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彼岸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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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縫的光在夏鹿傑瞳孔裏晃成一片碎金。
    他能聽見自己後頸接口處傳來細密的嗡鳴,像某種古老機械終於對上了齒輪——那是屬於鑰匙的共鳴,是三年前重生時刻在血肉裏的印記在蘇醒。
    "你準備好承擔後果了嗎?"左邊傳來白思楠的聲音。
    她抱著的突擊步槍槍托抵在肩窩,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卻不是緊張,更像在按捺某種衝動。
    這個總把傷疤藏在高領下的女人此刻仰著頭,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眼底有某種他從未見過的情緒翻湧,像是悲愴,又像是解脫。
    夏鹿傑轉臉看她。
    裂縫的光掠過他眉骨,在鼻梁投下一道棱線:"我有退路嗎?"他反問,聲音輕得像歎息。
    前世末世第一天,他蹲在便利店後巷聽喪屍啃噬活人時,也是這樣的無力感——但現在不同了,他後頸的接口在發燙,像有根線從裂縫裏穿過來,係住了他的心髒。
    "有。"白思楠突然伸手,指尖幾乎要碰到他後頸的疤痕,又在最後一刻蜷起。
    她的指甲泛著不健康的青灰色,那是長期注射實驗藥劑的後遺症:"現在退出,我能幫你抹去所有鑰匙痕跡。
    他們找不到你,我也能..."她喉結動了動,突然別開臉,槍管在地麵敲出清脆的聲響,"我能當沒見過這段裂縫。"
    "當沒見過?"夏鹿傑笑了,笑聲裏帶著點沙啞的溫柔。
    他想起三天前在醫療艙看到的白思楠——那時她昏迷著,後頸的接口滲出黑血,監控顯示她已經三天沒合眼。
    原來不是沒合眼,是在等,等他走到這一步。"你藏了三年的實驗日誌,昨天半夜塞進我枕頭底下的。"他說,"那裏麵寫著,當第七把鑰匙覺醒時,裂縫會開啟二十四小時。"
    白思楠的肩膀猛地一顫。
    她突然低頭檢查槍械,金屬碰撞聲裏混著極輕的"操"。
    "小夏!"
    右側傳來拉拽的力道。
    唐婉兒不知何時繞到他身前,手指死死攥住他袖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她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卻咬著嘴唇不肯掉下來——這個總把情報藏在數據裏的女人,此刻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你走了,我就去找你。"她另一隻手塞進他掌心,是枚銀色數據芯片,還帶著體溫,"這是我整理的所有鑰匙資料,從1945年第一例實驗體到現在。"
    夏鹿傑捏著芯片,指腹蹭過上麵刻的"唐"字縮寫。
    三天前他在她的地下資料庫見過這枚芯片,當時她紅著臉說"隻是備份",原來早有準備。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送死。"
    戰術刀出鞘的清響打斷了他的思緒。
    林曉雯不知何時站到他右側,刀身映著裂縫的光,在她臉上割出半明半暗的輪廓。
    這個總把"服從命令"掛在嘴邊的武裝首領此刻盯著裂縫,瞳孔縮成針尖:"上回你說要去探喪屍潮源頭,我沒攔住;再上回你說要單闖陳海的軍火庫,我也沒攔住。"她突然轉頭,刀背重重磕在他胸口,"但這次,要麽我跟你進去,要麽我現在就砍斷這鬼裂縫。"
    夏鹿傑望著她。
    林曉雯的戰術靴上還沾著昨天突圍時的血漬,刀鞘邊緣磨得發亮——那是她每次出任務前都會用布反複擦拭的痕跡。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舉著刀抵在他脖子上,說"這基地不養廢物",現在這把刀卻要為他劈開未知。
    "都閉嘴。"
    金屬鎖鏈的碰撞聲從牆根傳來。
    沈墨不知何時站直了身體,原本鬆散搭在肩頭的鎖鏈此刻繃成直線,像某種蓄勢待發的活物。
    他盯著基地外的方向,瞳孔泛起幽藍的光:"陳海的部隊到了。"
    夏鹿傑這才聽見遠處傳來的引擎聲。
    不是普通軍車,是改裝過的防暴裝甲車,底盤壓過碎石的聲音像巨獸在磨牙。
    他皺眉看向沈墨:"你怎麽知道?"
