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雨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林墨，那句“我給幹掉了”在她腦海裏反複回蕩，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千層浪。她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指尖冰涼。林墨的語氣太過平淡，平淡得就像在說拍死了一隻蚊子，可淩晨那眼眶空洞、扭曲蠕動的恐怖鬼影，那幾乎凍結靈魂的陰冷氣息，還有小木牌最後爆發的灼熱與黑暗……這一切都真實得讓她現在想起來仍止不住地戰栗。
    “你…你真的不在宿舍？”廖雨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像是在做最後的確認。她無法理解，一個不在現場的人，如何能隔空滅殺那樣的怪物？這完全顛覆了她十八年來的認知。
    林墨的目光平靜地落在她臉上，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人心。“不在。”他的回答簡潔依舊，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感。他注意到廖雨在聽到“法器”和“護身符”時，眼中除了震驚和劫後餘生的慶幸外，還飛快地掠過一絲極其隱蔽的不自然，雖然她立刻垂下眼睫掩飾了過去，但那一瞬間的閃爍沒能逃過林墨的觀察。
    “可是……”廖雨張了張嘴，似乎有無數個問題要噴湧而出——關於那鬼影的來曆，關於它為何偏偏找上自己，關於林墨為何能製作如此神奇的法器……但最終，她隻是抿了抿唇，將滿腹疑問咽了回去，化作一句低語“謝謝你，林墨。真的。”她選擇相信。因為除了相信眼前這個看似淡漠卻一次次將她從絕境中拉出來的男人，她別無他法。一種混合著依賴、感激和難以言喻複雜情緒的感覺在她心底滋生。
    林墨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她的感謝。他沒有追問她那一閃即逝的異樣，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能感覺到，廖雨身上殘留的那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陰氣纏繞，與尋常厲鬼留下的印記截然不同，帶著一種更古老、更隱晦的腐朽味道，像某種烙印。這印證了他的判斷襲擊廖雨的，絕非普通遊魂野鬼。它背後牽扯的東西，可能比他預想的更深。這小木牌碎裂時爆發的力量，擊潰了那鬼影的形體，卻似乎未能徹底斬斷某種更深層次的“線”。
    就在這時，林墨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無聲亮起，一條來自齊風的加密信息跳了出來
    「墨哥，速回！楓林街有異動，能量讀數異常飆升，‘界碑’在輕微震顫！有東西在試探邊界！」
    信息末尾附帶了一個實時監控畫麵的鏈接縮略圖，畫麵中，林墨那間位於楓林街深處的“啞舍”書店門口，空氣如同高溫下的柏油路麵般詭異地扭曲波動著，門口懸掛的一串古樸風鈴正瘋狂搖擺，卻詭異地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林墨眼神驟然一凝。楓林街是他經營多年的據點，不僅布設有重重防護陣法，更有一件鎮壓氣運的古物“界碑”坐鎮中樞，尋常邪祟根本無法靠近，更別說引起“界碑”震顫！這絕非巧合，廖雨遇襲與他書店被試探，兩件事在時間上幾乎重疊，其中必有聯係！
    “我送你回學校。”林墨站起身，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緊迫感。
    廖雨被他驟然嚴肅的神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跟著站起來“出什麽事了？”她也看到了林墨手機屏幕上那詭異的扭曲畫麵，心頭猛地一沉。
    “一點小麻煩。”林墨沒有過多解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跟緊我，路上別問。”
