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派係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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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刺破雲層,將鎏金蟠龍柱鍍上一層流動的光暈。程咬金斜倚在黑曜石龍椅上,望著階下爭吵不休的群臣,指節無意識地叩擊著扶手,發出沉悶的聲響。白玉階前,守舊派首領太傅張稷的銀須隨激烈言辭不住顫動,維新派少司馬李玄衣擺飛揚,手中奏折被攥得簌簌作響。
    "古法禮製乃立國根基!"張稷的聲音如同鏽跡斑斑的青銅鍾,震得殿內琉璃燈盞都微微搖晃,"陛下若推行蒸汽機,讓那些鐵疙瘩在官道上橫衝直撞,成何體統?祖宗留下的驛站馬車,豈不是要淪為笑柄?"
    李玄年輕的臉龐漲得通紅,三步並作兩步搶上台階:"當大魔國的商船還在靠風帆破浪時,東海島國已造出鐵甲戰艦!若不發展科技,百年後我們拿什麽守衛疆土?"他猛地展開一卷圖紙,絲綢上的蒸汽火車蜿蜒如巨龍,"蒸汽機不僅能載物,更能驅動紡織機,讓百姓三日可製新衣,十日能造廣廈!"
    爭論聲如煮沸的鼎鑊,程咬金揉著太陽穴,眼前浮現出二十年前的光景。那時大魔國不過是偏安一隅的一座山寨,他帶著區區千人,靠的是血肉之軀和一腔孤勇。而如今,巍峨的宮殿取代了簡陋的議事廳,琉璃瓦上的瑞獸俯瞰著鱗次櫛比的街巷,新式學堂的讀書聲與鐵匠鋪的鍛造聲交織成獨特的韻律。
    "夠了!"程咬金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案頭青銅香爐裏的檀香灰簌簌落下。群臣霎時噤聲,唯有張稷仍倔強地梗著脖子,李玄也毫不示弱地直視著龍椅上的帝王。程咬金緩步走下台階,龍袍上的金線繡蟒在光影中若隱若現,"孤記得三年前,是誰在朝堂上痛陳國庫空虛,提議開礦鑄幣?又是誰上個月剛呈上奏折,說要在邊境設電報局?"
    殿內陷入死寂。張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想起自己曾力主改革鹽鐵稅,如今卻成了守舊派的旗幟;李玄的手指微微發抖,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激進的改革方案,或許正在撕裂這個日益龐大的帝國。
    “你們總是堅持自己的執念,卻不去想辦法改變。若不革新,百姓哪有今日的便利,生活富足,出行便利。若不發展科技,哪有那戰艦橫空,孤又憑什麽讓這大陸上,再無帝國。”
    頓了頓,程咬金又繼續道:“固步自封,停步不前,固然不可取。但大魔國的曆史,那些浴血為國的將士,禮義廉恥,也要被舍棄嗎?創新是帶來了便捷,但更多的是問題。君不見,快速發展後,人少稚童、學子,其價值觀,已經變的匪夷所思。更有甚者,這個社會的風氣,也讓孤越來越看不懂了。”
    程咬金越說越怒,一拍龍椅,霍然起身,嚇的張稷和李玄直接跪倒在大殿上。
    “張稷、李玄聽旨,孤要將你們罷官三個月,奉祿不停,直接發放到你們家中。你們二人,就當三個月平民,在這洛陽城,去看,去聽,去感悟。三個月後,孤要看你們的結果。”
    “臣領旨謝恩。”兩人齊聲道,也是第一次這麽默契。
    早有侍衛上殿,脫去了二人官服。
    深秋的晨霧還未散盡,張稷裹緊粗布棉襖,蹲在饅頭鋪前的青石板上。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老花鏡,麵前竹篾籠屜裏,雪白的饅頭正歡快地吐著香氣。這是他隱姓埋名的第七日,當掌櫃把五個銅錢塞進他掌心時,這位昔日執掌太傅印綬的老者,手指竟因攥著銅板而微微發顫。
    而在城南的鐵匠鋪裏,李玄正掄著大錘。火星濺在粗麻圍裙上,燙出星星點點的焦痕。往日執筆書寫奏章的手,如今布滿血泡,每一次起落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師傅擦著汗走過來,將半塊冷硬的麵餅塞給他:"歇會兒,吃完接著打,這批馬掌晌午前得送到驛站。"
    三個月前,程咬金在大殿的話猶在耳畔:"你們爭了半年的利弊,可曾見過百姓灶台上升起的煙火?"帝王將兩枚刻著"市井"的青銅令牌拍在案上時,張稷和李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甘與輕蔑。但聖命難違,他們最終脫下錦袍玉帶,換上粗衣芒鞋,消失在都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張稷落腳在城東的米鋪。最初,他連鬥笠都戴不穩,總下意識地想端起太傅架子。直到某個暴雨傾盆的傍晚,他和夥計們蹚著齊膝深的積水搶收米袋,看著老板娘把最後一塊幹餅掰給生病的孩子,自己卻就著雨水啃冷硬的窩頭。那一刻,他忽然明白為何李玄總說"百姓饑寒,國本動搖"——那些寫在奏折上的數字,原來都是活生生的人。
    李玄的日子更不好過。在鐵匠鋪的第三周,他因動作遲緩挨了罵。深夜獨自蜷縮在柴房,聽著隔壁夫妻為孩子抓藥的錢低聲爭吵。月光透過破窗照進來,他想起自己在朝堂上激昂陳詞"三年內普及蒸汽農具",卻從未想過普通農戶連買把新鐮刀都要精打細算。
    隆冬來臨時,張稷已能熟練地用杆秤稱米。那日他照例去碼頭收糧,看見幾個漢子赤著腳在冰水裏搬運貨物,腳趾凍得發紫。他下意識要嗬斥衙役失職,話到嘴邊才驚覺自己的身份。當晚,他把積攢的工錢全換成棉襪,悄悄放在工棚門口。
    李玄則跟著商隊走了趟遠路。馬車在崎嶇山路上顛簸,車夫指著荒草叢生的驛站遺址歎氣:"要是真有李大人說的電報,我們也不用風餐露宿傳消息了。"這句話如重錘擊在他心頭,原來百姓並非抗拒變革,隻是害怕未知會奪走賴以生存的營生。
    歸期將至時,都城飄起了今冬的第一場雪。張稷站在綢緞莊前,看著櫥窗裏華麗的雲錦,想起米鋪老板娘縫了又縫的補丁衣裳;李玄蹲在茶館聽書,說書人正講著朝廷要員微服私訪的段子,滿堂笑聲中,他突然紅了眼眶。
    當兩人帶著滿身風塵重返大殿,程咬金看著張稷磨出老繭的手,李玄曬得黝黑的臉,意味深長地笑了。晨光裏,張稷與李玄對視,這次他們眼中沒有爭執,隻有對這片土地和人民共同的牽掛。
    當夜,程咬金獨自登上觀星台。夜風裹挾著遠處工坊傳來的機械轟鳴聲,吹動他鬢角的白發。星空下,新城區的燈火如銀河倒懸,與舊城區的燈籠交相輝映,宛如兩個對峙的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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