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如銀灰色的利箭，瘋狂射向蛇島冰原。唐軒與李雪並肩佇立在臨時碼頭，寒風卷著冰晶拍打在防寒服麵罩上，發出細密的劈啪聲。不遠處，兩艘被帆布半掩的潛艇正蟄伏在冰窟邊緣 —— 正是將軍送來的 “雷暴小子” 與 “閃電姑娘”，艇身經瘋子楚風精心改裝後，啞光金屬漆下隱隱透出新增的能量導管紋路。
    “‘雷暴’的聲呐模塊我用鈦合金加固過，” 瘋子的輪椅碾過雪地，枯手指節敲著艇身，“‘閃電’的推進器換了超導線圈，水下提速 30。唐軒你個龜孫給我聽好了 ——” 他突然拽住唐軒的袖子，“遇到‘鬼爪溝’那種暗流，立刻按 b7 鍵啟動脈衝震蕩，敢忘了我剁了你手指頭！”
    修子睿拍了拍 “閃電姑娘” 的外殼，南方口音帶著海水般的利落：“瘋子你就放心吧，我這‘閃電’可是喝著南海的水改的，冰底下玩漂移都不帶打滑。” 他斜睨著旁邊檢查 “雷暴小子” 的冷峻，“不像某些人，上次比武時在河裏轉個彎都能把衝鋒艇蹭掉漆。”
    冷峻是典型的北方漢子，眉毛上凝著冰碴，聞言頭也不抬：“總比某人在在高原拉練時懂得直哆嗦強。” 他指尖劃過 “雷暴小子” 新增的耐寒裝甲，“聽說這殼子在西伯利亞凍三個月都不帶裂，對付八嘎的破基地足夠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活像鬥架的公雞，卻又在檢查設備時默契地互補 —— 修子睿熟稔地調試聲呐頻段，冷峻則用凍得發紫的手指擰緊每一顆防寒螺栓。這種南北兵王間的較勁，早在數次協同作戰中釀成了某種鐵血情誼。
    “登艇！” 唐軒的指令劃破風雪。
    “雷暴小子” 與 “閃電姑娘” 如兩條銀魚滑入冰窟。艙蓋閉合的瞬間，唐軒從操作台下摸出個絨布包，裏麵是寶兒畫的全家福，背麵用蠟筆歪歪扭扭寫著 “爸爸加油”。李雪替他扣好戰術背心，指尖擦過他眉骨上未消的舊疤：“上次被冰礫砸中的地方，這次別再磕著了。”
    通訊器裏傳來修子睿的笑：“唐律，嫂子這戰前檢查比楚老的扳手還細致。”
    “閉嘴開你的船！” 冷峻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閃電’注意保持深度差，別讓‘雷暴’的尾流掀翻你這南方來的嬌貴玩意兒。”
    “雷暴小子” 率先下潛，唐軒緊盯著聲呐屏上蜿蜒的破冰船航道。暴雪末世的冰海像塊凝固的墨玉，二十米深處的冰塊殘骸裏嵌著魚屍，在探照燈下如同琥珀標本。李雪的指尖在控製麵板上跳躍：“深度 30 米，水流穩定。修子睿，你們那‘閃電’的防寒塗層溫度怎麽樣？”
    “放心嫂子，” 修子睿的聲音透著得意，“我讓瘋子在‘閃電’外殼加了層南海珍珠母粉，零下六十度都不帶結霜。”
    “嗬，花裏胡哨。” 冷峻的 “雷暴小子” 突然加速，在冰縫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雷暴’已抵達 40 米冰層斷裂帶，這暴雪世界的海底比我們高原的溫度更低，你還是管好。”
    兩艇在冰縫中交錯前行，修子睿擅長利用聲呐回波判斷暗流走向，總能提前規避危險；冷峻則對冰層結構有著天生的敏感，數次在冰蓋坍塌前找到安全通道。這種南北戰術的碰撞，反而讓下潛路線比前兩次單人試駕順暢許多。
    當深度突破六十米，冰層陰影徹底消失。唐軒從空間裏抱出寶兒和唐繼雪 —— 十二歲的寶兒穿著迷你防寒服，妹妹唐繼雪紮著羊角辮，小臉蛋貼在觀察窗上，睫毛上凝著艙內暖氣遇冷形成的細霧。
    “快看！” 寶兒指著一團發光的水母群，它們像被揉碎的銀河，在黑暗中舒展著熒光觸須，“它們會變顏色！”
    唐霽雪突然指著更深的水域：“魚！魚！” 一條背鰭如刀鋒的深海魚遊過，鱗片邊緣泛著金屬藍光，顯然是末世環境中進化出的新物種。李雪輕輕攬住女兒的肩膀，用戰術筆在觀察窗上畫出魚的輪廓：“這是劍吻鯖，比普通鯖魚多了層抗凍黏膜。”
    唐軒看著孩子們發亮的眼睛，突然想起第一次單人下潛時險些喪命的情景。此刻李雪的體溫隔著防寒服傳來，寶兒的小手緊緊攥著他的戰術手套，這種家的溫暖讓深海的死寂不再那麽可怖。
    “注意！前方出現移動冰礫群！” 冷峻的警告打破了溫馨。聲呐屏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正以詭異軌跡逼近，像一場冰礫組成的流星雨。
    “修子睿，計算冰礫群運動軌跡！” 唐軒猛地切換至手動模式。
    “‘閃電’正在建模…… 該死！這是被暗流裹挾的冰晶礦脈！” 修子睿的聲音帶著急促，“左側有個冰礫稀疏區，‘雷暴’快跟我來！”
    “雷暴小子” 緊隨 “閃電姑娘” 轉向，修子睿憑借對水流的敏銳直覺，在冰礫縫隙中穿梭如魚；冷峻則啟動 “雷暴” 的脈衝震蕩，用能量波震碎近距離的冰礫。唐軒能聽見冰礫砸在艇身的悶響，李雪則死死按住寶兒和唐繼雪，防止他們被顛簸甩倒。
    “‘閃電’已脫離冰礫群！‘雷暴’怎麽樣？”
    “我們被一塊巨型冰礫鎖定了！” 唐軒看著逼近的黑影，額頭青筋暴起，“李雪，準備啟動應急推進！”
    李雪深吸一口氣，按下紅色按鈕。“雷暴小子” 尾部突然噴射出藍焰，在冰層下劃出一道熾熱的弧線，險險擦過冰礫邊緣。霽雪嚇得閉上眼，寶兒卻是一臉不在乎：“妹妹別怕，咱家臭老頭可不是蓋的。”
    擺脫冰礫群後，兩艇在一片相對平靜的海溝中休整。唐軒檢查著 “雷暴” 外殼的擦痕，修子睿突然在通訊器裏低笑：“唐律，剛才那下急轉，比我在南海開摩托艇還刺激。”
    “刺激你就少廢話，” 冷峻的聲音帶著笑意，“趕緊給‘閃電’做個全身掃描，別讓南海來的零件在冰海裏凍壞了。”
    唐軒看著舷窗外幽藍的水體，估算著已潛行三百公裏。李雪遞來熱咖啡，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老繭：“再往前就是‘黑淵’海域，瘋子說那裏的地磁場異常，聲呐可能失靈。”
    寶兒突然指著遠處：“爸爸，那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