    深夜的街道空曠寂靜，隻有路燈投下昏黃的光暈。林墨步履如風，廖雨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她偷偷抬眼看向林墨的側臉，那線條冷硬，眼神銳利如鷹隼，掃視著周圍看似平靜的黑暗，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凜冽氣息，與剛才在店裏時的淡然判若兩人。廖雨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恐懼再次攫住了她，但看著林墨挺直的背影，又奇異地生出一絲安全感。
    就在他們即將拐入通往大學城的主路時，林墨的腳步突兀地停住，目光如電般射向右側一條幽深的小巷。巷子深處，濃鬱得化不開的黑暗仿佛有了生命，正在無聲地蠕動、膨脹。一股冰冷、滑膩、帶著濃烈惡意和腐朽衰敗氣息的“視線”穿透黑暗，牢牢鎖定了他們兩人！
    廖雨瞬間如墜冰窟，手腳冰涼，淩晨那種被恐怖之物盯上的窒息感再次降臨！她驚恐地想要尖叫，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哼！”林墨一聲冷哼，如同驚雷在廖雨耳邊炸響，瞬間驅散了她身上的冰冷束縛。他上前一步，將廖雨完全擋在身後，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指尖一點凝練至極的金芒驟然亮起，並非煌煌大日般耀眼，卻帶著一種洞穿虛妄、破滅邪祟的鋒銳意誌！
    他沒有立刻攻擊，隻是將那點金芒懸於指尖，冷冷地對著那片蠕動的黑暗。“滾。”聲音不高，卻如同蘊含著某種言出法隨的規則力量，清晰地傳遞過去。
    巷子深處的黑暗猛地一滯，那股惡意的“視線”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燙到，發出一聲隻有靈覺敏銳之人才能“聽”到的、充滿痛苦和怨毒的無聲尖嘯。緊接著，黑暗如同退潮般急速收縮，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空蕩蕩的巷子和更加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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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它走了？”廖雨驚魂未定，聲音帶著哭腔，死死抓住林墨的衣角。
    “暫時。”林墨眉頭緊鎖，指尖的金芒散去。剛才那東西的氣息，與襲擊廖雨宿舍的鬼影同源，但更加凝練、狡猾，也更加強大！它並非實體，更像是一道被某種力量投射過來的“意念”或者“標記”。對方的目標，果然不僅僅是廖雨！剛才的試探，更像是在確認他的狀態和位置！
    將驚魂甫定的廖雨安全送回宿舍樓下，看著她刷開門禁跑進去，林墨沒有停留，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以遠超常人的速度朝著楓林街的方向疾馳而去。風在耳邊呼嘯，城市的燈火在身側飛速倒退。
    當他趕到楓林街口時，整條古舊的街道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往日裏即便深夜也偶爾會亮著幾盞昏黃燈火的其他店鋪，此刻全都漆黑一片。隻有他那間掛著“啞舍”牌匾的書店，門口那兩盞仿古的燈籠散發著幽幽的紅光，將門前的方寸之地映照得如同染血，在扭曲波動的空氣中顯得格外詭異。
    齊風正焦急地守在書店門口，他手裏托著一個巴掌大小、布滿複雜符文的青銅羅盤，羅盤中央的指針如同失控般瘋狂旋轉，發出低沉的嗡鳴。“墨哥！你總算回來了！”齊風看到林墨，明顯鬆了口氣，但臉色依舊凝重，“‘界碑’的震動越來越頻繁了！裏麵的能量場混亂得像是被攪渾的水潭！我嚐試用羅盤定位幹擾源，但指針完全失靈，像是被什麽東西屏蔽或者幹擾了！”
    林墨沒有說話，銳利的目光掃過書店緊閉的雕花木門。門上他親手刻畫的幾道辟邪符文，此刻光澤黯淡，其中一道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痕！他伸出手指，輕輕按在那道裂痕上，一股陰冷、粘稠、帶著強烈侵蝕性的能量殘餘順著指尖傳來，讓他體內的靈力本能地產生排斥反應。
