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擒拿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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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後半夜才睡,可雅清理完世子的傷口,十分的疲憊,便睡在了一旁。
夏日晨光透過窗戶滲進屋內,在枕上投下細碎光斑。世子盯著帳頂垂落的流蘇,耳邊傳來可雅綿長的呼吸聲。昨夜密室中黑衣人的招式在眼前閃回——那記反手劍斜挑咽喉的殺招,分明與碼頭交手那次如出一轍。
&34;淵哥哥!&34;身側忽然傳來含糊的呢喃,可雅翻了個身,藕荷色主腰一角滑落肩頭。
世子輕輕抽回被可雅枕著的手臂,指尖掠過她垂落枕畔的烏發,卻在瞥見自己虎口薄繭時驀然頓住。
&34;淵哥哥,怎麽了?&34;可雅在錦帳裏又翻了個身,素白手腕從緋色薄衾中滑出,迷迷糊糊的來了句,“你手掌的擦傷是昨夜在密室與黑衣人打鬥留下了,我看不礙事就沒有清理!”
可雅起身伸了個懶腰,指尖無意識劃過世子的手背,見世子還在看著手掌,可雅又揉了揉眼睛,”這手上除了擦傷就是繭子了。”
“繭子?”世子突然想起了什麽。
此時可安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這幾日都是世子獨自一屋,所以她想都沒想就直接進去了,卻看到讓她尷尬的一幕。
“世子!世子!”
可安緩緩地從屋門走到後屋,每一步都很輕。當她剛剛轉過身時,突然看到了一幕讓她驚愕不已的場景。
隻見可雅此刻身著主腰,頭發淩亂不堪,正坐在世子的身旁。那單薄的衾被僅僅蓋住了她腰部以下的部位,若隱若現的肌膚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世子和可雅似乎還沒有完全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們的意識仍有些模糊。
“啊!”
可安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轉過身去,用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這樣就能避免看到那令人尷尬的一幕。
與此同時,可雅也在手忙腳亂地在床上尋找著自己的衣服。她的心跳急速加快,滿臉通紅,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感到十分窘迫和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之心聽到了屋內的動靜,他快步走出屋子,前來一探究竟。當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時,他的反應和可安如出一轍——先是驚愕,然後迅速用手遮住了眼睛。
然而,與可安不同的是,之心在慌亂之後,並沒有立刻轉身,而是一直注視著可雅。他看著可雅在慌亂中匆匆穿上衣物,那慌亂的動作和羞澀的表情,讓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待可雅穿好衣服後,之心才緩緩放下手,他的目光落在了可雅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姐姐,淵哥哥身體尚未完全恢複,昨日又忙碌了一整天,你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行如此之事呢!”之心終於忍不住開口,他叉著腰,一臉嚴肅地數落起可雅來。
可雅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緊張地解釋道:“我……我……我昨夜是替世子處理傷口的,處理完後實在太困了,就不小心睡著了。我分明記得睡下時衣物是在身上的啊!”
可安和之心兩人又把目光轉向世子,世子整理了衣袖,“我和可雅是夫妻,明媒正娶,雖然平常分開居住,但偶爾同屋,也沒什麽不妥。”
“世子妃,你睡在世子左側,世子不方便解開你的衣物,因為世子不是左利手!”可安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左利手?”世子聞言,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麽。
世子緩緩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然後單手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出之前遇刺的場景。
那夜,他和可安深夜探訪沐家船塢,在碼頭時突然遭遇一群黑衣人。世子被可安用力推開的瞬間,他瞥見那黑衣人左手持箭尾,而且在交手時,黑衣人也是左手取出取劍。
前幾日,在沐家門口,聽崔哲的描述,那黑衣人同樣是左手持箭尾,然後射向世子。
再想想昨夜,那黑衣人也是左手丟擲暗器,而且招式與那夜如出一轍。
世子越想越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這些細節似乎都在暗示著什麽。
而此時,可雅和之心看見世子正在思考著什麽,她們都誤以為世子是在回想昨夜的甜蜜時刻。
之心瞪大了眼睛,氣鼓鼓地看著可雅,心中暗自嘀咕:“這家夥,肯定又在想可雅了!”
