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玥淩與雲詩塵早就回到了陣營裏。
    她們坐上指揮戰車，讓大軍列好了陣型，姬玥淩派了個將軍上前喊話。
    也就是一些陳述東方淵罪行的討伐檄文，跟在東別村的內容差不多，所以姬玥淩懶得自己重複。
    當正義之師不容易，打誰都要師出有名。
    不當又不行，因為收服民心太重要了。
    姬玥淩看向雲詩塵，又想到了年少時期與雲詩塵的那次對話。
    惟願山河錦繡，國泰民安……
    她曾經因為自己看不透雲詩塵的內心，從而質疑過這句話的真實度。
    但現在，覺得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陣前替她喊話的人字正腔圓，聲量大如洪鍾，語調抑揚頓挫，態度又慷慨激昂，煽動性十足，十分適合做這差事。
    比姬玥淩親自去喊的效果好得不要太多，姬玥淩滿意得不得了。
    她對一旁的部下道：“記下，回頭我要重重賞他。”
    負責記錄的部下心悅誠服地拿筆記下。
    老規矩了，喊完話便要開打。
    對岸的玄武城不會派兵將出來對峙，守關都尉仗著他們占據了天然地理優勢，氣焰十分囂張，一副有本事你過來打我呀的姿態。
    姬玥淩自然是如他們所願了。
    先移動的依舊是盾甲兵，不過這次他們不是上去吸引火力，也不是護送弓箭手上前，而是讓開一條道，讓弩車部隊上前，開始組裝重型弩車。
    玄武城城頭上的守軍看到這一幕，麵麵相覷。
    安南軍都督問道：“他們在幹嘛？”
    守關都尉道：“回都督，他們好像是在組裝攻城器械。”
    其他人疑惑道：“這是臨時抱佛腳嗎？”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敵軍都攻到城邊了才開始組裝攻城武器。
    以往聽都未聽說過。
    這麽重要的東西，肯定是提前準備好的啊。
    安南軍都督大大鬆了一口氣，發表自己的看法：“這幫人看著人多，裝甲也精良，可惜不太專業呀，真是好好笑，估計領兵的沒啥經驗，應該不足為懼，我們就關著城門收著吊橋等援兵過來就好。”
    守關都尉卻笑不出來，他隱隱有些不安。
    在他看來，不太可能會是敵軍臨時抱佛腳，而是有另外的打算。
    弩車射程跟弓箭手差不多，守關都尉建議安南軍都督道：“大人，可以讓弓箭手架弓了。”
    “好，傳令下去，弓箭手準備！”
    “是！”
    都尉轉身翻了個白眼。
    這廢物都督是又菜又要親自指揮。
    不過好在是聽得進話的那種，他建議什麽，都督就聽什麽，除了一定要自己親自指揮之外，其他倒是不會胡亂加戲。
    隻要不跳過他私下做決策，他還是很好說話的。
    大概是走馬上任前家中長輩知道他能力不足，所以交代了他一定要聽取部下的意見吧。
    “大人，不對勁……”
    安南都督忙問道：“怎麽了？哪裏不對勁。”
    “敵軍似乎裝好了弩車，但是卻沒有再前進一步，他們這是想幹嘛？”
    守關都尉百思不得其解。
    總不可能是……
    “臥槽——！”
    守關都尉自詡是斯文儒將，卻還是忍不住吐了個髒詞。
    那形狀跟平常弩車有些區別的敵方弩車，竟然直接就發射了……
    發射了……
    可他們卻無可奈何，因為敵人根本還沒進射程範圍。
    難道對方能打到這裏？
    這疑惑很快得到解答，一支支裝置了特殊燃料的大支弩箭真的就射到了城門之上。
    “嘭！嘭！嘭！”
    ……
    份量十足的弩箭兜頭砸下來，響聲四起。
    接著又來一波閃著明晃晃火焰的。
    許多站在城牆上的守兵猝不及防被砸了個正著，哀嚎聲也隨之而來。
    “大人，情況不妙，請您趕緊去安全的地方躲避！”
    守關都尉急忙讓人護送安南軍都督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心裏也是抱怨對方是個麻煩人物。
    要是這人真死在玄武城，他肯定會被上頭治罪。
    城牆是磚石砌成的，弩箭對其傷害不大，燒就燒了吧，守關都尉決定先將人轉移，看他們能燒多久。
    這火勢不大，隻是造成的煙實在太過濃烈，熏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勉強支撐著朝敵軍又看了一眼，守關都尉竟然看到對麵又在組裝著什麽。
