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水匪劫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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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 章 水匪劫銀
靜謐的偏廳之中,一盞油燈上的火光閃爍,昏黃的光影肆意跳動,將韓忠彥、趙挺之與蔡京三人的麵容映照得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韓忠彥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茶盞上的紋理,心思卻全然不在這茶具上。突然間,他發力一捏,瓷片瞬間在掌心粉碎。
“兩淮水匪頭目混江龍李俊,早年曾與老夫有過聯係。此人麾下有一夥水匪,即使是一般水軍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韓忠彥說完,在書案上攤開一幅輿圖查看起來。
趙挺之見狀,俯身向前,在圖紙上快速勾畫起來:“從江寧府到汴京,必定要經過洪澤湖,此處蘆葦茂密叢生,最適合采用火攻。”
他特意在那裏畫了個醒目的紅圈,補充道:“前年,因為江南方臘叛亂,朝廷在這兒沉下了 30 艘破船,以抵擋方臘叛軍北上。如今正好可以用來架設攔江鐵索。”
蔡京看著兩人,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鎏金虎符,開口說道:“我麾下蔡九如今在皇城司當差,今夜本相就讓蔡九帶領死士南下,並告知李俊,劫來的銀子我們分文不要。”
說著,他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再散布消息,就說是武植克扣軍餉,逼得將士們落草為寇,因此劫持了押往京師的稅銀。本相要讓這武植人財皆失,並且身敗名裂。”
十天後子時,淮南東路,此時宗澤正站立在樓船的甲板上,望著洪澤湖上被濃稠的大霧遮擋的湖麵,眉頭緊皺。他轉頭對著身旁的親衛說道:“去把怒海水師主將李助將軍請來。”
親衛聞言,即刻轉身領命而去。不一會兒,身負寶劍的李助來到了宗澤身旁,拱手說道:“不知宗大人召李某前來,有何要事?”
宗澤目光緊緊地盯著前方的洪澤湖麵,沉聲說道:“我一年前在樞密院任職時,得知前年朝廷為了抵擋江南叛軍北上,在此沉下了 30 艘破船。”
他轉頭看向金劍先生李助:“我等如今身負押運稅銀之責,此事事關王爺的相位。本官擔心朝堂之上,王爺的政敵會使出歹毒手段劫持稅銀,從而使王爺罷相。”
李助聞言,神情一凜。這時,一陣微風飄過,宗澤目光一緊,他敏銳地嗅到了風中隱隱夾雜著的桐油味。
而旁邊的李助反應更快,立即高喝道:“傳令各船,迅速掛鐵網,水龍隊立刻就位!”
他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兩岸的蘆葦蕩中便如暴雨般飛出數百支火箭,瞬間點燃了這寂靜的湖麵。
“好膽,”火光衝天而起的那一刻,李助望著眼前的情形,這位怒海水師主將神色冷厲,對看周邊水師將士大聲喝道:“將士們,給宗大人看一看我水師新裝備的武器。”
12 艘龜甲艦在同一時刻齊齊地掀開炮口,船上那黑洞洞的紅衣大炮,炮口指向了迷霧中隱隱綽綽的黑影。
“開炮!”轟!首輪齊射,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那迷霧當中三艘蜈蚣船炸得粉碎,木屑帶著火的殘枝漫天飛舞。
迷霧之中,李俊站在船頭,看著眼前慘烈的景象,終於意識到,那韓忠彥給他的計謀完全就是個陷阱,根本未提及這負責押運的水師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武器。
他剛要下令撤退,腳下的甲板卻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水底悄然冒出數十個鐵鉤爪,原來是怒海水師中的“水鴨子”,早已潛伏在船底,無情地收割著落水匪徒的性命。
李俊臉色變得難看,好在他水上功夫過人,躲過了“水鴨子”子的斬殺。
黎明時分,他帶著殘餘的十幾艘破船,在怒海水師的炮火、“水鴨子”的圍堵追剿下,被逼至龜山的峭壁之下。
宗澤站在船頭,舉起了江南都護府工部主事淩振根據武植所提供的圖紙製成的望遠鏡,查看著遠方的情形。
忽然,他看到那山崖上滾落無數陶罐,刺鼻的油火瞬間在江麵蔓延。水匪那殘餘的十幾艘破船,正好就在那火海之上。
見此,宗澤臉色微變:“好歹毒的手段,居然要殺人滅口。”
而此刻,已被逼至龜山峭壁之下的李俊,聽到峭壁之上的動靜,他雙眼死死地盯著崖頂上方。隻見蔡九正領著一群人,將火油往下傾倒。見此狀況,李助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哈哈哈,果不其然,這朝廷上下,就沒一個好東西!”李俊滿臉恨意。
隨即,他轉身衝進船艙,抓起一個金絲楠木盒,盒中所藏,正是他與當朝右相韓忠彥往來的密信。
“韓忠彥,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他抱著金絲楠木盒,望著已逐漸被大火侵蝕的船隻,慘笑一聲,迅速跳入火海,潛入湖底,向著岸上逃去。