可雅注意到了之心的不滿,她微微一笑,走到之心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以前,伴花在客棧給可雅把過脈,開了幾個方子,這些日子可雅也都在嚐試。伴花前往南都前,還替可雅紮針,調理了身體。按照伴花的叮囑,昨日是備孕的最佳日子,所以是可雅自己趁著世子熟睡,褪去了衣物。。。。雖然大家都明白。
之心二話沒說,氣衝衝地離開了屋子,可雅梳妝後邊去後廚給世子準備米粥。
夏日有些悶熱,世子坐在沐家後院的石凳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沿。十步開外,沐家二公子沐蘇正舉著木劍追一隻粉蝶,口中含糊念叨著“蝴蝶飛飛”,衣襟沾滿泥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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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公子總這樣瘋癲嗎?”世子側頭問可安。
“回世子,這二公子從小體弱,所以沐老爺安排人教他騎馬射箭,強身健體。雖說有些癡呆但不是現在這般。再後來十年前墜馬傷了頭,他便癡了。”可安輕歎,忽又笑道:“不過府裏的管家說他夜裏常去西院廢園射箭,倒比白日清醒些。”
世子瞳孔一縮——昨夜在密室與黑衣打鬥間,劍鋒曾挑破其袖口,露出一道陳年墜馬疤痕。
十步之外,沐蘇追著蝴蝶,不經意間看到了世子,“是你,是你這個壞人,殺害了爹爹!”說著舉著木劍朝著世子劈來。
但被剛剛返回沐府的祝成風叫住並攔下了,“二哥,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寶貝!”,祝成風遞給沐蘇一把彈弓。
有了彈弓之後,沐蘇的注意力完全被它吸引住了,以至於完全忘記了“尋仇”這件事。原本手中的木劍此刻也變得不再那麽有趣,被他隨意地丟在一旁。沐蘇低著頭,全神貫注地擺弄著手中的彈弓,仿佛這是世界上最有趣的玩具一般。
站在一旁的世子眼尖地注意到了沐蘇使用的是左手。這一細節讓他心生疑惑,難道這隻是一個巧合嗎?
世子好奇地問道:“祝大哥,這二公子怎麽今日一個人在院子裏玩呢?平常不是沐茂陪著他嗎?”
祝成風歎了口氣,回答道:“近日沐家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擔心芊兒會睹物思人,所以剛剛才將她送回書院。至於沐茂,我讓管家把他帶到他的乳母那裏去了,有乳母照看,我也能放心一些。隻是這二哥,實在是有些可憐,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排他才好。”
世子點了點頭,他又想起了剛剛可安說過的話,於是問道:“我剛聽可安說,這二公子是因為墜馬才變成這樣的?”
祝成風拍了拍世子的後背,兩人一邊在院子裏漫步,一邊繼續交談著。祝成風緩緩說道:“我這二哥從小就想當將軍,守護沐家的基業。雖然體弱,但十分勤奮的習武,然而十年前他一次練習騎馬,結果不慎跌落,傷到了腦袋,從那以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午時,陽光正盛,祝成風吩咐下人們準備一桌豐盛的飯菜,以款待世子一行人。宴席之上,眾人談笑風生,氣氛融洽。然而,世子的目光卻不時落在沐蘇身上,似乎在暗中觀察著他。
突然間,世子像是不經意地將沐蘇的銀箸碰落在地。沐蘇呆呆的笑著,正彎腰去撿。這時,侍從趕忙奉上一雙新的筷子。
世子搶先接過新筷,並將它們反放著遞給了沐蘇。“這裏有新的幹淨的筷子!”
