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傑的指尖還沾著通風管內壁的鏽跡，混著掌心未幹的血珠，在夜風裏凝成刺癢的結痂。
    唐婉兒拽著他往巷口跑時，他後頸的核心像被火鉗反複碾過，每一步顛簸都讓那灼痛順著脊椎竄進太陽穴。
    "鎮靜劑。"他咬著牙扯鬆衣領，另一隻手去摸戰術背心的暗袋。
    三個月前在黑市被砍傷時，老李塞給他的應急醫療包還在，金屬針管硌得肋骨生疼。
    唐婉兒突然頓住腳步，反手按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甲幾乎掐進他皮膚，耳後淡藍紋路在路燈下閃了閃："別用。"
    "核心在分裂。"夏鹿傑扯開袖子，露出小臂上蜿蜒的銀色紋路——那是雙生核心能量暴走時的征兆，"再不用鎮靜劑，我會..."
    "分裂是校準前的正常反應。"唐婉兒拽著他拐進一條堆滿廢車的小巷，月光從破碎的擋風玻璃漏下來，在她臉上割出冷硬的棱角，"去廢棄信號塔，那裏的舊天線能穩定核心頻率。
    新紀元的追蹤係統現在正盯著e7的能量殘留，我們必須換個場域。"
    夏鹿傑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記得三年前第一次覺醒核心時，老李曾翻出本泛黃的《異能調試手冊》，裏麵提到過"場域校準"——需要借助特殊頻率的電磁環境引導能量歸位。
    但唐婉兒怎麽會知道？
    巷口突然傳來引擎聲。
    兩人同時貼緊牆根。
    一輛改裝吉普碾過碎磚停在十米外，車鬥裏堆著半人高的爆破裝置。
    駕駛座下來個穿皮夾克的男人，叼著根沒點燃的煙，正用戰術手電掃過牆麵。
    "韓子墨。"唐婉兒低聲道，"陸遠山派來的。"
    男人聽見動靜，手電光精準地罩住他們："夏先生？"他的聲音帶著常年與火藥打交道的沙啞，抬手拋來個金屬盒，"陸隊說您需要爆破支援。"
    夏鹿傑接住盒子，觸感沉得反常——是壓縮餅幹和三支長效鎮定劑。
    他抬頭時，韓子墨已經彎腰檢查唐婉兒的終端："信號塔外圍有巡邏隊，半小時前換了班。"他指節敲了敲終端屏幕上的熱力圖，"我在東南側布了雷，能拖他們十分鍾。"
    "容器。"韓子墨突然抬頭，目光掃過夏鹿傑後頸的核心，"三年前我給篩選委員會運過批貨，說是實驗設備。
    結果車隊到了c區邊境，全被燒成了灰。"他摸出打火機啪地打燃，火光照亮他眼底的血絲，"最後活下來的司機，臨死前抓著我手腕說...他們不要人，要的是"容器"。"
    夏鹿傑的呼吸一滯。
    鏡像在e7實驗室說的"拖累"突然在耳邊炸響，他後頸的核心猛地一跳，震得指尖發顫。
    韓子墨的打火機"哢"地熄滅，黑暗裏傳來他低笑："夏先生，您的核心在共鳴？"
    信號塔的鏽跡順著夏鹿傑的掌心往骨頭裏鑽。
    他仰頭望著二十米高的鋼架，天線在月光下投出蛛網般的陰影。
    韓子墨在塔底布置定向炸彈時，唐婉兒已經爬上第二層平台，用終端破解了生鏽的密碼鎖。
    "能量注入口在頂端。"她探出頭，長發被風卷成亂麻，"把核心對準天線基座，我數到三——"
    "等一下。"夏鹿傑摸出戰術刀，在掌心劃開道小口。
    鮮血滴在基座的金屬凹槽裏時，他後頸的核心突然發出蜂鳴，兩股能量像活物般順著血管竄向指尖。
    天線陣開始震顫，生鏽的螺絲劈啪墜落，遠處傳來巡邏隊的警笛聲。
    "三！"
    夏鹿傑咬著牙將能量推至頂點。
    銀色光流裹著血珠湧進天線，整座塔突然亮起幽藍的光。
    終端屏幕上的數據流瘋狂滾動，蘇映雪的聲音從通訊器裏炸出來："檢測到加密頻段！
    重複，加密頻段來自已注銷的實驗體數據庫——"
    夏鹿傑的瞳孔驟縮。
    數據流裏跳出的"十二容器已激活七"刺得他眼睛生疼，而最末的代號"xj01"像根鋼針紮進意識。