    “是‘蝕靈’的氣息。”林墨的聲音冷得像冰，“專門汙穢法器靈性，破壞陣法根基的東西。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這種手段，絕非尋常鬼物能掌握！
    他示意齊風退後，自己則深吸一口氣，雙手快速在胸前結出幾個繁複玄奧的手印。隨著手印變幻，他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肉眼幾乎不可見的清輝。接著，他並指如刀，指尖凝聚起一縷凝練如絲的銳金之氣，迅疾如電地點在門鎖的位置。沒有鑰匙插入的聲響，隻聽“哢噠”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括彈動聲，厚重的木門向內無聲滑開一道縫隙。
    一股比外麵濃烈十倍不止的混亂陰冷氣息混合著舊書特有的墨香和塵埃味撲麵而來！書店內部一片狼藉！書架東倒西歪，許多珍貴的古籍和卷軸散落一地，如同被颶風席卷過。空氣中彌漫著混亂的靈力亂流，如同無數條無形的鞭子在抽打撕扯。
    林墨的目光瞬間鎖定在書店最深處、那張寬大的黃花梨木書案上！原本放在案頭的一尊作為陣眼之一的小巧青銅貔貅鎮紙，此刻已經碎裂成幾塊。而在鎮紙原本壓著的位置，赫然多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約莫巴掌大小、通體漆黑、非金非木、表麵沒有任何紋飾的匣子！匣子靜靜地躺在那裏，散發著一種與周圍混亂格格不入的死寂氣息。它就像一塊投入水潭的墨錠，將周圍的混亂能量都染上了一層令人心悸的黑暗。
    “這是什麽東西？之前絕對沒有！”齊風跟在林墨身後進來，看到那黑匣子，倒吸一口涼氣。他手中的羅盤在靠近黑匣子時，嗡鳴聲達到了頂峰，指針徹底停住，死死地指向黑匣子，仿佛被無形的磁石吸住！
    林墨沒有貿然上前，他的靈覺瘋狂示警，那黑匣子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仿佛裏麵封印著什麽洪荒凶獸。他環顧四周，書店裏布設的防護陣法核心雖然被“蝕靈”氣息汙穢幹擾，出現了紊亂，但並未被徹底摧毀。入侵者似乎目標明確，就是為了留下這個匣子！
    他小心翼翼地調動一絲神識，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緩緩靠近黑匣子。就在神識即將觸及匣體表麵的刹那——
    “嗡！”
    黑匣子猛地一震！表麵那層死寂的黑暗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一股冰冷、古老、帶著無盡歲月沉澱下來的滄桑與怨念的意誌驟然爆發！這股意誌並非針對林墨的神識，更像是一種被觸動後的本能反應，如同沉睡的古獸被打擾時發出的低吼！它瞬間衝垮了林墨探出的那縷神識，餘波如同實質的冰錐，狠狠刺向林墨的眉心識海！
    林墨悶哼一聲，臉色微白，眼中卻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他識海中《太虛經》經文自動流轉，化作一道堅固的屏障，將那入侵的冰冷意誌擋下、磨滅。好霸道的精神衝擊！這絕非現代之物！其蘊含的意誌烙印，帶著上古蠻荒的氣息！
    然而，就在那股意誌被《太虛經》磨滅的瞬間，黑匣子表麵那層蕩漾的黑暗驟然平息。緊接著，“哢嚓”一聲輕響，匣蓋竟自行彈開了一道縫隙！
    一股更加詭異的氣息彌漫開來。沒有預想中的邪氣衝天，也沒有凶物出世。匣子內部，靜靜地躺著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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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棋子呈不規則的多麵體，材質似玉非玉，似骨非骨，通體呈現一種溫潤內斂的暗金色澤。棋子的核心，鑲嵌著一小片極其微小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的深紫色晶體碎片。碎片雖小，卻仿佛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規則力量，散發著淡淡的、令人心神安寧的微光。棋子的一個平麵上，用極其古老的篆文刻著一個字——「散」。
