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龍淵噬神,星骨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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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龍淵入口的風裹挾著血腥與腐朽,刮在臉上如同鈍刀切割。林墨的靴底陷入暗紅沙礫,每一步都碾碎無數龍鱗殘片。他紫府內的混沌元嬰驟然睜眼,弑神劍在鞘中發出饑渴的嗡鳴——前方萬丈峭壁布滿了深達數十丈的爪痕,最新的一道裂口邊緣,殘留的劍意銳利得能刺穿神魂。那是星隕閣特有的“破虛”劍痕,與他手中弑神劍同出一源。
“果然在此。”林墨指尖撫過岩壁上一道尚未被風沙磨平的刻痕,暗金色符文在觸碰的刹那流轉,勾勒出半枚殘缺的星圖坐標。正是這枚坐標,引動了他元嬰深處星隕閣主頭骨的共鳴。身後虛空微微蕩漾,九道身影踏著森白龍骨浮橋無聲降臨。為首女子玉角瑩潤,化神初期的威壓凝如實質,手中龍骨鞭纏繞的紫色雷光劈啪作響,映亮她頸間一片逆鱗——鱗下青紋如活物般蠕動,與建木根須的紋路嚴絲合縫。
“葬龍淵,生者止步。”敖曦聲音冰冷,金色豎瞳鎖死林墨腰間的弑神劍鞘。下一瞬,她臉色劇變,玉角迸射刺目青芒“你體內……為何有建木聖樹的氣息?!”
林墨尚未開口,鞘中弑神劍靈已發出尖嘯警示“小心!這些長蟲已被建木根須寄生,成了行走的苗圃!”劍嘯未落,敖曦眼底最後一絲清明已被貪婪徹底吞噬。她手中龍骨鞭化作百丈雷龍,撕裂腥風直撲林墨麵門“抓住他!聖樹要活的寄生體!”
八名元嬰龍衛應聲結陣撲來。他們額間青紋暴起,幹癟軀殼如吹氣般膨脹,鱗甲覆蓋,修為竟瞬間突破元嬰桎梏,直逼化神!林墨不退反進,右腳踏碎虛空。縮地成寸!星力自足底奔湧,如無形巨錘悍然砸中最前方龍衛。“噗嗤”一聲悶響,那龍衛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被磅礴星力碾成一蓬混雜著青藤碎末的血霧!腥氣彌漫,其餘龍衛攻勢為之一滯。
“天璣。”林墨低喝。弑神劍首次出鞘三寸。北方天際,北鬥第三星應聲墜落!慘白星光如瀑,籠罩剩餘七名龍衛。被星光照耀的龍衛驟然僵直,體表鱗片如沸水般翻騰鼓脹,一根根粗壯如蟒的建木根須破開血肉瘋狂扭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他們竟在星光下痛苦地撕扯起自身血肉!
敖曦的雷龍鞭趁隙劈至林墨頭頂三寸。林墨頭也未抬,左手並指如剪,星紋纏繞的指尖精準夾住鞭梢!狂暴的紫電雷弧在他指間炸開,卻無法傷及皮肉分毫。“渡劫期方可褪盡蛇軀、化而為龍的蛟族,”林墨眼中星河輪轉,倒映出敖曦鱗片下瘋狂滋長的青藤脈絡,“卻被建木當作提線傀儡,可悲。”
劍光乍現!如冷月破雲。敖曦甚至未看清劍勢軌跡,左臂已齊肩而斷!斷口處不見鮮血噴湧,隻有無數青玉般的藤蔓瘋狂蠕動,試圖再生。她淒厲尖嘯,張口噴出本命龍珠——珠內封存的並非龍元,竟是半截翠綠欲滴的建木枝條!“聖樹不朽!賜我永生!”龍珠轟然炸裂!建木枝條迎風暴漲,化作擎天巨矛,裹挾著洞穿世界的死寂青光,直刺林墨心口!
“吼——!!!”
葬龍淵深處,一道比敖曦龍吟古老萬倍的咆哮轟然炸響!整個淵穀地動山搖,岩壁崩裂,沉積萬年的龍骨如雪崩般傾瀉!林墨的混沌元嬰於紫府中結出玄奧法印,弑神劍自動脫鞘飛出,斬出一道開天辟地的灰蒙弧光!
