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掌舵的人也得特別。
    這種人，他當不了，別人更不行。
    因為沒人像莊岩這樣，看著隨性妄為，心裏卻揣著一把最幹淨的尺子。
    那把尺，量得了人心，分得清善惡，甚至能稱一稱天地。
    杜老就這麽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神，衝莊岩笑了笑。
    “好了，這話題到此為止。”
    “等你把第三件事幹成了，咱們再聊。”
    說完，他起身從櫃子裏抽出一個文件袋，擱在桌上推到莊岩麵前。
    莊岩瞥了一眼，咧嘴笑了。
    “喲！”
    “又是紅頭文件啊……”
    杜老慢悠悠坐回去，一派從容，“不是紅頭，配不上你這待遇。”
    “具體內容你自己看，我現在隻給你劃個重點。”
    頓了頓，杜老開口就是一記重磅炸彈。
    “這次任務，跟之前不一樣。”
    “你得進去當臥底，混進黑幫。”
    莊岩當場愣住。
    一臉平靜地望著老爺子，“杜老，這活兒您可得三思啊。”
    “讓我去混黑社會？”
    “您就不怕網還沒收，我先成話事人了？”
    這話一出，杜老眼皮直跳——真有可能！
    按這家夥的性子，搞不好沒等收網，他已經當上龍頭了！
    還是那種跺一腳全港發抖的級別……
    一個第九特勤處的核心人物，一個被掌舵人重點栽培的狠角色，最後臥底臥成黑道教父？
    那可真是鬧大笑話了！
    “你這次必須給我安分點！”
    “別逼得我親自帶隊把你銬回來！”
    杜老瞪圓了眼，趕緊打上一針預防，可莊岩心裏清楚，當初在島國一頭成年大象都能一針放倒，他都沒事，這點警告，根本不起效。
    他本來就遊走在瘋批警察和亡命徒之間，這會兒又讓他鑽黑幫？
    萬一玩脫了收不住，可咋辦……
    杜老假裝沒看見他皺眉沉思的樣子，繼續往下說“也別大意，這次情況挺複雜……”
    “港島那片，社團林立，一直頭疼。”
    “曆史原因，大大小小一堆幫派，背後關係扯都扯不清。”
    “以前他們打架鬥毆，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但現在，這些家夥撈的錢，全往境外挪。”
    “而且已經開始跟外頭某些勢力勾結了。”
    說到這兒，杜老臉色冷了下來。
    “哼！”
    “吃著龍國的飯，掙著龍國的錢，心思卻想往外跑？”
    “還打算勾結外人，壯大自己？”
    “這幫人……膽子真是肥到頂了！”
    他話音未落，莊岩已經下意識搓了搓手指。
    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比原本早了一段，眼下港島那些社團，正鬧得最凶。
    互相掐來掐去爭地盤，背地裏撈錢撈得手發軟。
    可杜老最煩的是啥？你們自己鬥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開始往外頭送好處，還跟老外勾肩搭背。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踩到紅線了！
    “港島那邊那幫警察幹啥吃的？這麽久都搞不定那群跳梁小醜。”
    “你上。”
    “身份都鋪好了，不用跟他們打招呼，你按你的路子來。”
    “既然他們已經不講規矩了。”
    “那就兩條路擺在前麵。”
    “要麽聽話，要麽——徹底從地球上抹掉。”
    杜老說話時臉色冷得像塊鐵，話是留了兩條活路，但莊岩一聽就明白，根本沒得選。
    都敢往自家門縫裏塞狼了，還能指望他們改過自新？
    當然是送他們下地獄！
    最近東奔西跑跑得夠夠的，正好換個玩法，換個腥風血雨的活法。
    再說了，這種吃裏扒外、帶點賣國味兒的事，他最看不慣。
    他拚死拚活在外頭扛事，結果有人在背後拆牆挖地基，這口氣誰咽得下？
    他嘴角一揚，露出個有點狠的笑，“啥時候動身？”
    杜老淡淡回了一句
    “急。”
    “我們的人查出胃癌晚期，撐不了幾個月。”
    “明天歇一天，後天就走。”
    ……
    從國安小院出來，莊岩一屁股坐進悍馬車裏。
    等在車裏的九兒和蔚煙嵐齊刷刷轉頭看他。
    沒多問，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有事發生了吧？
    莊岩衝她們笑了笑，“你們猜對了。”
    “老爺子確實有這意思……”
    杜老準備在任務完成後送他一場天大造化的事，九兒和蔚煙嵐早就心裏有數。
    兩個姑娘腦子都快，最近風吹草動早看出點苗頭了。
    她們也猜到這次見麵，杜老肯定要攤牌。
    可真聽到莊岩親口證實，兩人心底還是“咯噔”一下。
    九兒睜大眼睛盯著自家老大，“老大，你從冒頭到現在，才多久啊……”
    “這就快上頭了？”
    就算是她這種見慣大場麵的小管家，也覺得這事有點魔幻。
    蔚煙嵐想的卻是另一頭，“那第三個任務……”
    看她眉頭微微蹙著，莊岩抬手輕輕拍了拍她臉頰，“嗯，馬上開工，後天走。”
    “別擔心，小場麵。”
    說完他撓了撓頭，犯起了愁。
    當臥底這活兒……
    聽著簡單，幹起來怕是不輕鬆。
    那輛改裝悍馬慢慢駛離鍾南海，這次沒再橫衝直撞，穩穩地滑在馬路上。
    因為開車的人正琢磨事。
    比如，怎麽混進賊窩還不露餡，到底該裝得多像壞人？
    車裏的兩個姑娘也沒閑著。
    聽莊岩幾乎被內定接班，蔚煙嵐心裏高興。
    畢竟她的心思全在他身上，自己喜歡的人被上頭看重，當然自豪。
    可轉頭一聽他又得走，心裏就咯噔一下，舍不得。
    情緒一下子亂七八糟的，說不清是喜是憂。
    相比之下，九兒這小管家考慮得更遠。
    她在想，是不是該悄悄給莊岩拉點自己的人了？
    真有那麽一天坐上那個位置，光靠組織裏那幫人未必夠用，得有幾個貼心得力的才行。
    再說，到時候管的可是一大攤子爛事！
    幾個人都在低頭想事，莊岩忽然一拍腦門，扭頭對九兒隨口說了句
    “哦，差點忘了。”
    “讓龍龍最近勤快點。”
    “誰要是提‘莊莽’這兩個字，給我盯死他。”
    九兒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眼裏閃出亮光，“老大，你這是要釣魚抓內鬼啊？”
    莊岩咧嘴一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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