    “‘散’棋？！”林墨瞳孔驟然收縮！饒是他心誌堅如磐石，此刻也難掩震驚！他曾在極其隱秘的古老殘卷中見過關於“六博棋”的記載。那是上古大能用來推演天機、布局萬古的禁忌之物，每一枚棋子都擁有莫測的威能，也承載著恐怖的宿命。其中，這枚“散”棋，更是凶名赫赫，象征著離散、混亂與難以掙脫的因果糾纏！傳說持有此棋者，終將麵臨至親相殘的絕境抉擇！
    這枚本應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禁忌之棋，怎麽會出現在他的書店？還被以這種方式送到他麵前？難道廖雨遇襲、楓林街被擾，都隻是為了將這枚棋子送到他手中？對方究竟是誰？目的何在？
    無數疑問如同驚濤駭浪般衝擊著林墨的心神。他死死盯著匣中那枚暗金棋子，棋子核心的紫色碎片微微閃爍，似乎在與他體內某種深藏的力量產生著極其微弱的共鳴。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混合著難以言喻的警兆，瞬間席卷全身！這棋子，與他有關！或者說，與他體內那被層層封印的、連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了的力量有關！
    就在林墨心神劇震的刹那，異變再生！
    那枚“散”棋核心的紫色碎片驟然光芒大盛！一道肉眼無法看見、卻足以扭曲空間的奇異波動猛地擴散開來！這股波動無視了書店內殘留的混亂能量場，無視了物理空間的阻隔，如同一道無形的漣漪，以楓林街書店為中心，朝著浩瀚無垠的星空深處，朝著某些不可知之地，傳遞出了一個清晰無比的“坐標”信號！
    “不好！”林墨臉色劇變，瞬間明白了那黑匣子、那蝕靈氣息的真正作用！它們不僅是為了送棋，更是為了在棋子被觸動、坐標被發送的瞬間，徹底屏蔽和幹擾書店的防護陣法，讓這道信號能夠毫無阻礙地穿透出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
    九天之上，罡風層外，一顆處於絕對靜默狀態的廢棄間諜衛星內部，某個早已被預設好的接收裝置突然亮起刺目的紅光！遠在萬裏之外，某處深埋於古老冰川之下的隱秘基地內，刺耳的警報聲劃破了死寂！巨大的環形監控屏幕上，一個閃爍的猩紅坐標點被瞬間放大鎖定！坐標下方，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現
    「‘鑰匙’信號已激活。目標楓林街，‘啞舍’。最高優先級清除指令下達。」
    未知的深海海溝最深處，一座由巨大蒼白骸骨堆砌而成的宮殿內，王座上那仿佛亙古不變的枯瘦身影，空洞的眼眶中兩簇幽綠的鬼火劇烈跳動了一下，腐朽的聲帶摩擦出意義不明的嘶鳴。殿內無數慘白的骸骨如同被喚醒，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空洞的眼窩齊齊轉向某個方向，濃鬱的死亡氣息開始匯聚、沸騰！
    而在更為遙遠、連星辰都顯得黯淡的宇宙邊荒，一片被稱作“永寂凍土”的荒蕪星域核心，那枚曾被林墨隔空重創的枯骨指爪正浸泡在粘稠的黑色凍液中汲取能量。爪心的豎瞳驟然睜開，冰冷的視線穿透無盡虛空，死死鎖定了那道剛剛傳遞過來的坐標信號！一股混合著貪婪、狂喜與無盡怨毒的意誌轟然爆發！
    「竊神者……汝之所在……終現！」
    楓林街，啞舍書店內。
    林墨猛地抬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屋頂和大氣層，直抵那浩瀚而危機四伏的星空。一股沉重如山的壓力驟然降臨，並非實質的力量，而是無數道來自不同方向、不同維度的、充滿惡意與貪婪的“目光”被坐標吸引，如同無形的枷鎖，瞬間將他牢牢鎖定！書店內尚未平息的混亂能量在這股無形的壓力下徹底沸騰，如同滾油潑水！
    齊風臉色煞白，他修為遠不如林墨，但此刻也清晰地感覺到了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仿佛被無數頭洪荒巨獸同時盯上，手腳冰涼，幾乎無法呼吸！“墨…墨哥…我感覺…感覺好可怕…像是…像是被整個世界…不，是比世界更可怕的東西…盯上了！”
    林墨緩緩合上那個裝著“散”棋的黑匣子，隔絕了棋子核心碎片的光芒，但空氣中殘留的坐標信息卻無法立刻抹去。他臉上的震驚與凝重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封般的沉靜，眼底深處，則燃燒著足以焚滅星辰的冷冽火焰。
