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80 米，水壓警告！” 瘋子的聲音突然通過通訊器刺啦作響，唐軒的心髒猛地收緊。儀表盤上紅色警報燈瘋狂閃爍，液壓表的指針已經逼近臨界值，金屬艇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隨時都會被深海的壓力碾碎。
    唐軒的手指在操作麵板上快速滑動，試圖啟動緊急減壓程序。然而，就在這時，通訊器突然發出尖銳的嘯叫，瘋子的聲音被刺耳的電流聲淹沒，徹底中斷。艙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唐軒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在冰冷的金屬艙壁上濺起細碎的冰花。
    “該死！” 唐軒低聲咒罵，雙手死死握住操縱杆，努力保持潛艇的穩定。突然，一道銀白色的閃光在探照燈邊緣掠過，他本能地拉動操縱杆，潛艇猛地向右急轉。一塊磨盤大小的浮冰擦著艇身劃過，尖銳的冰棱在合金外殼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幾片冰晶崩落進黑暗中，宛如死神散落的牙齒。
    還未等唐軒鬆口氣，聲呐係統突然發出急促的蜂鳴。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點不斷閃爍 —— 數十塊懸浮在中層水域的浮冰正以詭異的軌跡漂移，在暗流作用下組成移動的冰陣。唐軒盯著聲呐圖像，喉結艱難地滾動。這些冰塊表麵裹著海底沉積物，在黑暗中宛如隱形的殺手，若不是聲呐及時預警，潛艇恐怕早已被撞成碎片。
    推進器突然傳來異常的震顫，唐軒感覺整個人被狠狠甩向安全帶。儀表盤上 “動力係統異常” 的紅色字樣不停跳動，潛艇開始不受控製地向下沉去。他咬著牙切換備用動力，金屬艙壁傳來冰層擠壓的吱呀聲，仿佛有無數雙冰冷的手正在撕扯潛艇。觀察窗外，一塊斷裂的巨型冰蓋正緩緩傾斜，邊緣鋒利如刀的冰脊朝著潛艇直刺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唐軒發現冰蓋下方有一道狹窄的縫隙。他猛地將操縱杆推到底，潛艇如離弦之箭衝向裂縫。冰棱擦過艇身的瞬間，他聽到玻璃纖維外殼撕裂的脆響，海水順著裂痕滲入艙內，在零下低溫中瞬間凝結成冰。更可怕的是，上浮過程中產生的氣泡驚動了上方冰層，頭頂傳來令人牙酸的冰層擠壓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向他壓下來。
    就在這時，兩道黑影突然從黑暗中竄出，撞在潛艇的觀察窗上。唐軒心髒驟縮，定睛一看，竟是兩條通體銀灰的深海魚。它們的鱗片泛著金屬般的光澤，眼睛呈詭異的血紅色，鋒利的牙齒如鋸齒般交錯排列，正用頭部不斷撞擊著強化玻璃。這兩條魚似乎早已適應了低溫環境，在冰冷的海水中行動敏捷，宛如鬼魅。
    “滾開！” 唐軒怒吼一聲，啟動潛艇前端的聲波驅趕裝置。刺耳的聲波在海水中擴散開來，兩條深海魚卻隻是短暫地停頓了一下，隨即便更加瘋狂地發起攻擊。它們用身體反複撞擊潛艇，尖銳的牙齒在合金外殼上留下一道道劃痕。唐軒能清晰地感受到潛艇在震動，每一次撞擊都讓他的神經緊繃到極點。
    聲呐係統再次發出警報，唐軒眼角餘光瞥見屏幕上，更多的浮冰正朝著潛艇的方向漂移過來。而頭頂的冰層也開始出現裂縫，隨時都有可能坍塌。唐軒顧不上驅趕深海魚，全力操控潛艇，試圖從縫隙中突圍。他的手掌早已被冷汗浸濕，卻死死地握住操縱杆，眼神中充滿了決絕。
    在唐軒的努力下，潛艇終於擠進了冰蓋的縫隙。然而，兩條深海魚也緊隨其後，繼續對潛艇發動攻擊。狹窄的空間讓潛艇的行動變得更加困難，唐軒既要躲避兩側的冰棱，又要防備深海魚的攻擊，每一個操作都必須精準無誤，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潛艇在冰縫中艱難前行，四周的冰壁不斷擦刮著艇身，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唐軒的額頭抵在冰冷的操作台上，汗水順著鼻尖滴落，在控製麵板上凝成細小的冰晶。氧氣循環係統發出低電量的警報，紅色的警示燈隨著潛艇的顛簸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讓潛艇猛地傾斜。唐軒抬頭望去，隻見上方一塊巨大的冰塊正在緩緩墜落。他瘋狂地轉動操縱杆，潛艇在冰縫中劃出一道驚險的弧線，堪堪避開了墜落的冰塊。但還沒等他鬆口氣，又一塊冰塊從側麵撞來，潛艇的外殼發出不堪重負的變形聲，觀察窗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兩條深海魚似乎察覺到了潛艇的脆弱，攻擊變得更加猛烈。它們一左一右咬住潛艇的尾部，鋒利的牙齒深深嵌入金屬外殼。唐軒啟動推進器，試圖甩開這兩個難纏的家夥，然而推進器卻傳來一陣刺耳的卡滯聲 —— 深海魚的鱗片卡在了推進器的葉片之間。
    “不行，得想辦法擺脫它們！” 唐軒喘著粗氣，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突然想起潛艇後部還配備了高壓水槍，或許能將這兩條魚衝走。他迅速切換操作界麵，啟動高壓水槍。一道強勁的水流從潛艇尾部噴射而出，擊中了左側的深海魚。那魚吃痛，鬆開了口，在水中翻滾著遊開。但右側的深海魚卻依舊死死咬住不放。
    唐軒顧不上停歇，調轉水槍再次噴射。這一次，右側的深海魚也終於承受不住水流的衝擊，鬆開牙齒逃入黑暗中。擺脫了深海魚的糾纏，唐軒剛要鬆口氣，卻發現潛艇的動力係統已經瀕臨崩潰。備用能源指示燈開始閃爍，顯示剩餘電量僅夠維持十分鍾的航行。
    頭頂的冰層裂縫越來越大，透過縫隙，唐軒已經能看到一絲微弱的光線。那是希望的曙光，但也意味著冰層隨時可能徹底崩塌。他握緊操縱杆，將潛艇的速度調到最大，朝著那絲光線衝去。冰冷的海水不斷從破損的縫隙中湧入，寒意浸透了他的全身，但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
    終於，潛艇衝破冰層，巨大的衝擊力讓它躍出水麵，又重重地摔回海中。唐軒被甩得撞在艙壁上，眼前一片模糊。他強撐著打開艙蓋，刺骨的寒風撲麵而來，夾雜著細碎的冰晶。他探出身子望去，發現自己已經偏離了下潛時的位置數百米，眼前是一條蜿蜒的冰縫裂隙，四周的冰原在狂風中發出低沉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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