腦海裏反複出現的,是新野城破時的火光,是百姓們哭喊的聲音,是老婆婆塞給他最後一塊幹糧時,那雙布滿皺紋卻充滿期盼的眼睛。
    他想起自己年少時,也曾有過遠大的抱負。他讀聖賢書,學經世策,渴望有朝一日能輔佐明主,平定天下,讓百姓們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可當戰火真的蔓延開來,他才發現自己是如此渺小,麵對這亂世,他能做的,不過是拚盡性命,護著劉琦這一點星火,不讓它在狂風中熄滅。
    迷迷糊糊間,蘇羽又睡著了。這次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新野城,老婆婆正坐在門檻上,手裏拿著針線縫補著衣裳,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他走上前去,想接過老婆婆手裏的針線,卻發現自己的手變得透明,無論怎麽努力,都碰不到她。
    “婆婆……” 蘇羽喃喃地喊著,眼眶一陣發熱。
    “蘇先生,蘇先生?”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羽猛地睜開眼睛,看到劉琦正站在床邊,眼圈紅紅的,臉上還帶著淚痕。
    “公子。” 蘇羽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劉琦按住了。
    “先生躺著就好,不必多禮。” 劉琦坐在床沿,握住蘇羽的手,聲音哽咽,“先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
    “公子言重了。” 蘇羽打斷他的話,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保護公子是屬下的職責,談不上對不起。”
    劉琦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手原本白皙修長,此刻卻布滿了薄繭,指甲縫裏還殘留著些許泥垢。這雙手,曾經是用來握筆寫字的,如今卻不得不拿起刀劍,在血雨腥風中掙紮求生。
    “先生,我們真的能到江夏嗎?” 劉琦的聲音裏充滿了迷茫和不安,“父親留下的那些舊部,還會認我這個落魄的公子嗎?”
    蘇羽看著劉琦蒼白而稚嫩的臉龐,想起他在蘆葦蕩裏哭著喊自己名字的樣子,心裏忽然湧起一陣酸楚。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本該是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年紀,卻要背負起如此沉重的命運,在亂世中艱難前行。
    “會的。” 蘇羽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公子是中山靖王之後,是劉表大人的長子,那些舊部定會認您的。隻要我們能到江夏,就能重整旗鼓,再圖大業。”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公子還記得主公在白河岸邊說的話嗎?百姓是水,我們是船。隻要我們心裏裝著百姓,為他們謀福祉,就一定能得到他們的擁護和支持。到那時,別說一個江夏,就算是整個天下,我們也能去爭取。”
    劉琦抬起頭,看著蘇羽。蘇羽的臉上還有未褪盡的蒼白,可他的眼神卻異常明亮,像是燃著一團火,驅散了劉琦心中的迷茫和不安。
    “先生說得對。” 劉琦重重點了點頭,“我不能再像個孩子一樣哭哭啼啼了,我要振作起來,不能辜負先生的期望,更不能辜負那些跟著我們受苦的百姓。”
    蘇羽欣慰地笑了笑“公子能明白這些,就再好不過了。”
    就在這時,船艙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士兵掀開門簾走了進來,神色慌張地說道“公子,蘇先生,不好了,我們遇到曹操的水軍了!”
    劉琦和蘇羽都是一驚。蘇羽掙紮著想要下床,卻被劉琦按住了。
    “先生,您傷重,不能動!” 劉琦站起身,雖然臉上還有些慌亂,可眼神卻比剛才堅定了許多,“我去看看!”
    劉琦跟著士兵匆匆離開了船艙。蘇羽靠在床榻上,聽著外麵傳來的喧囂聲、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這場戰鬥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如果輸了,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去江夏了。
    他閉上眼睛,默默地祈禱著。他想起了新野城裏的老婆婆,想起了那些在戰火中死去的百姓,想起了劉備的囑托。他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輸,絕對不能輸!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喧囂聲漸漸平息了。蘇羽的心也跟著一點點沉了下去,難道…… 他們還是輸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際,門簾被掀開,劉琦走了進來。他的身上沾了不少血跡,臉上還有些灰塵,可他的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
    “先生,我們贏了!” 劉琦興奮地說道,“曹操的水軍被我們打退了!”