    他輕輕撫摸著冰涼的匣蓋，感受著那來自四麵八方、越來越清晰的惡意鎖定，嘴角反而勾起一絲近乎冷酷的弧度。
    “既然都來了……”林墨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在死寂的書店裏回蕩，如同戰鼓擂響的前奏，“那就，都別走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體內沉寂的《太虛經》轟然運轉！一股浩瀚、古老、仿佛源自宇宙太初的磅礴力量開始蘇醒，無形的氣機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書店內混亂的能量亂流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強行撫平，東倒西歪的書架、散落滿地的古籍卷軸，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無聲地回歸原位。破碎的青銅貔貅鎮紙碎片懸浮起來，絲絲縷縷的靈光從碎片中溢出，艱難地抵抗著“蝕靈”的汙穢，試圖重新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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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墨沒有理會這些，他單手托著那沉重的黑匣子，一步步走向書店深處。那裏，一麵看似普通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筆觸蒼勁、意境悠遠的山水古畫。畫中山巒疊嶂，雲霧繚繞，一條飛瀑直下深潭。
    他走到畫前，伸出空著的左手，指尖凝聚起一點璀璨如星辰的靈光，緩緩點向畫中那深不見底的幽潭中心。
    “嗡——！”
    整幅古畫驟然亮起！畫中的山水仿佛活了過來，雲霧蒸騰，飛瀑轟鳴！一股比書店內殘留防護陣法強大百倍、千倍的磅礴威壓如同沉睡的巨龍蘇醒，從畫中噴薄而出！牆壁如水波般蕩漾開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門戶緩緩浮現！門後，隱約可見一尊古樸滄桑、布滿玄奧符文的巨大石碑虛影——正是楓林街“啞舍”真正的核心，鎮壓氣運的“界碑”！此刻，界碑的光芒正劇烈波動著，顯然也感應到了那來自四麵八方的巨大威脅。
    林墨毫不猶豫，托著黑匣子一步踏入光門之中。齊風見狀，雖然心驚膽戰，但也咬咬牙，緊跟著衝了進去。光門在他們身後無聲閉合，牆壁恢複如初，那幅山水古畫也黯淡下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光門之後，並非想象中狹小的密室，而是一片被柔和白光籠罩的奇異空間，廣袤如廣場。空間中央，便是那尊高達數丈、散發著亙古蒼茫氣息的巨大“界碑”！此刻，界碑本體也在輕微震顫，碑身上玄奧的符文明滅不定，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林墨將黑匣子放在界碑前冰冷的地麵上，盤膝坐下，雙手快速結印。一道道蘊含著太虛真意的靈力打入界碑之中，如同為疲憊的戰士注入強心劑。界碑的震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複下來，碑身上的符文重新穩定，散發出更加凝實厚重的光芒，將這片核心空間牢牢守護住，暫時隔絕了外界那無數惡意的鎖定與窺探。
    然而，林墨的心沒有絲毫放鬆。他抬頭，目光似乎穿透了界碑空間的壁壘，看到了星空中那些正被坐標吸引、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瘋狂趕來的恐怖存在。
    風暴，才剛剛開始。
    「散」棋已現，棋局已開。而他，以及他想要守護的一切，都已被推上了這盤以天地為局、眾生為子的生死棋盤之上。退無可退，唯有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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