沐蘇見狀,呆呆的接過。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筷子的瞬間,他本能地調整成了標準的持弓手勢。
這個細微的動作,旁人或許並未留意,但世子卻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對沐蘇的反應並不感到意外。
“二公子,這魚湯真是鮮美啊!”世子笑著舀起一勺魚湯,讚歎道,他拿起湯勺給沐蘇滿了一碗。
夏日的天氣多變,此時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被烏雲籠罩,緊接著下起了瓢潑大雨。
世子見狀,轉頭對可安說道:“可安,你去把可雅洗淨晾曬在院子裏的衣物收起來吧,免得被雨水淋濕了。”
可安應了一聲,便匆匆離去。然而,她並沒有按照世子的吩咐去收衣服,而是徑直朝著沐蘇的臥房走去。
可安輕輕推開沐蘇的房門,房間裏彌漫著沉水香的味道。她環顧四周,開始仔細地翻找著。
在角落裏,她發現了一個雕花箭筒,裏麵散落著幾支舊箭。可安拿起其中一支,仔細端詳著箭簇的樣式,心中猛地一震——這箭簇的樣式,與那夜紮在她胸口的箭矢如出一轍!
難道說,沐蘇就是那個神秘的黑衣人?
可安的心跳愈發劇烈,她繼續在箭筒裏翻動著,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線索。突然,她在箭羽中發現了一片幹涸的紫鱗葉。可安認得這種葉子,它具有鎮痛的功效,煎服後可緩解劇痛。而沐蘇的左肩曾因墜馬而受傷,這紫鱗葉,恰好與他的舊傷相符。
飯後,雨過天晴,陽光灑在院子裏,一片寧靜祥和。世子與之心相對而坐,棋盤擺在兩人中間,黑子白子錯落有致。
世子執黑子,輕輕叩響棋盤,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之心,清兒是不是還守著沐家賬房廢墟?”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蹲在梧桐樹上掏鳥窩的沐蘇聽到。
之心微微一笑,回答道:“是啊,淵哥哥!小叔昨夜搬運賬冊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別的暗格,似乎裏麵還藏著什麽東西。他離開時囑咐清兒繼續帶人發掘呢!”
世子微微皺眉,繼續追問:“還要發掘多久?”
之心想了想,答道:“清兒說這次動靜不小,可能得一直挖到亥時吧!”
世子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之心,我這幾日有些疲憊,怕是等不到亥時了。你明天早上再把發現告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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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初刻,世子屋子裏的燭光漸漸熄滅,整個院子都安靜下來。世子早早地躺在床上,今日他比平常更早入睡。
發掘了一整天,清兒也有些累了。她招呼著眾人停下手中的活,稍作休息。趁著這個間隙,一個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潛入了密室。
然而,就在黑衣人剛剛踏進密室的瞬間,世子的劍鋒如閃電般迅速抵在了他的後頸處,冰冷的觸感讓黑衣人渾身一顫。
“二公子不裝了?”
沐蘇低笑扯下麵巾,燭光照亮他清明如寒潭的眼睛:“沐家百年基業,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沒了!”
沐蘇想要發力,卻發現使不出力氣,癱軟在地上。午時喝的魚湯裏被世子放了“軟骨散”,這是老頭昨晚離開時,交給可雅的。
直到此時此刻,世子才恍然大悟,一些原本模糊不清的事情終於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
回想起小時候的沐蘇,他的所謂“癡呆”其實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心智喪失。與其說他是癡呆,倒不如說他是那種天真無邪、憨態可掬的孩子。沐蘇心中一直懷揣著一個夢想,那就是成為一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守護沐家船塢。
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沐蘇漸漸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他注意到沐老爺總是熱衷於與那些官員和權貴們攀附交往,這種行為讓他感到十分困惑和不安。
更讓他震驚的是,船塢裏的船工們頻繁地遭遇意外,不是死傷就是莫名失蹤。沐蘇曾親眼目睹過這些慘狀,他心裏很清楚這些船工們究竟遭遇了什麽。無非是他們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事情,或者發現了一些不能公開的秘密。
不僅如此,關於賬簿、私築樓船、鍛造兵器以及與洋州盧家的那些勾勾連連,沐蘇全都心知肚明。他曾多次苦口婆心地勸告沐老爺懸崖勒馬,然而他的良言相勸卻換來的是沐老爺的多次嚴厲斥責。
正因如此,那些下人們與其說是圍在他身邊照顧,倒不如說是如影隨形地監視著他,所以隻能借著墜馬一事裝作癡呆,一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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