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壺在掌心發燙，壺嘴噴湧的靈光將鎮魔淵上空的陰雲撕開一道裂隙。
    陸錦年簪尾的星輝與護山大陣共鳴，二十八道流光如同鎖鏈纏住山門四角。
    我數著結界外密密麻麻的靈力波動，至少三百名修士正將殺招對準我們的陣眼。
    紫嫣突然踉蹌著撞上我後背，她傘骨間滲出的血珠滴在我手背。"十二處暗樁全被拔了，"她喘著氣扯開染血的袖口，露出用朱砂刻在皮膚上的地形圖，"但他們的精銳分了三路..."
    話音未落，東南角的結界突然劇烈震蕩。
    三個築基期劍修組成的劍陣正瘋狂撞擊著薄弱處，我瞥見風影的殘影從陣樞閃過，他手中淬毒的峨眉刺精準穿透結界裂隙，外頭立刻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靈力值跌破六十的退到二線！"我揮劍斬斷穿過結界的流火，冰槐花印在虎口綻開霜紋。
    幾個煉氣期的弟子臉色發白地往後縮，他們頭頂浮動的數字正在危險區間跳動。
    陸錦年突然拽著我旋身，星軌銀簪擦著我耳畔飛過，將一支淬著腐骨水的袖箭釘死在陣眼石上。
    "第七次了。"他指尖拂過我頸側被氣浪劃破的血痕，星紋在掌心亮得刺眼，"從卯時到現在，你的靈力值掉了整整二十點。"
    我反手按住他探查經脈的手，晨露壺第八道秘紋突然發出尖嘯。
    壺中投射的洞天福地虛影裏，竟浮現出山門外真實的戰場——神君的白玉拂塵與邪君的噬魂幡交叉豎在陣前，兩派弟子像潮水般彼此推搡著後退。
    "他們在爭主攻權。"風影鬼魅般出現在陣樞頂端，暗器匣彈開的瞬間打落三枚傳訊符，"剛截獲的消息，邪君要活捉你煉藥，神君卻想用晨露壺換仙界盟主之位。"
    紫嫣突然嗤笑出聲，染血的傘麵"唰"地展開："那老東西是不是忘了，上個月他親傳弟子還來求我們修補靈根？"她傘尖戳了戳地麵，幾塊留影石滾出來，投射出各派長老在我們藥廬外排隊的滑稽模樣。
    躁動的靈力波動忽然凝滯一瞬。
    我盯著結界外那兩個化神期大能的虛影，晨露壺的靈光突然暴漲："諸位！"劍鋒重重磕在陣眼石上，冰槐花印順著劍紋蔓過整個護山大陣，"看看那些所謂名門正派——他們治不好的暗傷要靠我們的藥廬，破不開的秘境要借我們的晨露壺，現在甚至要搶一個"廢柴"當壓陣祭品！"
    本命劍感應到情緒發出清越劍鳴，壺中天地突然降下甘霖。
    受傷弟子們的靈力值開始緩慢回升，我看見無數驚愕的麵孔轉向陣眼中心。
    "但你們選擇留下。"我踏著星軌銀簪投下的光斑走到陣前，陸錦年的星紋悄然纏住我手腕，"藥王穀的棄徒，鎮魔淵的囚徒，被除名的散修——此刻站在這裏的，才是真正要改寫天道規則的人！"
    風影的暗器匣"哢嗒"一聲彈開第二層，淬毒的藍光映亮他帶笑的眼角："小掌門，我的奪魂釘還剩十九枚。"
    紫嫣的傘麵突然旋出三十六柄利刃，她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夠紮穿那兩個老家夥的轎輦了。"
    山風卷著晨露壺的藥香掠過每個角落，原本渙散的靈力波動開始共振。
    陸錦年突然將星軌銀簪拍進陣樞，二十八星宿的輝光化作實體鎧甲覆在眾人身上。
    結界外的術法光芒撞上來時，竟被反彈回去小半。
    "子時三刻。"風影的聲音混在爆炸聲裏傳來，"巡邏隊換防間隙。"
    陸錦年掌心的星紋突然燙得驚人，我轉頭正撞上他眼底跳動的戰意。
    晨露壺的壺嘴微微偏轉，將鎮魔淵最濃鬱的陰影對準了神君所在的東側陣營。
    子時的梆子聲剛敲過第三響，晨露壺的虛影在掌心凝成墨色箭簇。
    我扯下束發的冰蠶絲帶纏住劍柄，陸錦年簪尾的星輝突然分作十二道細線，精準纏住每個人的手腕。
    "東南巽位，七步換形。"風影的暗器匣滑出三枚青銅鈴，叮當聲竟與結界外巡邏隊的腳步聲重疊。
    紫嫣反手將傘骨拆成兩截，淬毒的傘尖在地麵畫出歪斜的符咒——正是她從邪修屍體上扒來的匿蹤陣。
    二十三人貼著鎮魔淵的斷崖潛行時，晨露壺投射的洞天福地虛影恰好籠罩全身。
    陸錦年的星紋在我腕間發燙，遠處聯軍大營的火把光暈裏，密密麻麻的靈力數值像被驚動的螢火蟲群般亂竄。
    "三個後勤營地。"我按住風影即將彈出的暗器匣，"左翼三十丈，那些扛著藥箱的雜役頭頂數值都沒過五十。"