    是更大型的器械。
    “投……投石車？”
    守關都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吧？誰家的投石車能砸過江啊？
    可是看到原本覺得打不到的弩車已經砸到了自己頭上，他開始動搖了。
    瑪德！為什麽敵人的器械這麽先進！
    投石車要是真的能砸進城的話，這可就太危險了！
    守關都尉立即離開南麵城牆，他本來是想往西邊去的，結果發現西邊也是濃煙滾滾，於是隻好往東邊去。
    濃煙擋住了不少視線，在東麵一些勉強能看到敵軍的動靜。
    眼見對方弩箭對己方城牆沒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守關都尉稍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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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隨著敵方投石車安裝完畢開始投入使用，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處。
    巨大的石頭在空中形成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直接砸到城牆上。
    守關都尉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不，沒死！
    他發現能砸到城牆上的石頭很少，很多都沒砸中。
    守關都尉觀察了好一會，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他心想，我就說嘛，哪有這麽逆天的兵器。
    殊不知，這是雲詩塵與姬玥淩的計策。
    她們根本沒想著用大軍攻城，也不想真的要把城牆砸塌。
    要是塌了，還怎麽讓裏頭積澇？
    雲詩塵看了看情形，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讓姬玥淩下令將石頭換成泥塊。
    泥塊是讓士兵早上搓的，裏頭還包含了許多不易融化的雜碎東西。
    現在後方的士兵還在撲哧撲哧地趕工搓著，根本不怕彈藥不夠。
    這是雲詩塵早上起來的時候想到的另一個損招。
    砸多點，到時水一淹，結合攪過的混水雙管齊下，玄武城排水絕對能完全廢掉。
    這石頭換成泥球，在守關都尉看來，就是認為敵方要麽石頭儲量不夠，要麽就是見石頭打不到所以換了輕一些的東西以保證能夠攻擊到城內。
    不過這泥球破壞力跟石頭根本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守關都尉還是那句話，好在城牆都是石頭砌成的，堅固耐用，實在太有安全感了。
    泥球砸入城內，雷聲大雨點小，跟弩箭一樣沒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就是煩人。
    尤其是濃煙滾滾，太過嗆鼻，眼睛也熏得難受。
    守關都尉安撫了一下軍心，整合了守備部隊，讓他們駐守在偏東牆這邊，隻要敵軍敢進入射程範圍，便立即放箭，絕對不能讓對方渡江。
    姬玥淩見戰術效果不錯，守軍全都往東邊轉移了，城西望樓跟城南望樓皆已經被廢，心裏十分滿意，於是笑眯眯道：“就這樣持續攻擊，弩隊可以適當放慢速度，隻要維持有煙即可，但絕不能讓西邊的濃煙下降。”
    攻擊城南望樓隻是用來給癱瘓城西望樓打掩護的。
    對她們的計劃唯一有威脅的，就是城西望樓。
    隻需要白天持續，到晚上可以降低力度，直到己方部隊將大壩破壞，使兩江提前對衝，她們的計劃就成功了。
    計劃裏也算了天氣因素進去，隻是這個不太穩定，所以隻能當做錦上添花的之舉。
    時限一到若不出現那個天氣，便放棄等待。
    畢竟她們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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