    蘇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看著劉琦,忽然覺得這個少年真的長大了。
    “太好了。” 蘇羽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卻充滿了喜悅。
    劉琦走到床邊,給蘇羽掖了掖被角“先生,您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的路,有我呢。”
    蘇羽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或許是剛才太過緊張,又或許是傷口太過疼痛,他很快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次,他沒有再做噩夢。夢裏,他回到了新野城,看到了滿池的荷花,看到了老婆婆慈祥的笑容,看到了百姓們安居樂業的景象。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一切都那麽平靜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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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船艙裏點著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搖曳著,映得艙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阿桂正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件針線活,低頭專注地縫補著什麽。
    “阿桂姑娘。” 蘇羽輕聲喚道。
    阿桂抬起頭,看到蘇羽醒了,連忙放下針線活,站起身說道“公子醒了?感覺怎麽樣?傷口還疼嗎?”
    “好多了,不怎麽疼了。” 蘇羽笑了笑,“外麵怎麽樣了?”
    “曹操的水軍已經被我們甩遠了,暫時安全了。” 阿桂端起桌上的水杯,遞給蘇羽,“公子喝點水吧。”
    蘇羽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他看著阿桂,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阿桂姑娘,你的手鏈…… 是哪裏來的?”
    阿桂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紅瑪瑙手鏈,輕聲說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她說,戴著它能保平安。”
    蘇羽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故事,還是不要輕易觸碰的好。
    “對了,公子,大夫說您的傷口恢複得不錯,再過幾日,應該就能下床走動了。” 阿桂笑著說道。
    “那就好。” 蘇羽鬆了口氣,“總躺著,渾身都快僵了。”
    接下來的幾日,蘇羽的身體漸漸好轉,已經能下床走動了。他常常會站在船艙門口,望著外麵的江水。江水浩浩蕩蕩,一路向東,仿佛永遠都不會停歇。遠處的岸邊,偶爾能看到一些村落,炊煙嫋嫋,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畫。
    蘇羽知道,那些村落裏的百姓,或許也在經曆著和他們一樣的苦難。可他相信,隻要他們不放棄,總有一天,能讓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安穩的日子。
    這日,蘇羽正在船艙裏看書,阿桂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公子,該喝藥了。” 阿桂把藥碗放在桌上。
    蘇羽放下書,看著碗裏黑乎乎的湯藥,皺了皺眉。這幾日喝藥,他已經快要習慣這苦澀的味道了,可每次聞到,還是忍不住有些抗拒。
    阿桂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遞給蘇羽“公子,這是我自己做的桂花糖,您喝完藥吃一顆,就不覺得苦了。”
    蘇羽接過紙包,打開一看,裏麵是一些小小的糖塊,散發著淡淡的桂花香。他拿起一顆放進嘴裏,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彌漫開來,驅散了湯藥的苦澀。
    “多謝阿桂姑娘。” 蘇羽笑著說道。
    “公子客氣了。” 阿桂笑了笑,“公子快喝藥吧,不然涼了就不好了。”
    蘇羽端起藥碗,一飲而盡。雖然還是很苦,可因為有了桂花糖的甜味,似乎也沒有那麽難喝了。
    喝完藥,蘇羽把空碗遞給阿桂,忽然問道“阿桂姑娘,你…… 是不是認識一個賣花的小姑娘?她也戴著一串和你一樣的紅瑪瑙手鏈,隻是缺了一顆珠子。”
    阿桂的身體僵了一下,手裏的碗差點掉在地上。她抬起頭,看著蘇羽,眼睛裏充滿了驚訝和悲傷。
    “公子…… 您怎麽知道?” 阿桂的聲音有些顫抖。
    蘇羽的心沉了下去,他隱約猜到了什麽,卻還是問道“那個小姑娘…… 是你什麽人?”
