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心疼，暫且緩和了，先去熬藥吧。”許洺眼眸微暗，歎了口氣。
    許洺檢查出了情況，並及時給大灰按摩，緩解疼痛。
    “我還以為她也是吃了那啥蟲呢。”前些日子的噬蟲讓她印象深刻，她以為大灰也是如此。
    大灰已經疼暈過去了，後來是被雲輕掐著嘴喂藥，迷迷糊糊地咽下了。
    等她醒來時，很是無措地感謝眾人，許洺自是說治病本就是本分，雲輕則說她在簫瑜安手下幹活，幫她看病也是應該的。
    胃心疼其實就是胃病，與飲食習慣有關，眾人知道大灰的部分經曆，也能猜到她過去生活並不好，她得這病也能理解。
    雲佑霖一臉同情地看著她，決定日後要是簫瑜安不養她了，他就給她飯吃。
    自從大灰暗地對他好，給他留好吃的，他就覺得大灰肯定不是壞人，也不知道她是餓了多久，都餓出病了。
    雲輕也認為大灰是個好姑娘，就憑她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她就知道她沒有野心。
    她故意試探過，錢財、美食、珠寶，對方都不在意，表現淡淡。
    隻有在提到簫瑜安時，她才有一點點反應，但也不多，讓人有些鬱悶，她到底要幹嘛。
    南風也發覺她沒目標，沒欲望，一空閑下來就發呆，是個奇怪的人，危險性降低。
    連雲佑霖都說，大灰發呆時他都以為咱們這兒是寺廟。
    簫瑜安過了些日子才回家，聽到雲輕南風的描述還在想要不要送她去寺廟，估計能成一位大師。
    簫瑜安想親自試探一番，便讓大灰跟著她一起出門，同唐青垣在北城繁街逛一逛。
    流民已安排得差不多，戰事緩和，最近北城又恢複了些熱鬧。
    幾人在附近逛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麽想買的，簫瑜安打算稍後去夜明居打包吃食。
    正如雲輕所描述，大灰模樣清秀，額角上還有一塊小疤，隨風吹起額前碎發，而露出痕跡，看起來像是被尖銳之物所傷。
    “我聽雲輕說了你的表現，性格內斂，做事認真，很不錯，再過兩天沒問題就正式聘用你。”
    簫瑜安一邊說，一邊觀察對方神情，大灰臉上依舊平淡，眼裏明顯多了一點光。
    要不是眼睛，還真看不出來她的情緒變化，這要是個有城府的，且不動聲色，那得多可怕？
    “賣糖葫蘆咯！好吃的糖葫蘆嘞……”
    這時，小販的聲音響起，“三位公子，要來一串嗎？”
    這個季節，山楂開始成熟，糖葫蘆也變多了。
    鮮紅的果子上，裹了一層橙黃色的透明糖漿，陽光下泛著晶瑩，可口誘人。
    簫瑜安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她不過是看了眼糖葫蘆，三個叔叔就直接買下了一棒子的糖葫蘆。
    “來一串？”唐青垣見簫瑜安盯著糖葫蘆輕笑，以為她想吃。
    簫瑜安搖搖頭，而後似是想到了什麽，出手買了四串。
    她將一串糖葫蘆遞給大灰，不容拒絕道：“吃，本公子給的。”
    大灰眼底有些疑惑，但還是接下了，唐青垣也不理解簫瑜安想幹嘛，但什麽也沒說。
    簫瑜安又將另外三串給出，“這些帶回去，給雲輕南風還有阿霖。”
    大灰愣了下，點點頭，另一隻手接過剩下的糖葫蘆。
    大灰並沒有立刻開吃，而是兩手拿著糖葫蘆，繼續跟在兩人身後。
    幾人來到一個麵具小攤，麵具有可愛的也有恐怖的，簫瑜安看了一遍沒選好。
    唐青垣拿起一隻麵具，笑道：“要不選這個。”
    他手裏是一隻白色紅紋兔子麵具，半遮麵，看起來偏女款。
    簫瑜安挑眉，“還沒想到，校尉喜歡這種類型，隻是，我更喜歡威猛些的。”
    簫瑜安玩笑道，拿起一隻青麵鬼麵具。
    唐青垣低頭，對比兩隻麵具，心想那隻鬼麵具哪有這隻兔子適合。
    外表柔弱心軟，實際壞心眼還咬人，但等再接近卻又是隻脆弱的兔子。
    好醜，簫瑜安不喜歡這個顏色的鬼麵，挑來挑去覺得還是來個百搭色比較合適。
    她剛拿起一隻黑色鬼麵，就發現小攤後麵放了一隻空白的麵具。
    她眼睛一亮，立馬放下黑鬼麵，轉而拿起那隻白色的麵具。
    這就是個最普通的人麵款式，能包住整張臉，麵具表麵有些粗糙。
    “小公子，這隻我還沒上色呢。”攤主大叔提醒道，就要給她推薦其他麵具。
    “不用，就這隻了。”簫瑜安唇角上揚，直接付了錢。
    既如此，攤主也不好說什麽，唐青垣倒是覺得不錯，“如此也好，自己上色繪畫。”
    “是吧，我也是這麽想的。”
    簫瑜安拿著麵具在臉上試了一下，比她臉大一些，但絕對能遮好她。
    “現在沒想好，等日後再慢慢給它添姿加彩！”簫瑜安笑道。
    “那我幫你。”唐青垣說。
    “好啊。”
    大灰看著那隻空白麵具，再看了眼笑得溫柔的簫瑜安，眼底露出茫然。
    不就是一隻麵具嗎，為何像是小孩得到玩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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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頭看向攤主，那大叔似是發現了什麽商機，從袋子裏掏出幾個空白麵具。
    有動物的，鬼怪的，還有一隻人麵……
    大灰：要不，改日她也買一隻？
    “好了，你回去吧。”
    又逛了一會兒，簫瑜安讓大灰回去，她短時間也試探不出什麽，先把人放身邊看看吧。
    大灰抿唇，不知道說什麽，最後隻是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簫瑜安站在原地，見少年身影消瘦，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竟有幾分落寞。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唐青垣溫聲提醒，拉過她的手臂，一起離開。
    大灰視線不自覺落在糖葫蘆上，將它緩緩塞進嘴，輕輕咬下一口。
    一股陌生的酸甜味瞬間在口中炸開，而她的表情始終平靜如水，像個麵癱。
    她下意識轉頭回望，隻見簫瑜安兩人的身影已經很遠了。
    她回過頭繼續默默往家走，邊走邊吃，嘴唇也被染上一層紅潤。
    兩日後
    大灰正式成了簫瑜安的近侍，簫瑜安順便給她改了個名字，叫聞年。
    沒有什麽意義，隨便想的，簫瑜安覺得還行，應該比得上她爹給三個叔叔與一隻馬取的名。
    大灰此後便叫聞年了，幾人發現，她比之前主動了些，話也多了一點點，與此同時，她還買了一隻空白的人麵麵具。
    她每天都在思考給它塗什麽顏色與花紋，但好像一直沒想好，也就一直保持著空白。
    看得雲輕心癢癢的，雲佑霖也忍不住想幫她畫下一幅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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