    紫嫣的傘刃突然旋出三道弧光，削斷了捆紮藥草的捆仙索。
    成筐的凝血草被夜風卷上半空，正邪兩派弟子為搶奪藥材撞作一團。
    陸錦年趁機將星軌銀簪插進地麵，二十八宿的投影悄無聲息覆蓋整個營帳區。
    真正的殺招藏在第二波攻勢裏。
    當聯軍符咒師們忙著修補防禦陣時，風影的奪魂釘已經釘入十七個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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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著某個化神期長老後頸跳動的靈力空洞，晨露壺突然發出蜂鳴——這是第十三次模擬偷襲時發現的破綻。
    "醜時方向！"本命劍裹著冰槐霜氣刺出，劍尖撞上符咒師腰間玉牌的瞬間，那個化神期大能頭頂的數值突然暴跌兩百點。
    風影的峨眉刺緊隨其後穿透靈脈節點，紫嫣的傘麵"唰"地展開，將三個撲來的築基修士兜頭罩進毒霧。
    聯軍大帳燃起的火光映亮半邊夜空時，陸錦年突然拽著我急退三步。
    星紋在我們腳下織成光網，將反撲的劍陣攻擊盡數反彈。
    某個熟悉的身影在火海中踉蹌——神君那個趾高氣揚的首徒，此刻頭頂的靈力值竟隻剩可憐的三位數。
    "撤！"我揮劍斬斷追來的捆仙索，晨露壺將最後三滴甘霖灑在傷員身上。
    回程途中經過邪君陣營，正巧看見他親手擰斷了個臨陣脫逃的元嬰修士脖子。
    護山大陣重新閉合的刹那，紫嫣突然癱坐在地。
    她染血的裙裾鋪開在陣眼石上，竟用最後力氣掏出留影珠："剛才那化神老怪炸膛的模樣，夠換三百靈石了吧？"
    風影擦拭暗器的手忽然頓住。
    這個總把"拿錢辦事"掛在嘴邊的散修，此刻竟把裝著奪魂釘的玄鐵匣推到我麵前："下次突襲，給我留兩個化神期的太陽穴。"
    陸錦年的星軌銀簪突然發出清鳴。
    我轉頭看見他倚在陣樞旁，月白弟子服上沾著血漬，眼底卻像盛著整條銀河："三年前我築基失敗那晚，師尊說修仙界容不下我這種"星力亂脈"的廢物。"
    他指尖的星紋忽然纏上我手腕，比晨露壺還要灼熱："但現在我們打碎了三百年來沒人敢碰的等級枷鎖。"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被山風卷上雲端。
    年輕弟子們把破損的劍鞘敲成節拍，藥廬棄徒用煉丹手法烤著剛繳獲的靈獸肉。
    當紫嫣把邪君的帥旗裁成披風時，我忽然被某個溫熱的懷抱裹住。
    "別動。"陸錦年的呼吸掃過耳畔，星輝在周身結成療傷陣法，"你虎口的霜紋裂了三道。"
    東天泛起魚肚白時，晨露壺突然劇烈震顫。
    壺嘴投射的虛影裏，神君的白玉拂塵與邪君的噬魂幡竟並排豎在陣前——昨夜還互相捅刀子的兩股勢力，此刻重新整合成黑壓壓的方陣。
    "要來了。"風影的暗器匣彈出三十六枚新淬的透骨釘，釘尖排列成猙獰的狼首圖案。
    我踏著尚未熄滅的篝火走向陣前，本命劍感應到戰意發出龍吟。
    晨露壺第八道秘紋在掌心蘇醒，冰槐霜氣混著星輝漫過整個山門。
    身後傳來整齊劃一的劍刃出鞘聲，三百道靈力波動竟在藥香中擰成一股。
    "這座山門沒有正邪之分。"劍鋒指過聯軍最前排的化神期修士，他們頭頂的靈力數值開始劇烈波動，"隻有願不願意打破陳規的勇者！"
    陸錦年的星軌銀簪突然衝天而起，二十八宿的光幕與晨露壺的甘霖同時降下。
    紫嫣的傘刃在地麵刮出火星，風影的暗器匣彈出機簧蓄力的哢嗒聲。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鎮魔淵上空的陰雲時，我聽見聯軍陣中傳來戰鼓擂動的轟鳴。
    晨露壺的壺嘴開始發燙，投射的虛影裏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禦劍光影。
    護山大陣的二十八處陣眼同時亮起，昨夜繳獲的噬魂幡碎片突然在結界外自燃，幽藍火焰中隱約顯出某種古老陣圖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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