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岩抬頭，沒急著答。
    張安鼎心裏真犯嘀咕。
    前陣子國安送了枚一等功獎章過來，這事本該悄沒聲兒地走流程，結果查閣茲一查檔案，差點當場厥過去。
    倆一等功、一個二等功、一個三等功……三個月警齡，這功勞簿比某些幹了二十年的老警察還厚。
    張安鼎當時就懵了，立馬把人叫來問問：“你咋搞的？”
    “大隊，”莊岩指了指自己肩膀，“一級警司了，卡死了。”
    “靠！”張安鼎一拍大腿，“升警督得熬三年警齡，你才入職仨月，22歲的小孩兒，升這麽快，往上還有路嗎？”
    “真不走？”張安鼎盯著他，像看個外星生物。
    “待幾年吧。”莊岩點頭，早就盤算好了。
    離父母近，回老家方便，破案哪兒不是破？在哪兒幹都一樣。
    “行。”張安鼎咧嘴一笑，“不過老劉下個月退休，你得頂上。市局那邊，周大局親自打的電話——你副主任科員的任命，批下來了。”
    “啥？”莊岩愣了。
    哦，想起來了。
    越獄案那會兒，周為民笑嘻嘻拍他肩膀：“立了功，給你提一級。”
    他當時以為是場麵話。
    沒想到……真兌現了。
    “正好老劉退，你補位。”張安鼎表情一正，“我和查指導員，還有幾個副隊開完會，打報告，上頭蓋章。從今天起，你就是刑偵大隊副隊長。”
    莊岩：……你們開會的時候，能不能提前給我發個微信？
    “別緊張，”張安鼎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啥，“我們知道你不愛管雜事。但你這身份，不給不行，不給上麵也說不過去。以後你隻抓大案、難案，雞毛蒜皮的小案子，全甩給別人，咋樣？”
    “領導都安排好了，我能說不？”莊岩無奈地搖頭，“我一個新手，聽安排唄。”
    升職？遲早的事兒。
    但他真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普通人升官加薪，全家都得放鞭炮。
    他倒好，當吃飯一樣。
    不過，既然升了，該請客還是得請。
    晚上約了全隊去吃海鮮。
    請前輩吃大排檔，這是單位裏最實在的公關手段——管飽，管聊，還管感情。
    下午正盯著電腦裏一宗盜竊案的筆錄，手機突然響了。
    是國安的王宇。
    “我們那邊間諜案快收尾了，你們那頭越獄案，明兒結案。”
    頓了頓，王宇語氣有點遲疑：“但你那天直接上手審人，老板們有點不高興。”
    “老板？”莊岩一頭霧水，“你們老板是……中央領導？”
    “你裝傻是吧？”王宇笑了，“你說你，平時悶頭不吭，一動手就嚇人。年輕人衝動能理解，但咱這行，講究的是規矩。”
    “王哥，”莊岩立馬切換成委屈巴巴語氣，“我這人膽子小，見了犯人腿都軟，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沒忍住。”
    “你膽小？”王宇差點笑岔氣，“你要是膽小，那全國安的都該集體辭職了。”
    “你有兩個選擇，聽不聽？”
    “我……我有選擇困難症。”莊岩歎了口氣，一臉生無可戀。
    這輩子要是擱前世，他早就甩一句：“我都選！”
    “第一個，”王宇正經了，“加入國安，功勞不變。”
    “第二個呢？”莊岩秒接。
    “第二個……”王宇壓低聲音，“功勞暫時壓著，什麽時候發，得看你以後的表現。”
    莊岩一愣。
    “什麽意思？”
    “你搞的這案子，和我們那件間諜案，本質上是一體的。”王宇解釋，“功勞疊加，最低都是一等功。你已經有倆一等功了。咱們係統有條不成文的鐵律——第三次拿一等功，得進京，去‘那地方’，由……頂尖人物親自授勳，還會封榮譽稱號。”
    莊岩呼吸一滯。
    榮譽稱號？
    頂尖人物？
    他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種可能——國家榮譽，終身保障，隱形權力，安全牌……
    隻要不造反，這輩子都能躺贏。
    “可惜，你太莽了，錯過了。”王宇語氣惋惜，“不過，以後還有機會。”
    懊惱？後悔？
    莊岩心裏跟湖麵似的，一點漣漪都沒有。
    “王哥，”他說，“我當警察，真不是衝著勳章來的。”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
    “……老關回來的時候，把你誇得跟朵花似的。”王宇的聲音有點異樣，“那家夥，平生沒誇過幾個人。”
    “老關？”莊岩眼皮一跳。
    國安四組組長，關組長。
    那個見麵就冷臉、說話帶刺的鐵麵閻王。
    “謝了。”莊岩嘴角抽了抽，心裏嘀咕：被他誇？怕不是要被掛牆頭當反麵教材。
    “話都說完了，”王宇語氣又輕鬆了，“改天來京城，兄弟們想見見你這神秘人物。都傳你一個人幹翻兩起大案，跟拍電影似的。”
    莊岩：……你們是想見麵，還是想試試能不能把我當靶子練？
    電話掛了。
    莊岩揉了揉太陽穴。
    被國安惦記上，真不是什麽好事兒。
    怪誰？怪自己太招眼。
    別的穿越者，開局先躲角落，苟成麻花，等發育到滿級再露臉。
    可他呢？案子一來，腦子一熱，直接衝上最前線。
    能不火嗎？
    他歎口氣，扭頭看向電腦屏幕。
    卷宗還在滾動。
    突然——
    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副隊長領著四五個人衝了出去，警燈閃得跟 dis 似的。
    莊岩隨口問了句：“咋了？”
    戰古越探頭回：“有人報警，說……死人了。”
    戰古越一咧嘴，“去現場一看，人活得好好的，壓根沒死！結果人家還死咬著不放，非說親眼看見殺人了，整得跟真事兒似的——真他娘的離譜。”
    報假警？
    莊岩也哼了一聲。
    這種破事，他前世當刑警時見多了。
    鑰匙丟了，門打不開，嫌開鎖貴，報警說家裏遭賊，這種人一抓一大把。
    自家狗狗跑丟了，立馬報警說被偷了，還要求立案調查，你說逗不逗？
    小情侶吵個架，女的哭天喊地報假強奸，男的懵在原地，警察上門一臉懵逼——這劇情，網上天天上演。
    人能有多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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