    "第七號基地的感應網。"沈墨扯了扯鎖鏈,鏈環間迸出細小的電弧,"他們帶了三輛裝甲車,十二支自動步槍,還有..."他突然眯起眼,"陳海自己來了。"
    話音未落,基地鐵門被撞開的巨響傳來。
    陳海穿著筆挺的黑色風衣,站在裝甲車頂,身後跟著二十多個端槍的手下。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在夏鹿傑後頸的疤痕上,嘴角勾起冷笑:"我就說,那老東西的實驗不可能失敗。"他舉起擴音器,聲音震得玻璃嗡嗡響,"交出鑰匙,我保你們全屍。"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找的是什麽。"沈墨突然邁步,鎖鏈在地麵拖出火星。
    他每走一步,空氣裏的異能波動就濃烈一分,夏鹿傑甚至能看見他腳下的地磚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陳海的手下本能地後退,其中兩個甚至端槍的手都在發抖。
    陳海的臉沉了下來。
    他摸出腰間的銀色懷表——那是他父親,原"鑰匙"項目負責人的遺物。
    表蓋打開時,裏麵嵌著張泛黃的照片:穿白大褂的男人抱著嬰兒,嬰兒後頸有和夏鹿傑一模一樣的疤痕。"我當然知道。"他說,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我父親用命換的東西,憑什麽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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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的鎖鏈突然繃直,像有看不見的手在拉扯。
    夏鹿傑看見他額角青筋暴起,後頸的皮膚下有幽藍的光流動——那是第七號基地特有的異能標記。
    陳海的懷表突然炸開,金屬碎片濺得滿地都是。
    他踉蹌後退,捂住流血的手掌,眼神裏終於有了懼意:"你...你是..."
    "現在退,還來得及。"沈墨的聲音像兩塊鐵板相擊,"否則你會和你父親一樣,死在鑰匙的反噬裏。"
    陳海的喉結動了動。
    他盯著沈墨後頸的藍光,又看了看正在緩緩擴大的裂縫,突然揮手:"撤!"裝甲車調頭的聲音裏,他最後看了夏鹿傑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我會回來的。"
    基地重歸寂靜時,夏鹿傑後頸的接口突然劇烈發燙。
    他踉蹌一步,扶住旁邊的牆——這次不是灼燒,是某種狂喜的震顫,像久別重逢的老友在叩門。
    他聽見裂縫裏的聲音更清晰了,是無數個他的聲音疊在一起,有末世時的沙啞,有重生前的青澀,甚至有童年時的清亮:"進來吧,這是你欠所有世界的。"
    "夏鹿傑?"唐婉兒的手按在他背上,帶著擔憂的溫度,"你沒事吧?"
    夏鹿傑抬頭。
    裂縫的光此刻不再是碎片,而是凝成一顆旋轉的星,每道光線都像有生命般纏繞著他的手腕、腳踝,像在確認什麽。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發酸——原來老李的信裏說"鑰匙的核心是選擇",不是選擇拯救或毀滅,是選擇成為橋梁。
    "我終於懂了。"他轉身看向眾人。
    唐婉兒還攥著他的袖口,林曉雯的刀還架在身側,白思楠的槍不知何時垂了下去,沈墨的鎖鏈軟在腳邊。
    他們的臉在光裏忽明忽暗,像前世最後一刻,他抱著於筱惠突圍時,女孩仰起的、滿是血汙卻依然信任的臉。
    "懂什麽?"白思楠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鑰匙不是力量。"夏鹿傑說,他的後頸接口此刻亮得刺眼,連皮膚都透出淡金色的光,"是連接。
    連接舊世界的執念,連接新世界的可能。"他抬起手,指尖終於觸到裂縫的光——那光不像想象中冰冷,反而帶著春日溪水的溫度,漫過他的掌心、手臂,最後包裹住整個身體。
    "等我。"他說,聲音被光揉碎在空氣裏。
    唐婉兒的手從他袖口滑落時,他已經踏進了裂縫。
    光芒閃過的瞬間,他聽見唐婉兒的哭喊,林曉雯的抽噎,白思楠的"傻逼",沈墨的歎息。
    然後所有聲音都被剝離,他的意識像被放進攪拌機,碎片、記憶、聲音、溫度——最後重組時,他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說:"歡迎來到,彼岸。"
    裂縫在他身後緩緩閉合。
    基地外的天空,原本因裂縫而明亮的星辰突然黯淡下去,像被誰吹滅了燭火。
    唐婉兒跪在地上,攥著他留下的芯片,眼淚滴在金屬表麵,暈開小小的水痕:"他會回來的...一定會。"
    林曉雯蹲下來,把她攬進懷裏。
    白思楠靠在牆上,望著閉合的裂縫,後頸的疤痕突然開始發燙——和夏鹿傑剛才的反應一模一樣。
    沈墨彎腰撿起陳海炸碎的懷表,照片上嬰兒的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和夏鹿傑一樣的顏色。
    而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裂縫閉合時濺出的一點微光,正穿過大氣層,落向某個被迷霧籠罩的大陸。
    那裏有座古老的塔,塔頂的水晶突然亮起,映出一行血字:"鑰匙已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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