    “她是我妹妹。” 阿桂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城破那天,我們失散了。我找了她很久,可一直都沒有找到…… 我想,她大概是……”
    阿桂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蘇羽沉默了。他想起了那個在火場裏攥著半朵梔子花的小姑娘,心裏充滿了愧疚和悲傷。如果那天他能再快一點,如果他能多救一個人,或許……
    “對不起。” 蘇羽輕聲說道。
    阿桂搖了搖頭,擦了擦眼淚“公子不必道歉,這不是公子的錯,是這亂世……”
    阿桂的話沒有說完,可蘇羽卻明白她的意思。這亂世,讓多少人家破人亡,讓多少人妻離子散。他們能做的,隻有拚盡全力,去爭取一個和平的未來。
    “阿桂姑娘,你放心。” 蘇羽看著阿桂,眼神堅定地說道,“我們一定會打下一片太平盛世,讓天下的百姓都能安居樂業,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戰亂和分離。”
    阿桂看著蘇羽,點了點頭。她從蘇羽的眼神裏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種不屈不撓的力量。
    日子一天天過去,船離江夏越來越近了。蘇羽的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已經能像往常一樣處理一些事務了。他和劉琦常常一起討論接下來的計劃,分析當前的局勢,為到了江夏之後的發展做著準備。
    阿桂依舊每日照顧著蘇羽的起居,隻是她的話比以前多了些,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多了起來。蘇羽知道,她心裏的傷痛或許還沒有完全愈合,但她已經開始學著放下,開始對未來抱有希望。
    這日傍晚,船終於抵達了江夏。蘇羽站在船頭,看著岸邊迎接他們的士兵,看著遠處的城池,心裏感慨萬千。
    他們終於到了,終於有了一個暫時的安身之所。
    可蘇羽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還會有很多的困難和挑戰等著他們。但他不怕,因為他知道,隻要他們心中裝著百姓,隻要他們不放棄,就一定能找到屬於他們的生機,就一定能等到那個生根發芽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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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羽的指尖在船舷上輕輕摩挲,帶著鹽分的晚風卷著岸邊的喧囂撲麵而來。劉琦站在他身側,青衫被風掀起一角,望著碼頭攢動的人影低聲道"是黃祖的人。"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群甲胄鮮明的士兵正列隊等候,為首那人麵生無須,腰間懸著柄嵌玉長刀,正用審視的目光掃視著甲板。蘇羽注意到他們的鎧甲邊緣都纏著黑布,這是江夏軍為紀念去年戰死的將領特製的標識。
    "黃刺史倒有雅興。" 蘇羽輕笑一聲,轉身時正好撞見阿桂抱著藥箱走來。她今日換了身月白襦裙,鬢邊別著朵半開的梔子花,見蘇羽看來,臉頰微微泛紅"先生的藥。"
    船板 "哐當" 一聲搭上碼頭,那無須將領已大步上前,拱手時腰間玉佩相撞發出清響"在下蘇飛,奉黃刺史令前來迎接劉公子與蘇先生。" 他的目光在蘇羽蒼白的麵容上停留片刻,又飛快移開,"刺史已備下接風宴,請到府中詳談。"
    蘇羽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刺青,那是荊州水師特有的魚紋標記。看來這位蘇飛不僅是黃祖的親信,更掌管著江夏的水上軍備。他不動聲色地與劉琦交換眼神,後者微微頷首"有勞蘇校尉。"
    坐上馬車時,阿桂被安排在另一輛車上。蘇羽撩開窗簾,看著街景緩緩後退。江夏城比想象中繁華,青石板路上車轍縱橫,兩側酒肆旗幡招展,穿短打的腳夫扛著漕糧匆匆而過,偶爾有佩刀的士兵走過,百姓們也隻是稍稍側目,看來此地治安尚可。
    "黃祖此人" 劉琦壓低聲音,指尖在膝上畫著圈,"雖勇猛有餘,卻心胸狹隘。去年與孫家交戰,若非甘寧將軍"
    話音未落,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蘇羽瞥見街角幾個醉漢正圍著個賣花女,其中一人腰間的虎頭牌閃著寒光 —— 那是黃祖親衛的標記。他正要開口,卻見蘇飛騎馬從車旁經過,冷冷掃了眼街角,醉漢們立刻作鳥獸散。
    刺史府的晚宴遠比想象中簡略。青銅燈盞裏的燈油帶著股桐油味,席間隻有四冷四熱八個菜,清蒸鰣魚的鱗片都沒刮淨。黃祖坐在主位,紫膛臉上溝壑縱橫,左手始終按著腰間佩劍,目光如鷹隼般盯著蘇羽"聽聞蘇先生在新野曾以百人破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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