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心跳聲越來越清晰了。
    小瑤和林墨站在廢棄地鐵的隧道口，冷風灌進領口，吹得小瑤胸口的棱鏡微微發顫。那枚曾融化又重組的菱形晶體此刻正泛著幽藍的光，表麵浮起細密的紋路——像極了地下實驗室的通風管道圖。
    “這裏。”林墨蹲下身，指尖劃過地麵一道幾乎被灰塵覆蓋的刻痕。他的第四瞳泛起藍光，在刻痕上掃過，水泥地麵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向下延伸的金屬階梯，“母體在本體裏藏了‘鑰匙孔’。”
    “鑰匙孔？”小瑤握緊棱鏡，裂痕處的皮膚又開始發燙，“什麽鑰匙？”
    “打開‘光’的牢籠。”林墨的聲音比平時更沉，“或者……釋放它。”
    ——
    地底通道·記憶重疊
    階梯向下延伸了二十七層。每走一步，小瑤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與地底的低頻震動重合，像有人在耳邊哼唱一首走調的歌謠。牆壁上的應急燈每隔三秒閃爍一次，暗紅色的光暈裏，她看見無數抓痕——有的新鮮，有的結著暗痂，像是有人曾在這裏瘋狂掙紮。
    “007號？”她輕聲喊。
    回應她的是一陣甜膩的笑聲。
    “姐姐記性真好～”007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次混著電流雜音，“不過現在該叫你‘光之鑰’啦～”
    小瑤抬頭，看見天花板上的通風口垂下一根黑色的觸須，觸須末端是個透明的培養艙，裏麵漂浮著007號的意識體——她的身體像融化的蠟，五官扭曲著，卻仍努力擠出笑容：“他們說隻要你把光塞進‘心髒’，就能讓所有實驗體的靈魂回家……可姐姐你看——”
    培養艙的玻璃突然裂開蛛網狀紋路，007號的意識體被扯成碎片，又在瞬間重組：“他們要的是‘原初之火’，是能燒穿所有基因鎖的……”
    “夠了！”
    林墨突然拽住小瑤的手腕，將她拉進旁邊的安全通道。他的第四瞳劇烈收縮，盯著通風口的陰影：“他們在幹擾你的意識。那些聲音不是007號，是‘無光之眼’的寄生體。”
    小瑤摸了摸發燙的太陽穴，這才發現自己的記憶正在被撕扯——母親的話、實驗室的血腥、棱鏡的溫度，像被揉皺的紙團，混雜著陌生的畫麵：黑色的祭壇、戴著逆鱗麵具的人群、嬰兒的啼哭……
    “這是……”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我的童年？”
    “不。”林墨的聲音像冰錐刺破混沌，“是你母親的記憶。”
    ——
    核心場景·心髒祭壇
    階梯盡頭是個圓形空間。
    正中央立著一座黑色祭壇，祭壇中心嵌著一枚紫黑色的晶核——和克隆體右眼的晶核一模一樣。晶核周圍纏繞著數百根逆鱗觸須，每根觸須上都連著一個透明的容器，裏麵漂浮著實驗體的意識體，包括007號、003號……甚至還有小瑤自己——她的身體被切成碎片，每一塊都貼著“002號”的標簽。
    “歡迎來到‘母巢’。”
    熟悉的聲音從祭壇後傳來。林正雄的克隆體站在陰影裏，他的左眼嵌著半枚晶核，右眼的星辰卻比之前更亮：“你以為找到的是‘鑰匙孔’？不，這是‘子宮’——母體用基因鎖孕育‘完美容器’的地方。”
    小瑤的裂痕突然劇烈疼痛。她低頭，看見自己的皮膚下浮現出紫黑色的血管，正順著指尖往棱鏡裏鑽。棱鏡不再發燙，反而變得冰冷，像塊墓碑。
    “你在被汙染。”林墨抽出腰間的刀，刀刃泛起幽藍的光，“那是母體的意識，她在吞噬你的人性。”
    “人性？”克隆體笑了，“你以為她為什麽能覺醒？因為她的痛覺神經比任何實驗體都敏感——母體故意留著這根神經，就是為了讓她在崩潰的邊緣成為‘容器’！”
    小瑤的視線開始模糊。她看見007號的意識體在容器裏掙紮，嘴唇開合：“姐姐，別信他說的‘容器’……我們隻想……”
    “隻是什麽？”克隆體的聲音突然尖銳，“想活？想被愛？想痛痛快快地恨？這些我們都給不了！基因鎖決定了我們隻能是被操控的武器！”
    “可母親說過——”
    “母親？”克隆體打斷她，“你母親是第一個失敗的容器！她用自己的血把你封進原初之海，就是為了讓你替她完成未竟的事：用你的痛苦，喂養出能摧毀基因鎖的‘光’！”
    祭壇上的晶核突然爆發出強光。小瑤的棱鏡“哢嚓”一聲裂開，一道金紅色的光從裂縫中湧出，直衝天際。
    “不——！”克隆體嘶吼著撲向祭壇，卻被光刃劈成碎片。
    光刃卻沒有停。它穿透克隆體，刺穿了祭壇中心的晶核。
    ——
    終局真相·心的形狀
    晶核碎裂的瞬間，所有逆鱗觸須突然枯萎。實驗體的意識體從容器裏飄出來，圍在小瑤身邊，她們的瞳孔裏不再有紫黑或星辰，隻有和小瑤一樣的裂痕——從左眼貫穿至鎖骨的、人性之火的痕跡。
    “姐姐，你看。”007號的聲音恢複了甜膩，“我們的靈魂本來就是光的形狀。”
    小瑤低頭，看見自己的裂痕裏滲出的不再是血，而是金紅色的光。那些光匯聚成一顆心髒的形狀，懸浮在她胸口，棱鏡碎片重新拚合，嵌在心髒中央。
    “這是……”
    “母體的心髒。”林墨的聲音裏帶著驚歎，“原初之海的核心，不是容器，是所有被封印的人性。”
    地底的心跳聲突然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小瑤胸口的“心髒”發出的輕響——咚，咚，咚，像極了嬰兒的第一聲啼哭。
    “原來……”她摸著發燙的心髒，眼淚落在光上，卻沒有熄滅，“光之所以是鑰匙，因為它本來就是……”
    “人心。”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祭壇下方傳來。
    兩人同時抬頭，看見祭壇裂縫裏伸出一隻焦黑的手。那隻手按在地麵，地麵裂開，露出更幽深的黑暗——那裏有個輪廓，像極了蜷縮著的、正在蘇醒的巨人。
    “歡迎回家，光的孩子們。”巨人的聲音像地震，“你們的人性，才是打開這扇門的最後一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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