終於,憑借他良好的水性,他爬到了岸上。望著熊熊火光之中的自家兄弟,他滿臉憤恨,轉身朝著應天府方向行去。
洪澤湖上,此時一場大火將洪澤湖麵的大霧都燒得盡散開來。望著眼前的殘局,宗澤搖了搖頭,對著身旁的李助說道:“可否查到那縱火倒桐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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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大人,這夥人訓練有素,而且身手了得。依李某看,肯定不是江湖之中的草莽流寇,而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死士或者朝廷將士。”
宗澤聞言,冷哼一聲:“定然是王爺在朝中的政敵使出的卑鄙手段。”
他目光掃過押運稅銀的船隻,見都完好無損,高懸的心才微微放下。
“傳令眾將士,立即起航,務必盡快把稅銀運至汴京城!“此事我會如實上報王爺,自會有王爺派人前來徹查。”
李助抱拳領命,隨即怒海水師船隻又開始向著京師方向前行。
三天後,當運送稅銀的船隊來到了應天府時,正在船上的宗澤忽然接到將士來報:“大人,河道上有一艘扁舟攔住了去路,明言有重要事情想要拜見大人。”
宗澤神情微微一愣,眉頭微皺,而後開口說道:“你去通知李助將軍前去把他帶進來。”
將士聞言,抱拳領命而去。越靠近京師之地,宗澤越發小心,擔心那人會是政敵派來的刺客,因此讓李助前去。李助的身手在這天下間堪稱頂尖,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此時,正橫在河麵上的李俊,望著眼前怒海水師的船隻,神色不安。他懷中的書信,可是關係到當朝右相的罪證,一般人根本不敢接手。
這三天中,他好不容易打探得知,在這運送稅銀的隊伍中,有一個叫宗澤的大人物,乃是當朝樞密副使,而且是如今權傾朝堂的汾陽郡王的手下。知曉有如此人物,他才壯起膽子在這船隊的必經之路進行攔截。
正當他心中忐忑時,前方船頭出現了一個身披戰甲、手握寶劍的中年人:“就是你想見宗大人?隨我前來吧。”
李俊聞言,麵色大喜,飛快地劃著船抵達了船隊旁。怒海水師將士見狀,放下了一根繩索,李俊抓住繩索,利落地上到了船頭。
船頭之上的李助看著李俊的動作,微微點頭:“身手不錯,可是比起本將來還是差遠了。”
隨即,帶著李俊進了船艙,上了船樓,來到了宗澤麵前。
宗澤見到李俊,沉聲開口道:“你擋在這運河中央攔住本官船隊,就是為了麵見本官。若不說出合適緣由,休怪本官嚴懲不貸。”
李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憤恨。他穩了穩心神,緩緩開口:“想必您就是宗澤宗大人吧。三天前,洪澤湖上有水匪劫持大人的船隊,大人想必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做出此事吧?”
宗澤聞言,望著李俊,神色一冷:“你究竟是何人,竟然知道如此事情?”
旁邊的李助也瞬間上前一步,眼中閃過警惕之色。
李俊看著兩人的反應,無奈說道:“大人不必如此緊張,我隻是一個喪家之犬罷了。此次來麵見大人,正是為了此事。”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金絲楠木盒,遞向了宗澤。
一旁的李助見此開口說道:“宗大人,還是讓我來吧。”
說完,他便伸手接過了金絲楠木盒,然後輕輕打開。見裏麵隻是些書信,並無暗器,便轉身遞給了宗澤。
宗澤接過木盒,拿出裏麵的信件,打開一看,臉色瞬間一變。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向了李俊:“你到底是何人?這書信從何而來?”
李俊聽到宗澤的詢問,慘然一笑:“宗大人。”
言罷,他單膝跪地,麵色沉重,“我便是那水匪首領混江龍李俊。三天前正是奉了當朝右相韓忠彥之命,率麾下兄弟前來劫持大人押送的稅銀。”
一旁的李助聽聞李俊所言,滿臉皆是吃驚之色。他沒料到眼前這人竟能爆出這般驚人信息。
而後扭頭看向宗澤手中的信件。宗澤瞧見李助的神情,輕輕點頭說道:“沒錯,這些書信正是韓忠彥與他往來的信箋,上麵不僅有當朝右相韓忠彥的親筆字跡,還蓋有其印章。”
說完,宗澤看向了跪倒在地的李俊,緩緩開口道:“你身為匪首,雖說先前率領匪眾攻擊本官船隊,可並未對船隊造成損失,且此次能夠知途迷返,本官也就對你網開一麵,可以饒你一命。”
一旁的李助此時突然開口說道:“你如今乃是整個劫持稅銀事件之中唯一的活口,此時若是消息走漏被那韓忠彥知曉,肯定會派人殺人滅口,不如你就先留在我怒海水師之中吧。”
宗澤也微微頷首,看向了跪倒在地的李俊。李俊聽到李助之言,沉思片刻後,拱手抱拳道:“那就多謝這位將軍收留了。”
而宗澤叫來親衛,通知了隨著押運稅銀船隊而來的錦衣衛百戶,把手中的信件交給他,告知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師,親手交給武植。
那百戶不敢怠慢,接過手中的信件,領著一隊錦衣衛人馬,在船隻靠岸後,便下了船隻,向著京師方向策馬而去。
宗澤也帶著船隊,沿著運河繼續向京城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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