    他想起十二歲救於筱惠時，老李摸著他後頸說"這孩子天生帶星子"；想起第一次覺醒核心時，能量風暴的波動與e7能源庫如出一轍——原來從那時起，他就被標上了號碼。
    "有動靜！"韓子墨的喝聲打斷思緒。
    塔下傳來金屬碰撞聲，七八個穿迷彩服的人正順著梯子往上爬，為首者的戰術頭盔反光，映出林鐸冷硬的下頜線。
    "是監督者。"唐婉兒的手指掐進終端邊緣，"他怎麽找到的？"
    夏鹿傑扯下腰間的能量幹擾器拋給韓子墨："模擬機械守衛的頻率，幹擾通訊。"他反手抽出戰術刀抵住天線基座，"我拖延時間，你炸斷東南側支架。"
    韓子墨的爆破裝置在塔底炸開時，林鐸的子彈擦著夏鹿傑耳尖飛過。
    夏鹿傑借著爆炸的氣浪翻上天線平台，後頸核心的能量如沸水般翻湧——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讓雙生核心同時爆發。
    林鐸的戰術手電被幹擾成雪花屏，他罵了句髒話正要撤退，韓子墨的第二波爆破已經封死了所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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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火隻持續了三十秒。
    林鐸的肩甲被炸開道口子，鮮血順著戰術服滲出來。
    他盯著夏鹿傑後頸的銀光，突然笑了："你以為校準就能擺脫？"話音未落，他已經順著爆破的缺口跳向地麵，消失在夜色裏。
    "別追！"唐婉兒拽住要往下衝的夏鹿傑，"核心校準快完成了！"
    夏鹿傑猛地抬頭。
    天線陣的藍光正在凝結成實質，最頂端的金屬杆突然冒出黑煙，接著"轟"地燃起赤焰。
    一股低頻震動穿透空氣，像無數根細針往他腦仁裏紮。
    他踉蹌著扶住天線基座，眼前閃過一片白光——
    巨大的圓形大廳，十二張石椅環繞著中央的空地。
    七張椅子上浮動著幽藍的光，其中一張刻著"xj01"。
    正中央的位置空著，地麵布滿類似核心能量的紋路。
    一個聲音從虛無中湧來，熟悉得像是他自己的心跳："你是最後一個鑰匙。"
    "砰！"
    天線陣轟然坍塌。
    夏鹿傑摔在碎金屬堆裏，後頸的核心終於不再發燙。
    唐婉兒的手按在他肩膀上，溫度冷得驚人："校準完成了？"
    夏鹿傑望著夜空裏飄散的青煙，意識還停留在那個圓形大廳。
    他摸出通訊器，陸遠山的聲音立刻傳出來："蘇映雪解析了加密信息——十二容器對應十二種核心屬性，你是雙生核心，正好能激活中央的...鑰匙位。"
    韓子墨蹲下來，用戰術刀挑起塊燒黑的天線碎片："林鐸跑了，但他留下的血樣能追蹤。"他看了眼夏鹿傑，"您打算怎麽辦？"
    夜風卷著焦土味灌進領口。
    夏鹿傑望著自己手背上的銀色紋路，突然想起鏡像說的"你會回來的"。
    現在他終於明白，所謂"回來"，或許是回到那個圓形大廳，回到"鑰匙"的位置。
    "聯係老李。"他擦去掌心的血，聲音比夜色更沉，"準備主動出擊。"
    遠處傳來巡邏隊的警笛聲。
    夏鹿傑站起身，後頸的核心輕輕跳動，這次他聽得很清楚——那另一個心跳的節奏，和記憶裏e7能源庫的波動，完全重合。
    誰是真正的"鑰匙"？
    剩下的五位"容器"，又藏在世界的哪個角落？
    這些問題像根刺紮在他意識裏。
    但此刻，他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線，握緊了戰術刀。
    該是他主動揭開所有秘密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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