轟——!!!
建木巨矛與灰蒙劍光悍然相撞!毀滅的衝擊波呈環形炸開,百裏沙丘瞬間化為齏粉。敖曦被餘波狠狠摜入岩壁,深陷人形坑洞。她掙紮抬頭,隻見煙塵中林墨持劍而立,衣袍獵獵,唯有唇角一絲金血緩緩淌下。
“咳咳……你根本不明白……”敖曦看著步步逼近的林墨,斷裂的藤臂仍在抽搐,“聖樹的偉力,足以蝕盡諸天……呃啊!”劍尖精準挑開她心口逆鱗!青玉般的核心暴露出來,規律搏動,散發出與林家血池密室中那具青帝棺槨完全同源的冰冷氣息!
“果然。”林墨瞳孔收縮,劍鋒無情攪碎青玉核心,“所謂葬龍淵,不過是建木培育龍傀的苗圃。”敖曦身軀寸寸化為飛灰,唯留怨毒嘶鳴在淵穀回蕩“苗圃?……你會親眼看見……真正的噬神之淵……”
深入淵底三千丈,光線徹底湮滅。弑神劍散發的星芒成為唯一光源,照亮岩壁上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的星隕劍痕。這些劍痕縱橫交錯,構成一幅幅殘缺的星圖,仿佛在無聲訴說著當年星隕閣主血戰至此的慘烈。當林墨以劍為鑰,劈開最後一道由龍骨壘砌的封印巨門時,衝天的怨煞死氣幾乎凝成實質。
眼前景象,便是修羅地獄。百萬龍屍堆積成山!蜿蜒虯結的龍軀相互傾軋,斷裂的龍角、破碎的鱗甲、幹涸的龍血形成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屍骸之海。每具龍骨的心口,都深深插著一柄製式古樸的星隕長劍。劍身沒入龍骨,隻留劍柄在外,如同給這些隕落的神獸釘上恥辱的墓碑。屍骸之海的中心,一座由萬千龍頭骨壘砌的祭壇巍然聳立。祭壇頂端,半具綿延千丈的青龍遺骸被無數粗壯如龍的建木根須貫穿、纏繞、改造!根須深入骨髓,吸吮著殘存的龍元,青龍僅存的半顆頭顱低垂,龍睛黯淡如蒙塵的琉璃。而在龍首眉心處,一枚星芒流轉的殘破頭骨靜靜懸浮——正是星隕閣主遺骸的最後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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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本應死寂的青龍殘骸猛然抬頭!渡劫巔峰的龍威如九天神山轟然壓下!林墨如遭重擊,周身骨骼爆出令人牙酸的“哢吧”聲,七竅同時噴出金血!弑神劍自動護主,劍幕星圖暴漲,卻在那實質般的龍威下寸寸碎裂!青龍殘魂徹底蘇醒!渾濁龍睛鎖定林墨,巨口張開,足以蝕穿虛空的腐朽龍息開始匯聚——那是被建木侵蝕萬年、糅合了死亡與怨毒的吐息!
就在龍息即將噴發的刹那,異變陡生!青龍渾濁的龍睛中,竟流下兩行粘稠如瀝青的血淚!“弑神……者……”幹澀古老的龍語直接在林墨神魂中炸響,“終於……等來……斬斷枷鎖……之人……”它凝聚的龍息突然逆轉!狂暴能量不再外放,反而瘋狂倒灌入體內!無數寄生於龍骨中的建木根須察覺危機,如億萬毒蛇暴起噬向青龍殘魂核心!
“就是此刻!”林墨與劍靈心意相通。人劍合一!他化作一道撕裂永恒的灰蒙流光,以超越時空感知的速度,悍然刺入青龍殘骸眉心——目標直指那枚懸浮的星隕閣主頭骨!劍尖觸及頭骨的刹那,時間仿佛靜止。葬龍淵內,百萬柄插於龍屍心口的星隕長劍同時發出震徹諸天的悲鳴!長劍掙脫屍骸,衝天而起,於淵頂虛空之中交織、重組!最終凝成四個橫亙天穹、由龍血書寫的猙獰大字
「建木未死」
血字映照之下,淵底祭壇轟然崩塌。青龍殘骸寸寸化為飛灰,唯留一聲解脫般的悠長龍吟。林墨單膝跪地,以劍拄身,劇烈喘息。手中,星隕閣主最後半塊頭骨正與弑神劍緩緩融合,無數被塵封的記憶碎片如洪流般衝入紫府——
東海之水,在天際倒懸成瀑。林墨踏浪而行,弑神劍已完成最終蛻變,劍身星紋流淌,隱隱與周天星辰呼應。元嬰後期的神識如無形潮汐鋪展,瞬間鎖定三千裏外那片被混沌迷霧籠罩的海域——歸墟!劍靈預警的嗡鳴陡然淒厲!海麵下,無數慘白之物緩緩上浮。那是浸泡了萬年的珊瑚屍傀,空洞眼窩中跳動著建木獨有的青幽魂火,密密麻麻,封鎖了整個海麵。
“來者止步。”九根纏繞著海藻與貝類的青銅巨柱破水而出,柱身蝕刻著鎮壓蛟龍的古老符咒,結成封天鎖地的囚籠大陣。漩渦中心,一名藍袍老者踏浪現身。他胸前懸掛的青銅羅盤,赫然刻著林家血脈傳承的密紋!“交出弑神劍,”老者聲音如深海寒流,“可入歸墟,享永恒沉眠。”
林墨瞳孔中星軌輪轉,瞬間洞穿老者丹田——盤踞其紫府的並非元嬰,而是一株與經脈完全融合的建木幼苗!根須取代了靈根,枝葉纏繞著神魂,形成詭異的共生。“化神後期,半人半木。”林墨劍鋒輕點海麵,漣漪蕩開,化作北鬥殺陣,“可惜了千年道行,終成建木薪柴。”
老者怒極反笑。九根定海針化作囚龍樁悍然砸落!鎖鏈橫空,封死所有退路。林墨眼中厲芒一閃,混沌元嬰離體而出!三寸高的元嬰手持凝若實質的弑神劍影,一步踏出,已穿透九重空間禁製,劍尖直點羅盤核心!
“天璿轉,地煞動!”老者捏碎腰間一枚青玉符籙。修為瘋狂暴漲,瞬間衝破化神壁壘,踏入渡劫領域!浩瀚海麵瞬間凍結,每一道浪尖都化作森然冰劍,億萬劍鋒直指林墨!
林墨本尊雙手結印,一個源自星隕閣主記憶深處的古老法印驟然成型。元嬰與肉身同時開口,聲如九天雷音“你可知……何為真正的弑神?”
弑神劍脫手懸天!劍身洪荒雷紋次第點亮。九天之上,混沌雷雲瘋狂匯聚!第一道灰蒙蒙的混沌神雷撕裂蒼穹,悍然劈落!千裏海域,刹那化作雷暴煉獄!老者周身護體青光瞬間碳化剝落,他驚恐嘶吼“湮滅神雷?!你竟能引動此等天罰!”
“不是引動。”林墨在滅世雷光中踏步如登天階,發梢衣袂皆染雷芒,“我,即是劫!”
紫府內星河倒卷!混沌元嬰周身浮現九道雷霆神環!每一道混沌神雷劈落,便有一道雷環徹底融入元嬰。當第八道神雷消散,元嬰已暴漲至七寸,眉心豎瞳徹底化為吞噬萬雷的漩渦!最後一道,也是最粗壯的滅世紫雷轟然灌頂!
“呃啊啊——!”老者發出瀕死的慘嚎,焦黑身軀墜入深海。雷光散盡,林墨懸立虛空。元嬰歸位,七寸混沌元嬰端坐紫府,眉心雷霆豎瞳開合,吞吐著毀滅氣息。元嬰後期,已成!
他劍指歸墟深處翻滾的迷霧,聲音穿透雷霆餘威“看了這麽久,該現身了吧?”
歸墟迷霧轟然散開!一座巍峨水晶宮顯現於深海之淵。九重玉階自宮門延伸,直至王座。玉階盡頭,一個與林墨容貌有七分酷似的青袍身影緩緩睜眼。他腳下,磅礴無邊的建木虛影紮根於水晶宮,枝椏刺破虛空,根係蔓延諸天!
“宿命的齒輪終將咬合。”青袍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聲音直接在林墨神魂深處響起,“歡迎回家,另一個我。這株吞噬萬古的建木,終需你我……共掌其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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